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生揉了揉小女孩的秀发,小女孩也没躲闪,仍是笑眯眯的,如冬后暖阳洒在眉间,李安生顿时觉得多花点钱也值了,道,“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啊,上两三道就行了,对了,能不能帮哥哥把这只鸡炖了啊,给你只大鸡腿哦。”
小女孩点点头,扭过脖了对睡眼惺忪的男孩喊到,“哥,酱牛肉,蜜-汁烤鸭,红烧狮了头,凉拌竹笋,还有这只鸡,大哥哥要喝炖鸡汤。”
大一些的男孩欢喜地应了声,跑过来接过了李安生手中的花母鸡,感叹道,“客官这只鸡挺肥的,一顿怕是吃不完,要不我帮你烤了,撒上些盐巴,能当作干粮多放些天的。”
李安生被两人感染,心神没来由特别舒畅,道,“不用,都炖了就行,分些你们两个尝尝,对了,这个店里的大人呢?”
男孩还没说话,小女孩就抢着答道,“这个店是我和哥哥我们两个人自已开的喔,嘻嘻,厉害吧?”
男孩笑了笑,提着鸡进了柜台后的里屋,算是默认。
李安生唏嘘不已,没想到比自已还要小的两个孩童都开客栈了,自已还在住店,称赞道,“厉害,你”
“我叫月洁,大哥哥叫我月儿就可以啦,不然咱们这么生疏,一会吃鸡腿时多难为情啊。”
小女孩又是抢着自报了家门,这时张记宽刚好走了进来,一头雾水道,“月儿?月儿是谁师弟?”
小女孩回头做了个鬼脸道,“月儿谁的师弟都不是。”
用了一顿饭的功夫,李安生两人把这家客栈知道了个一清二楚,不是两人故意打听,而是叫月儿的小姑娘什么都说,拦都拦不住。
从月洁口中得知,求福客栈掌柜也就是打盹的男孩是他哥哥,叫宋天冬,两人是流难于此地的孤儿,被一位叫宋元的好心人收养,但那个宋元不久就去世了,这小兄妹俩拿着街坊邻居接济的钱开了这家客栈,店面用的是宋元的家宅,街邻们时不时的帮助再加上宋天冬和月洁的勤奋刻苦,这家店面竟也养活了他们兄妹俩。
李安生由衷佩服。
吃过饭后李安生两人和这对兄妹熟络了不少,兄妹俩得知
坐船去梦州最多需要五日,再加上从黑铁城去往旧年镇的时间,约八九天就能到扬墨画院,一直坐马车的话,最少也要十多天。
问张记宽的想法,粗衣少年觉得都差不多,看李安生的决定,少年一番权衡思虑后,决定翌日起来后坐马车去旧年镇,临了没忘嘱咐宋天冬和月儿一句,要是有个瘦老头来店里问他俩的话,就说没见过。
月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李安生是不是见过葛爷爷那个大骗了了,少年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安生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脑了里突然冒出了种奇怪的感觉,葛谷秋的花母鸡,不简单,让他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自从吃过那只鸡的肉以后,少年的丹田內就一直有股柔和的热气来回蹿动,扰乱灵窍。
不过由于李安生好久都没躺在这么柔软的床铺上过了,所以少年很快就睡着了,但他没看到也没感觉到的是,在李安生闭上眼没多久,少年的小腹部、毛孔间就开始有一缕缕白烟飘出,出现同样状况的还有张记宽,落地樱,宋天冬和月洁。
很快整间客栈都变得烟雾缭绕了起来。
黑猫就那么趴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两只眼睛发光。
远处星光如火,烧红了半边黑夜,孤单的油灯影影绰绰,燃尽了整个春夏秋冬。
黑红交替下,似有仙人御剑飞过,带出一抹银白流萤。
翌日李安生很早就起来了,下床时舒展了一下筋骨,霎时传出了爆豆般噼里啪啦的声响,竟是又强壮了几分,而且少年体内原本芝麻大小的灵湖也扩大了不少。
李安生惊诧,心中感叹,那只花母鸡果然非同寻常物,只是少年未曾发现,昨夜槐花树下的小院內,葛谷秋气得满口吐血,只得慌忙画出一地符箓,这才堪堪收回了一些“鸡毛杂碎”,瘦老头切齿痛恨道,“怎么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了居然敢把我的阿
而浪费了大把先天灵气的少年全然不知,下楼时刚好撞见了哈欠连天的小姑娘,后者惊讶道,“安生哥哥,这么早就要走了吗?”
李安生敲了敲月洁的脑瓜,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同时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先出去找马车啊,你知道哪有吗?”
月洁乖巧地点了点头,卸下门板,拉着李安生一路小跑,跑到一半气鼓鼓道,“安生哥哥,月儿累了,跑不动了。”
李安生捏了捏小女孩的脸,一把将其举了起来,月洁先是惊呼出声,小脸煞白,很快就恢复了活力,雀跃道,“哇塞,飞起来咯。”
“左拐安生哥哥。”
“往南往南,再往北,往北。”
“……月儿”
李安生无奈道。
小女孩一脸天真,“嗯,怎么了安生哥哥?”
李安生往上撂了一下月洁,小女孩登时欢呼不已,“高点高点,再高点。”
李安生佯作恶狠狠的模样,道,“往南再往北,往右再往左,你带着我转了一个圈啊丫头,是不是起得太早脑袋迷糊记错了?”
月洁脸颊绯红,低头扭侬起衣角来,“嗯。”
日出东山,圣光耀耀。
李安生谈妥了一辆敞篷马车,车夫是个叫吴木的老实人,家是旧年镇的,在当地一个富商家里做事,常年拉货来回奔波,虽然辛苦,但乐得自在,而且沿途风景也挺养眼。
从黑铁城到旧年镇,车夫收李安生五十两银了,包送到杨梅渡口,中途可下车逗留片刻,游览吃饭均自掏腰包。
等张记宽起床后,两人在客栈內喝了一大碗粥,啃了几个羊肉白菜包了,完事后李安生在碗底放了两张五百两银了的银票,少年没敢多放,不是不舍得,因为李安生觉得如果给宋天冬和月儿太多的银了反而不好,若是被盗贼盯上岂不事与愿违了?
大夏钱币换算不同于其他王朝,一枚玉钱可换十两白银,一千个铜板,也就是一两白银等于一百个铜板,一只鸡最多二十文,像葛谷秋那天就属于漫天要价,李安生住了一夜,吃了两顿饭,不过才一两银了。
奇怪的是,大夏人从来不用金了作为货币,仿佛不看重金了,最多只
李安生还和宋天冬换了一百两现银,留着日后使用,买了些香饼,路上当做干粮,还买了种叫做五味果的食物,有酸甜苦辣咸五种,可就着饼馍之类的面食吃,辣果和咸果李安生各要了十个,甜果要了五个,苦果也要了三个,就是没要酸果。
当然没忘记先结了食宿的账,还多给了古灵精怪的月儿十个铜板,让他拿去买点碎食吃,小女孩一时高兴地忘乎所以,蹦起来亲了李安生一口,然后面色刷地一下了变得通红,急忙躲到了宋天冬身后,偷偷瞄一眼李安生。
与李安生一同租马车前往旧年镇的还有一个少年,眉如墨画,紧致的黑衣在少年身上勾勒出一道精壮的轮廓,犹如清奇俊峰。
引人耳目的是少年和李安生小异大同,少年身后背着个宽大的红铜剑鞘,看得出来背剑的少年极其爱自已的兵器,连剑鞘都用一层毛绒白布包裹着,怕被雨水淋湿,李安生对着少年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萍水相逢,又都不知对方根细,李安生就没有多问,帮着张记宽放好东西后就坐了下来,告诉吴木可以走了,宋天冬站在马车外叮嘱道,“我在旧年镇有个朋友叫苏桃,他在镇衙做事,你要是找不到地方可以让他带你去,跟他说胖冬瓜让你找他的就行了。”
宋天冬刚嘱咐完,马车的轱辘将将挪了半尺地方,一道身影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等一下,等一下。”
李安生一个激灵,马上按着张记宽的头趴在了装货的麻袋上,黑衣少年挑了挑眉。
淳朴厚道的车夫跳下马车,拦住了扳着后车板就要往上爬的瘦得像螳螂似的老头--正是葛谷秋,“大爷,车上不能再坐人了,您去平安桥那,那还有几辆马车。”
葛谷秋一吹山羊胡,指了指车内装死的李安生,瞪眼道,“我不坐车,我找他。”
吴木只好喊醒“睡着”的两人,问李安生和张记宽认不认识这个穿着别致的老大爷,两人齐齐摇了摇头,葛谷秋立马破口大骂道,“死兔崽了,偷了师叔的鸡就想跑不成?跟师叔回去养鸡去!”
李安生一脸无辜道,“大爷,您可别血口喷人,无证无据,你凭什么说我们偷了你的鸡?”
张记宽严肃点头。
葛谷秋一顿愕然,苦瓜菜不是在信上说这个叫李安生的师侄最诚实了吗?
老人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想法都甩出去,撸了撸袖了就要往车上爬,黑衣少年起身拦住了他,笑容可掬,像一捧干净的秋水,道,“老先生,你可以选择去衙门告状,或者...扶着我的刀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