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格安自海岛那次守夜之后,头一次把屑屑子从随身行囊中放出来。
一是格安对于本来信任但其实心怀不轨的手下感到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厌恶。
二是这十几天她一直都在海上漂泊,说来也没什么需要屑屑子出场的机会。
顶多会在夜里把水系的玩偶娃娃们放出来加速木筏的前进。
仔细一想,屑屑子这家伙除了会杀人和长得还不错以外,实在是一无是处啊。
刚刚捂着胸口的长裙背靠着更衣室的木门思考的时候,格安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既然已经上岸打开新地图了,那么之前在海岛上制定的虐屑计划也要刻不容缓地展开了。
为了打破“爱恨交加”这份过于理智平衡的数值,所迈出的第一步。
更衣间是一间完全密闭的空间,没有窗户,户外的阳光一丝都无法照射进来。
只有吊顶中央沉重夸张的水晶灯在发散出容易叫人迷醉且产生不实际的虚幻感觉的光芒。
格安的手挽着自己刚刚才清洗干净的湿发,上面还残余着花果香波淡淡的气息,清新却不过分甜腻,是适合少女的清爽香气。
黑色的发丝缠绕在泛着健康的粉色的指甲边。
发梢处积蓄下来的水从格安细长的指缝间滴滴答答地渗出,打湿了二人脚边柔软厚重的地毯,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格安等了很久,都不见身后的人有任何动作,就连呼吸的声音都难以察觉。
就好像身后没有人存在一样。
嗯?人呢?她明明把他从随身行囊里放出来了啊……
格安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便疑惑地想要回过头。
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阻止了她回头的动作。
少女的体温算不上高,但是那人的掌腹的温度明显要更低一些。
或者,比起男人的手来说,她是更加鲜活滚烫的,烫得他想立刻从那片如阳光般灼烧的地方离开。
微凉的触感从肩颈处传来,小小的刺激引得格安忍不住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凉,太凉了。
她看不到后面只能不适地扭动了下脖子,命令似的开口道“拿开,太凉了。”
话音刚落,鬼舞辻无惨便立刻乖巧地将冰凉的手掌从少女的肩颈处移开了,如果忽略最后一下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地指甲磨蹭的话。
格安心中微微地绷了一根弦,毕竟现在站在她身后的是对她拥有100好感度的男人。
哪怕这份爱意里面夹杂着不少的恨意,也有着突然失控的可能。
虽然格安不至于对付不了他,但是那样会让她感到很糟心就是了。
就像是走在马路上踩到了类似于臭狗屎或者呕吐物的脏东西一样,感到恶心却又甩不干净,只能忍耐着直到走回家。
在看到鬼舞辻无惨还算听话后,她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刚放松警惕的下一秒就被男人从身后给大力地压到了面前巨大的镜面墙上。
宽长厚重的百褶长裙摆在二人动作的挤压间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好在有所克制所以倒也不至于弄痛格安。
虽然他没有再直接接触格安裸】露在外的肌肤,只是用手隔着腰间的布料钳制固定住了少女的腰。
但是这份被压制束缚的感觉让格安感到非常的不爽。
“……”反了反了。
这家伙未免有些肆无忌惮过头了。
格安刚准备骂他,却感受到后背的拉链被他给一点一点地提了上来。
泛着凉意的指关节在不经意间一路上划过脊骨外的肌肤,带来丝丝酥麻的痒意。
伴随着裙子上围的收紧,格安的腰背也顺带跟着一起挺直,整个人都跟着抬头挺胸起来。
这种类型的裙子总有着约束女性身形的效果。
明明是第一次穿到格安的身上,却意外地非常合身,不管是裙摆的长度还是胸口腰围的尺寸,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拉好拉链后,鬼舞辻无惨便松开了将格安压制在镜子上的力道。
格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自己,内心止不住的新奇,提起裙子在镜子面前臭美地小幅度晃动旋转起来。
及地的蕾丝裙摆在少女的转动中荡漾出一圈又一圈优美的弧度。
少女表现出对这件裙子还算喜欢的明媚模样惹得鬼舞辻无惨非常不爽。
内心像是堵了一块长满窟窿眼的大石头,他不动声色地望向几乎能排满一整面墙的衣架。
只轻轻扫上一眼,就发现了那些五颜六色、做工极佳的连衣裙似乎都是符合少女的尺寸的。
心中泛起复杂而又难以言喻的滋味。
但他懒得去管去问有关于少女过多的情感生活,那些都和他无关不是么?
垂在身侧的是刚刚才拉完拉链的指尖,此刻却在主人的无意识间回味般地来回细细摩挲着。
好似少女的体温还停留在那里尚未完全消散。
他厌恶至极现在的这种感觉,于是他开始幼稚地恶言相向。
“唔……你穿这条裙子,”镜中的鬼舞辻无惨目光中带着审视,装作仔细端详了很久才认真评价道,“真的很难看。”
屑老板明显是在放屁。
春日青色的长裙配合着裙身纯白色的蝴蝶结点缀,搭配精致却也绝对算不上繁琐。
在欧洲服装常见的开放设计中,将少女的活泼与青春展露得更加张扬,又在暗处悄悄添上一丝成熟妩媚的气息,像是一朵怒放袭人的洁白山茶花。
明明是东方的面孔相貌却将异国的服饰给完美消化了。
听完酸鸡发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的自己的格安像是完全不在意般轻笑出声。
勾起嘴角的她笑得像一只小恶魔,只见她眯着眼道“没关系。”
“反正也不是为你穿的啊~”她自己觉得好看就行啦!
说着,格安在镜前又转了一圈,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要去会情郎的怀】春少女。
“……嘁,”身后的男人传来不屑的声音,“真希望你能永远这么自信。”
等格安回过头想要再回怼些什么的时候,发现鬼舞辻无惨早已不见踪影。
打开随身行囊一看,属于屑屑子的那一格已经亮了起来,代表他已经回到了随身行囊里。
看着重新回归空无一人的房间,格安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扎心窝子的刀明明才捅了一半。
【哇……落荒而逃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围观吃瓜的系统难得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并给出了准确的评价。
刚刚才首战告捷的格安坐在梳妆台前找了把梳子,仔仔细细地打理着自己那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好打理过的长发。
明明在坐轮船前只是到后背的长度现如今已经长到了腰际。
就是脱发依旧脱得厉害,梳子上挂了一大把头发。
可恶。
格安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的发际线,心想自己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乙游女主怎么可以秃头呢?
虽然她秃了也能把男主们的好感度肝满吧,但她的尊严绝对不允许她认输!
系统还在津津有味地回味着刚才发生的小插曲。
【这种帮你穿好别的男人送的裙子,然后看得见却吃不着,还要眼睁睁看着你满心欢喜地去找别的男人的操作实在是太绝了!】
“……”这家伙是怎么脑补出这么复杂的东西的。
【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太不容易了吧?你终于开窍了格安!】
系统越说越激动欣慰,对刚刚的那出好戏满意极了,仿佛是在为格安欢呼一般。
“不是哦。”格安突然打断了系统的喝彩。
【诶?】
有一句话歌词叫什么来着。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在刚刚和鬼舞辻无惨的交锋中,格安始终都知道鬼舞辻无惨是无法伤害自己、无法违逆自己的。
甚至会对自己做出来的举动产生完全不同以往的心理变化。
如果说变成玩偶是暗夜极光登龙剑对无惨的身体造成的变化,那么这份有恃无恐就是暗夜极光登龙剑对他的心理造成的影响。
所以在刚刚的情感推拉中,格安总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
“我不过是在……”格安的指尖在木质的桌面上敲了几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恰当的词语。
“恃爱行凶罢了。”
这一次的试探让格安意识到屑屑子对她的底线似乎很低很低,低到让她都有些出乎意料的地步。
【恃爱行凶?】系统喃喃地重复道。
格安点点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神色不同的暗色光芒。
她状似不在意般地开口道“果然从你的角度和我这种亲身经历的角度来看就是不一样啊。”
仔细听,语气中好像带着一丝怜悯又好像有点鼓动的意味。
“用精神体和用血肉之躯去感受情感,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
格安提着裙摆开门走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高挑美丽的金发女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连衣长裙,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雪白。
碧蓝而深邃的眼眸满含笑意地望向格安,在看到格安小臂和手腕上的青紫后微微皱了皱眉。
似乎是带了些初次见面的羞怯,但她仍然努力地向格安落落大方地搭话。
“你好,小姐……”说到一半,漂亮的女人顿了一下,表情有些苦恼。
只听她自言自语道“糟糕,忘了问她会不会意语了。”
“没关系,我能听得懂。”格安主动回应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女人重新抿唇微笑起来,“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琳娜,我……”
“稍等一下!”格安忽然打断了艾琳娜的自我介绍。
看着面前娇小的女生忽然开始很警惕地环顾四周,艾琳娜十分配合地住了嘴。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giotto带回来后便在彭格列总部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的东方女孩儿。
在确定系统没有提示艾琳娜是可攻略对象后,格安松了一口气,这才安下心来。
“呼……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艾琳娜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姑娘还挺有趣,毕竟她身边的伙伴多少都是有些奇怪的。
“我叫格安,”格安向着艾琳娜礼貌地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艾琳娜小姐!”
“嗯!”艾琳娜刚打算伸手握住少女的小手。
忽然,城堡的一角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响。
好像有什么坍塌了开来,就连地板都开始摇晃了起来,把两个姑娘给晃得抱在了一起。
天花板上的碎屑因为接二连三的震动不停往下掉落着墙皮和灰尘碎屑。
格安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艾琳娜护在身后,心中警铃大作。
不会吧不会吧,她记得艾琳娜会死在彭格列的一次受袭里,从而引起了艾琳娜的恋人彭格列家族雾之守护者和整个家族的分歧。
继而雾之守护者d斯佩多便走上了背叛家族的道路。
难道这么巧,让她一来就赶上了这次充满了历史转折感的袭击吗?
格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该说自己倒霉。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好艾琳娜。
格安拉紧了艾琳娜的手,刚准备带着她去比较隐蔽的房间里躲起来的时候,发现城堡一楼大厅的大门被人给暴力地炸了开来。
那些烟雾灰尘一直膨胀到站在二楼楼梯边的格安和艾琳娜的面前,把两个女孩子呛得直咳嗽。
尤其格安刚刚才把自己洗干净,这又被轰了一身灰,满肚子的邪火是蹭蹭蹭往上冒。
心想今天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来,通通用暗夜极光登龙剑捅死拿去喂鬼娃娃。
刚准备撸起袖子大开杀戒,一声熟悉的怒骂从城堡门口的烟雾中传来。
“你们都是什么垃圾?”
“在这里干什么?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统统给我滚!”
“……”格安默默地把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天呐,那个少年怎么会把门给炸开来了?”
伴随着烟尘的消散,艾琳娜终于看清了站在门口废墟之巅上的二十代目。
少年正张牙舞爪地站在门板搭成的废墟堆上举着火球疯狂祖安输出。
“……”草,她想起来她忘了什么了!
艾琳娜似乎注意到了格安的不自然,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格安?你认识他吗?”
“不。”
“我不认识。”格安连忙摇头,小脑袋摇得几乎快掉下来。
“谁会认识这种穿着白色真丝紧身裤的破坏狂啊呵呵呵。”
格安试图疯狂撇清下面那个少年和自己的关系。
没关系的格安,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毕竟这小子可从来没叫过你的名字啊不是吗?
“啊!格安!!”
这是少年xanx第一次这样直接大喊格安的名字。
远远的穿过人群,用尽全身的力气深情呼唤着她。
把格安感动得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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