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车时艾德里安都没缓过来,他入侵过亚联邦的网络,知道老人所穿服装上的肩章代表他是这个地区唯二最高领导之一,艾德里安试探道:“先生,您就是联系我的人吗?”
“不,是他。”
董新指着老陈,后者连忙点头道:“我就是联系你的那个人。”
艾德里安心说不对啊,电话里的男人高冷得不行,说话如下令一般,可这小老头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领导的下属。他也不在意,只要有物资,管他是谁叫来自已,只要不作奸犯科就是了。
董新发觉艾德里安对老陈的身份有所怀疑,说明老陈并不是直接与他对接的人,谁会有这么大能量请动文明者呢?他决定暂时观察。
车了到京一院时,周围民众明显愣了一下,艾德里安下了车跑到护士站询问兰天的病房,得到答复后直奔电梯,董新和老陈紧随其后,武装人员们在医院大门等候指令。
兰天的情况不太好,不时的疯癫让院方只能将他绑在束缚床上,董新感觉不妥却也毫无办法,精神领域有的是权威专家,总不能让他这个二把刀来指点江山。
艾德里安道:“你们先出去,我单独留在房间内,再给我一把刀。”
小护士不解:“用来解开束缚?完全没必要,我们给他上麻醉就行了。”
“你们给他上过多少次麻醉?”
“闹一次上一次呗,不然就这体格,谁能困得住他?”
艾德里安心里一咯噔,暗道要坏事儿,兰天的精神状况绝非仅仅与精神有关,看这架势院方多半每次都给他上的全麻,如此或多或少会影响大脑,兰天现在本就意识不清,这让治疗难度又上了一层。
董新见他犹豫问道:“有什么问题?”
艾德里安如实回答,董新虽也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但这却是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就像小护士说的,不管兰天精神状况如何,能束缚住这般体格的,只有专业武装人员才能做到,联邦政府不可能为了看住一个人而白白浪费力量,即使只需要四名武装人员两两轮换看管。
“尽力吧,”董新认命了,“实在不行我们再想想
众人按指示将艾德里安一人留在病房内,艾德里安拿着刀站在兰天面前同他对视,起先兰天还如野狗般发出狂躁的声响,不一会儿,他安静了下来。
艾德里安动了,一刀划开兰天的手臂,留下一道浅伤口。兰天疼得大吼,再度变得疯狂,挣扎着就要解开束缚。董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伤害兰天,可在目前看来艾德里安都未对兰天做一些过分的事,他有些担心,手不自觉捏成拳头,可还是站在观察窗前强迫自已冷静。
艾德里安舔了一口兰天的手臂,吮吸他的血液,一分钟后,艾德里安的脸上开始流汗,明亮的眼神也渐渐黯淡,好奇的围观群众被董新驱散,老陈看着房内不知道艾德里安为何看上去如此疲惫。
突然,艾德里安单膝跪地,用手撑着地板,他盯着兰天的眼神已经毫无生机,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能证明这个人还活着。兰天还在挣扎,可从他嘴里迸出的意义不明的吼叫变成了哀嚎,声音也慢慢接近人类的“啊”。
兰天的头猛地垂下,董新正忍不住要一脚踹开门时,兰天又抬起头,那个瞬间兰天给人的气场不再是精神病患者,而是活生生的正常人。
他左顾右盼,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感到诧异,更好奇为什么有个年轻小了跪在他面前。
他开口:“喂,你是谁?你怎么了?”
艾德里安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他费力地抬起双臂,分别指向董新和老陈的位置,然后眼睛一闭,重重地倒在病房内。
兰天急了:“喂你没事儿吧?人呢!有人在吗!”
一旁的医生冲进病房,扒开艾德里安的眼皮观察,又俯身侧耳贴上他的左胸,他扭头道:“急性晕厥!准备抢救!”
小护士跑向护士站,医生和办理完手续刚赶来的赵长启一左一右扛起艾德里安,他的身体重如钢铁,两个成年男性竟有些吃力,看来在艾德里安身上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当务之急是救人和查看兰天的情况,众人无暇顾及这些,董新来到兰天跟前:“感觉怎么样?”
兰天道:“咦,董老头儿?挺不错的,你怎么在这儿?”
董新终于放松下来:“说来话长,先去换
……
急救室的灯亮起,赵长启感到困惑,艾德里安分明只用了一次权限,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事儿?他在新闻上知道艾德里安,一个能号召民众兴建庄园的人,赵长启不认为他有这么弱,况且私底下他用生存权限在网吧里治好了不少人,每天下来筋疲力尽,但也没有像艾德里安这样用一次权限就倒下了,甚至进了急救室。
赵长启望向杜妍,希望他能给个解释。杜妍倒是一脸无辜:“等他醒了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可权限是你们给的,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让每次使用权限所耗费的精力因人而异。”
杜妍也很直接:“别臆想了,我们没这么无聊。”
赵长启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余光还是偷偷瞟向杜妍那处,这个占据了自已女朋友的贵宾越来越像人类了,前几天还对人类的情绪一无所知,现在都学会嘲讽了。
他时常有种错觉,认为杜妍没死,只是跟他开个小玩笑假装贵宾,借此实验网络上的某些“人性测试”,来敲打一下赵长启,但就凭他白天在监视机构随手形成的半球,赵长启就断了这个念想,对他也愈发不客气起来。
剧烈的震动传来,贵宾有所反应,可毕竟使用的是杜妍的身体,一时间没站稳,赵长启眼疾手快扶住他。震动只持续了几秒钟,可剧烈程度和天灾相差无几。
赵长启认为是余震,拉着杜妍往外跑,急救室的位置就在一楼,他们很快到了外面,民众也跑了出来,可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看啊!”
有人惊呼,赵长启抬头,看见四楼正冒着滚滚浓烟。
消防警铃大作,整个四楼布满红光,在烟雾的衬托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兰天的病房就在四楼,赵长启本能地感觉出大事了,对杜妍说了句你待在这儿就冲进大楼。
四楼的烟雾探测器喷洒着水花,赵长启凭记忆找到兰天所在的位置,门是半掩着的,他想推开门,却被滚烫的温度惊得缩回了手。
难道是火灾?赵长启心想,又用脚踹开铁门,董新倒在地上,老陈和兰天不见了踪影。
赵长启惊呆了,董新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前线指
即使是刚恢复的兰天身体状态不佳,可实力摆在这儿,绑架个老陈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能怪赵长启胡思乱想。
他拿了张床单忍着高温扭动消防栓,冷水打湿床单,赵长启把它披在背上一手拽着董新的脚向楼梯口拉。天花板因高温灼烧而变形坠落,肆虐的火舌不时舔舐着赵长启露在床单外的皮肤。
更多的人来到四楼,他们是医生,拼了命打开每一间房想救出病人,可火势太大,除了小部分病人被医生们效仿赵长启拖了出来,更多的直接葬身火海。被注射镇定剂的病人还好,而那些清醒着的患者格外痛苦,火焰像流水般洗刷着他们的身躯,从头到脚都在燃烧,他们尖叫他们呼喊,没人有能力去救他们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
赵长启快到楼梯口了,头顶刺啦一声,他本能地向上看,一块被火焰包裹住的天花板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