明知道牛罗村有钱，看着他们这么装，问话的人是直接气的不想说话了。
什么人啊，大家伙都知道了，还在这里装呢。
当初怎么就没觉得牛罗村的人这么油滑呢。
这年头，谁一个月挣多少工资，那都是定级有数的，谁也不会遮遮掩掩，毕竟无不可对人言的，必须坦坦荡荡的，这叫心中无鬼。
但牛罗村就不是了，问啥都不肯说，一点也不诚实。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不是牛罗村的人要遮遮掩掩，而是这实话要说出来，那可是招人眼红的事情。
城里现在人均年收入也就是四百五左右，乡下农民种地，年收入就一百左右，钱不多，好在自己有地，吃什么都可以从地里来，日子还算可以。
但是你要是说牛罗村的人每个季度能发几千块钱，年末发的更多，你说谁听了不眼红？
黄乡长这样的人，猜到牛罗村至少有一半的村民存款超过十万块，都忍不住的眼睛亮起，当然，他也只是羡慕，更多的其实是高兴和期待。
高兴是牛罗村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让他看着有希望，都有人在前头跑了，后面的人要跟上也有经验。
期待是他想看到大山乡的乡民们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其实也不是没人猜牛罗村有多少钱，眼红妒忌的人也不少，有小心思的人也不少，可谁都不敢摸到牛罗村来偷。
钱是好东西，但是你得有命花，有小黑那头大白虎在，谁敢不要命啊。
这也是牛罗村还算安稳的原因。
下新村就没这个经验了，第一次发钱的时候，连离的最远的村子，不用第二天都知道下新村有钱了。
然后第二天，下新村的村民就有了七大姑八大姨上门来借钱，还有好几户因为没借钱给亲戚，被亲戚站在家门口一阵唾骂的。
有村民因为借钱这事情和亲戚闹翻的。
早几年打饥荒的时候，下新村的人也有人回去和娘家亲戚借粮食，也有生病了借钱看病的，但都被打骂赶出来了，这次一听下新村有钱，这些人就舔着脸上门要攀关系。
当初被打伤可是记着仇的，甚至还有不借粮食，然后有人饿死的。
自家都出过这么惨的事情了，这次自家有钱，那些不近人情，断绝关系不来往几年的亲戚上门来要钱，只要不傻的都不会给，自然也就吵起来了。
钱是个好东西，能吃饱穿暖，能看清楚不少人的嘴脸。
钱也是个不好的东西，能让人为了钱而翻脸。
这是下新村的人发第一笔西瓜钱后得到的结论。
下新村的人会这么感慨还是因为嘴巴不严闹的，人太多，周大虎一开始也没让村民们不要外传，村民们有钱了也激动，你说一句，我说一嘴，可不就是都知道了么。
周大虎和陈大柳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陈大柳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你脑子呢，你们村那么多人，就没出几个有脑子的吗，财不外露，发钱了自己村里悄咪咪的发，你们还满世界的嚷嚷，可不是要招人眼红吗。”
那会他在集市听到，都觉得惊讶无比，下新村这是什么操作。
周大虎尴尬：“呃……我不也是一时没想到吗。”那时候他光顾着高兴了。
谷周大虎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解释说道：“到底是发钱这么好的事情，大家高兴，一时间说漏嘴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说别人，就是周大虎那会也挺激动的，家里一连吃了半个月的肉呢。
陈大柳一点也不客气的说：“所以，你们被找上门来要钱，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大虎：“……”能不能不要这么扎刀？
“我们就不一样了。”陈大柳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我们牛罗村人少，大家也穷，发的钱都要计算着过日子呢，哪里敢满世界的嚷嚷啊。”
周大虎听着陈大柳这不要脸的话，嘴角抽了抽，最有钱的是牛罗村好不好。
不过牛罗村明明有钱，却也没人上门来借钱，也是奇怪。
似乎看出他的意思，陈大柳悠悠道：“这就要说提前打预防针的好处了。”
“反正我们村就是没钱，有钱也买肉吃，买衣裳穿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不要钱？我们都花用了，哪里还有钱。”说着，陈大柳斜睨了周大虎一眼，眼神道，你们就是活该！
周大虎：“……”
不想再听陈大柳扎刀，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这会，会计还在对账算钱呢，周大虎就说道：“这一次还和上次一样，嘴巴严实一点，别满世界的嚷嚷。”
下新村的会计连忙点头，当然不能说了，谁也不愿意被一堆人上门哭穷借钱。
什么买种子要钱，什么买化肥要钱，什么儿子满月想办满月酒，要给老父亲老母亲办寿……这些还是开口说借的，还算是知道扯着一个遮羞布。
有亲戚甚至是直接上门来，话里话外就是你们现在这么有钱了，给我们个千八百的，让我们也过过好日子，都是亲戚，不能自己过好日子了不拉亲戚一把呀。
见过不借钱就带着一家人上门来不肯走，住上好几天，逼的没办法的给了三五十块钱才肯走的吗？
见过要不到钱就把孩子丢亲戚家门口，自己回家，让亲戚管孩子吃喝拉撒的吗？
见过不给钱，亲戚就半夜来偷钱，被抓个正着还理直气壮的说谁让你们有钱了还不肯给我们一点的吗？
见过不给钱，就在门口哭着喊着要饿死不如一根绳子吊亲戚家门口的吗？
见过要不到钱就想放火烧人房子的吗？
……
这形形色色的奇葩事情，白曦听了都惊叹无比。
下新村那段时间被弄的苦不堪言，周大虎都苦着脸想跑来借小黑了。
但牛罗村这边正好是食品厂和服装厂都离不开小黑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借出小黑。
牛罗村的人看到下新村这般，就更加的谨言慎行了，自己村里相互知道彼此有钱就行，谁也不会往外说。
虽然带来的人点头了，周大虎好像还是不大放心，又嘟囔道：“要让我知道，有谁嚷嚷出去，不管是不是无意的，钱就别想有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