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这件事, 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时微生羽在炼丹，龙战坐在他身边上星网实战，是不是还挨挨蹭蹭, 见道侣沉迷炼丹不可自拔，又悻悻地投入星网寻找对手。
【您的好友银戮先生与您分享了一张名片。】
【银戮：族叔银阴阳, 修行阴阳剑道, 尔可与之一论剑道。】
正有些心浮气躁——微生羽这一炉丹药炼了整整两个月了，收到这条信息, 龙战定了定心, 谢过银戮后，对那位银阴阳前辈发了好友申请。
银戮提前通了气, 那边很快就通过了。
【银阴阳：小老弟, 我有专门的剑室, 你来不来？】
龙战自然应邀，对方发了传送门，二人很快在剑室见面。
“见过前辈。”
龙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银阴阳笑道：“不用这么多礼数，而且我虽然有活过十来万年的记忆, 此生还不足七百岁，还不肯服老，小老弟不介意叫我一声老哥就好。”
龙战有些为难, “银戮前辈唤您族叔？”
银阴阳摆摆手, 大咧咧地说：“新人进了房, 媒人扔过墙, 管他呢。”
“……”
这话说的。
龙战也不是拘束的人, 见对方如此盛情，便也笑道：“那我就厚颜叫一声老哥了。我在剑道石里参悟阴阳剑道，近日略有所得, 还有劳老哥指点一二。”
“哦？”
银阴阳一喜，“来来来，指点的话就不用说了，打一场就是。”
相交虽短，龙战多少领教了他的“爽快”，欣然应战。
两人痛快地打了一场。
“水火不容？不错不错。”
“生死相转？好极好极。”
“阴阳无极？有点意思。”
银阴阳打架的时候是不说话的，这在叭叭叭的，是他的剑灵。
打完了，银阴阳才开口。
“小老弟修炼两极剑道，领悟水火，生死，阴阳。不过，你的两极还是有些许偏倚，做不到势均力敌。
比如这水火之间，以水火相冲之性，爆发极强的杀伤力。
再如这生死之剑，予死夺生，剑出必见血。
还有这阴阳之剑，虽还不成熟，但已经有些阴阳相夺，对付阴阳体质的人，使其阴阳失衡，以此致命的意味。
杀人足够了，不过剑修修剑只杀人是不够的，修剑亦修心。
水火生死阴阳虽是两个极端，但未必不可共存，除了毁灭，还应有生之意。”
顿了顿，银阴阳搜索了一些画面。
“你看，火烧水，是为毁了它。但水灭火，却衍生了生之意。”
森林大火，天降暴雨。
扑灭火焰之后，不仅林中活物得以逃生，水滋润土地，火烧的灰烬也成了养分，造就一片沃土，对植物的生长大有好处，而植物茂盛，活物便有了食物，更利繁衍。
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如此。
“还有生死，你的剑上死气很重，夺人生机。但只是这样恐怕不够。每个人活着，其实也在死去。多活一天，就离死更近一天，这事复杂得很。一剑破生死，说的不只是杀人，而是要他死就死，要他活就活。”
见他若有所悟，银阴阳道：“这两者我只有一点粗见，阴阳之剑我就要多说两句了。”
“前辈请讲。”
龙战虚心求教。
“又叫上前辈了。”
银阴阳笑话了一句，释放了自己的剑意。
“你觉得，阴阳是什么？”
龙战道：“世间万物，皆为阴阳。”
“水火，生死，冷暖，日出月落，都可成就阴阳。
晚辈领悟阴阳如此缓慢，便是遇到了一个困境。我修炼两极剑道，并不求阴阳相和，而是体悟事物的两个极端。
以火克水，以水扑火，或是生，或是死，两者只存其一。
但当晚辈领悟阴阳，却恰如前辈所言，放眼所见，阴阳相生，阴阳相克，却是共存的。
世间有阴阳，是为了生。
我修阴阳，却是为了夺生。
这一度让晚辈心生惶惑，取其极端是否正确，毕竟世间盛行中庸之道，阴阳调和，以死转生，方是归宿。”
银阴阳经验老道，一听便知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拍拍龙战的肩膀，“老哥这么说吧，我们追寻剑道，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你对自己的两极剑道心生迟疑，便是沉溺于过程，忽略了结果。
你的剑想要的是什么？
是极阴极阳，十死无生。
过程是否中庸不重要，你出剑的结果就是极端。而你说的共存，也不是问题。毕竟阴极阳生，阳极生阴，到了极端处，它们的另一端自会诞生。”
他用剑气画了一个圈。
“我觉得，你之所以迷茫，就是陷进了这个圈。”
银阴阳随意指了圈上的一点，“假设这一点是极阳，你一剑杀出，便成就了至阳。”
“但你会发现，阳极生阴。而阴会越来越盛，渐渐压制阳气。等到至阴产生，阳气又会反扑，慢慢压过阳气，回到终点。”
他的手指随着圈游走一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点。
“你看它不再是极端，而是变成了循环，是不是？”
“正是如此！”
龙战激动道。
他就是看到了阴阳循环，才对阴阳两极产生了一点茫然。
——不论怎么样都要回归循环，他取其极端的意义何在？
银阴阳摇了摇头，又在圈上随意一点。
“如果我从这里出发，不论它是极阴或者极阳，做过一圈，还是会回到起点，也就是终点。但你别忘了，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这个点，是极阴或是极阳。如果它只是偏阴或者偏阳，它还能动吗？”
不能。
它不成延展出一个圈，仅仅只是一个点，只能停留在原地。
银阴阳的手指再度在圈上转动，一遍又一遍，速度越来越快，“这是循环，无穷无尽。但想要这个圈永远存在，而不断开，前提是圈上的每一个点都可以成为至阳或是至阴，循环的每一个点都是两极。”
“这，就是两极剑道。”
剑气小圈应声散开，化作无数细点。
开始演化。
但凡剑气上是至阴至阳，会构成新的循环小圈，但若只是偏阴偏阳的剑气小点，只会停在原地不动，循环终止。
无限循环的前提，是圈上每一个点都是极端。
龙战脑中一声轰鸣，陷入顿悟之中。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眼中的迟疑和茫然已经悉数消失不见。
“多谢前辈赐教，战感激不尽。”
龙战郑重行了一个剑礼。
银阴阳忙扶起他，“你看你，又客气了吧。”
龙战咧嘴一笑，拱了拱手，“谢谢老哥，承蒙指点，我已有所悟，需要闭关几日。回头，再请老哥吃酒啊。”
“哈哈，好说好说！”
银阴阳是个爽快人，也喜欢爽快人，见龙战如此直爽，很是开怀。
龙战告辞，银阴阳掏出一个看起来像鹅卵石一样的黑石头。
龙战一惊，“好浓的阴气！”
银阴阳道：“我早年在外游历，有幸进了一处秘境，得了好些阴阳石。老弟若不嫌弃这是我用剩下的，我这就快递给你啊。”
这是为龙战铸造本命剑的好东西，他也没有推辞，只笑道：“那就多谢老哥了，回头，我也送老哥几葫芦我道侣徒弟炼的丹。”
至于他道侣炼的丹，可舍不得送。
银阴阳没听出里头的猫腻，欢喜道：“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小殿下的丹药了。别说，抢了九天，我愣是一颗都没抢到呢。”
临了，才想起来问一句：“小老弟的剑可有剑灵了？”
龙战据实已告：“已有灵性，尚还混沌，未曾开智。”
银阴阳便说：“那回去就把墨阴石用上，这东西出自仙界碎片秘境，非常有灵性。有了剑灵，它能洗涤剑灵灵智，让它们更聪明。也是帮助剑灵开智的好东西，不可多得啊。就是有一点，我得说在前头。”
“老哥你说。”
龙战洗耳恭听。
银阴阳说：“这阴阳石可能有点邪性。我的剑灵吃了它之后，聪明是聪明了，可活泼太多了。刚才你也看见了，打个架还嘚啵个不停。也不知是我的剑灵本来就这德行，还是阴阳石的功劳。总之，如果你的剑灵也变得这么不着调，可别怪我啊。”
龙战自然说好。
两人道了别，都很高兴。
龙战退出星宝，才转头看了眼还在炼丹的道侣，就收到星宝的消息。
墨阴石已经送达。
龙战有些惊讶，请星宝把东西送了进来。
而后就在微生羽身边闭关领悟。
修士之路，良师益友，远胜一切资源。
龙战得了银阴阳的倾心指点，很快摒除从前的弊端，真正领悟两极之道。
不仅是阴阳，从前的水火、生死，不足之处也被弥补。
灵力不断催灌入剑，剑魂绕剑而生。
两极阴阳，不断转换。
不知过了多久，剑骤然一声嗡鸣，龙战自修炼中醒来。
嗡嗡——
本命剑不断颤动。
龙战一喜，它要开智了，生出真正的剑灵！
又过两日，终于，剑灵说话了。
“啊！！！我活了！我活了！！我活了！！！”
轰！
尖叫声太刺耳，炼丹正炼到关键处的微生羽被惊动，手诀一错，炸炉了。
龙战吓了一跳，想也不想横剑挡在前头，把道侣抱在怀里，快速退后。
于是，刚“活”了的剑灵被炸地上蹿下跳。
冒着烟的剑，指着微生羽，问他的狗主人：“这个小妖精是谁？”
龙战一巴掌打过去，“什么小妖精，这是你主人的道侣，叫大主人。”
“道侣？！”
剑灵尖叫，“剑修的心里只能有剑，你居然有道侣了？你有我还不够吗！”
龙战：“……”什么玩意儿？
微生羽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听了转头看龙战：“你心里有谁了？”
龙战立刻表忠心，“羽儿，我心里只有你！”
剑灵又惊又怒，“你竟然是这样的剑修！我不要你这样的主人，你放我自由吧，我要去找一个心里只有剑的剑修！”
说着就要飞走。
龙战：“…………”
他招招手，把本命剑抓了回来。
剑在他手里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真命之子！”
微生羽：“……阿战？”
龙战呵呵，“这剑，大概疯了。”
他找了银阴阳——龙战拒不承认自己的剑灵会这么蠢，只可能是那块墨阴石的锅。
银阴阳听了，非常过意不去，邀请他们来银家，看看还有没有的治。
第三百五十三章
狐美人捂嘴直笑：“师父他们十天前就去了。那剑灵见一个剑修就问人家，心里是不是只有剑，问到一个，就闹着要龙战师父放它自由，找他的真命天子去。还说，如果龙战师父舍不得它，就得做一个从一而终的剑修，它不介意他的肉`体属于谁，但他的心，只能属于剑。把龙战师父气得，说这剑不能要了，要拿它送人呢。”
九黎听得哭笑不得。
顾长凌却问道：“那墨阴石可看出什么不对？”
狐美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九黎便说他问问师父，又问其他人去了哪里。
狐美人交代了其他人的去向。
墨宇和颂恒去服兵役了，赵盈也去参加军训了，丰和已经在帝国学院上学，只是每天回来看看他的鸟祖宗，九人小队则在学校接了一个任务，看时间，三五日就该回来了。
至于莫非蘅。
“清衡师伯在狐族住了一日，便去国家啦。”
狐美人有些失落地说。
她当然不是舍不得莫非蘅，是舍不得龙狐小崽子。
星宝从旁道：“莫师伯有留言，他在国家会长住一段时间，让大宝贝和小宝贝不用担心他。”
九黎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有些惊讶道：“师伯在狐族就住了一天？”
狐族竟然没有留客？
这不应该啊。
狐美人叹着气说道：“那群老狐狸太心急了，想骗小龙狐弄一门娃娃亲，太热情，结果把清衡师伯吓到了。当然了，主要是师伯太讨狐狸小崽子喜欢，都要往他身上扑，龙狐宝宝生气，跟幼崽打架，挠秃了好几只崽儿，师伯拦都拦不住。看他们处不来，只好让人走了，等他们再大一点再说。”
说着，她恨铁不成钢道：“这群小狐狸，连个没见过狐的小崽子都迷不住，真给狐狸丢脸。”
九黎：“……”
这大概不是它们的错。
狐美人可惜了下，就把这糟心的事抛在脑后，问九黎讨了一片姻缘树叶，乐颠颠地跑出挑树叶了。
她要挑出一片最大的。
九黎看了眼姻缘树，“顾长凌，你有没有觉得这树的颜色浅了点？”
顾长凌看了眼，“是淡了点。”
还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是不是养分不够？”
黑猫笑嘻嘻地说：“它是累坏了好么。”
累坏了？
九黎正要问，微生羽发来视频通讯请求。
九黎赶忙接通了。
“师父！”
九黎唤了一声。
微生羽见了他，有些疑惑道：“徒儿，你的头发？”
当日渡劫结束，九黎的头发都变成了绿色，那是他木灵圣体成熟的显化。
现在却换回了一头黑发。
九黎：“……”
顾长凌闷笑一声，偏过头。
九黎鼓了鼓腮帮子，“徒儿拿丹药染回来的。”
不然，脑袋绿了不算，还顶着一头草原，像什么话？
微生羽浅浅一笑，“无事便好。”
他问了二人的修行，知道他们境界稳固，亏损都已补全，便放下心来。
至于那神魂之事，通讯里却不好提及，便按下不提。
九黎左右看了看，问道：“龙战师父呢？徒儿听说，他的剑生灵了，还未恭喜他呢。”
微生羽一听，便知他又促狭了。
不过，也配合地将镜头转给了龙战。
龙战正趴在丹炉上，一脸的憔悴。
九黎笑嘻嘻，“咦，龙战师父这是怎么了？”
龙战是真的憔悴，都没了和他争宠的力气，有气无力地说：“别提了。”
九黎听他声音不对，定睛一看，竟是受了伤。
他忙收了幸灾乐祸的笑，问道：“师父，龙战师父没事吧？”
微生羽抿了抿嘴唇，说：“无事，只是他的剑断了。”
“断了？！”
九黎一惊，顾长凌也看了过来。
怎么断的？
这还能断了？
微生羽清冷的眉眼生了笑意，忍俊不禁：“剑灵想另觅东主，阿战不肯，也不肯杀妻证道，那剑以死明志，把自己掰断了。”
顾长凌：“……”
九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狗的剑也是活久见，哈哈哈哈！”
这是笑得从九黎头上滚下来的黑猫。
九黎憋着笑，问：“龙战师父没事吧？”
微生羽回头看了看龙战，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五天掰了三回，他约莫习惯了。”
“……噗，哈哈哈哈哈！”
九黎忍不住了。
顾长凌好笑道：“可有解决之法？”
剑修的本命剑断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微生羽也有些烦恼，“还没有。昨天两极把自己折成四段，放话说，阿战不同意，就跟他同归于尽。现在还闹着呢。”
九黎咳了一声，“是因为那墨阴石吗？”
龙战欲哭无泪：“那还能是因为我吗？”
微生羽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道：“为师正要与你说起此事。”
“嗯？师父你说。”
见他有正事，九黎收了玩笑的态度。
微生羽道：“你龙战师父的事，有银家的前辈帮忙，暂时没有大碍。不过，听阴阳前辈说，他从前寻得阴阳石的仙界碎片秘境，这十年又要开了。前辈手中有一块秘境令，问你们去不去？”
九黎微讶，“如此机遇，自然要去的。只是，前辈怎么给了我们？那令牌又能传送多少人？”
微生羽早已问明，说道：“那秘境在宁阳大世界，十万年方一开，乃上界仙境碎片，十分凶险，不过，也有些下界寻不得的宝贝。阴阳前辈去过一次不可再进入，他有意将令牌赠予小殿下，不知小殿下愿不愿意收下他的心意？”
说着，他含笑看着九黎。
九黎摸了摸鼻子，“师父，你也取笑我。”
微生羽弯了弯嘴角，继续道：“那传送令能带的人数不定，在阴阳前辈手中时只可多带一人，但他在秘境中所见，也有人能带十来人，也有的一个人也不能带。是何缘故他也不知，但若你将令牌认主，便可知道能带多少人了，还有秘境具体的开启时间。”
九黎听了，便道：“长者赐不可辞，师父可要代我同前辈道谢啊。”
微生羽点头，“那我便回应前辈了。”
九黎道：“师父别太担心了，徒儿若去了那里，定和师兄摸一摸那阴阳石的底细，说不得能给龙战师父解决烦恼。”
微生羽说：“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龙战爬起来趴在微生羽肩膀上，“听你师父的，反正这剑我不打算要了，谁爱要谁要去。”
“你敢嫌弃我？！你这个负心的剑修！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四截断剑从龙战的丹田里飞出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戳。
龙战气不过地跳起来，“小王八羔子，真以为老子怕了你！”
一人一剑又打在一处。
微生羽扶了扶额，破感头疼。
哈哈笑的黑猫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宝宝？这剑是不是哪里不对？”
九黎忙问，微生羽也看过来。
黑猫爬回九黎肩膀上，“美人师父，让你家耍剑的把它抓过来，宝宝再瞅瞅。”
“阿战。”
微生羽招呼龙战。
龙战也听到了，动用本命契约，强行把剑抓了回来，怼到镜头前。
剑还很不服气地在挣扎。
黑猫扫了一眼，同情地看着龙战，“你惨了，嘻嘻。”
微生羽心里一咯噔，“前辈何出此言？”
黑猫甩了甩尾巴，“这剑灵，以前是有主的。”
龙战嫌弃地丢开剑，“什么意思？这不是我的剑？”
黑猫转了转眼珠子，“这事有点复杂，这么和你说吧。”
“触灵石你们知道吧？是智能，这种半器灵陨落后生成的灵识结晶。
其实，剑灵陨落后，也有可能生成类似触灵石的东西，叫做灵剑石。
那个银阴阳得到的阴阳石，多半是一个剑修大能的本命剑灵陨落后形成的剑石。灵剑石对剑灵是大补之物，吃了，能让剑灵的灵智更清晰。但也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概率，灵剑石里的剑灵没死透，反食剑灵的灵性，死而复生。”
“所以，它吃了我的剑灵？！”
龙战大怒。
黑猫：“更准确地说，它是和你的剑灵融合了，也是你的剑灵。不过，它的前主人显然比你厉害得多，至少得是天人之境了吧。而且，那个前主人还是那种一心只有剑道，甚至可能干过杀妻杀亲证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不然他的剑灵不会对你有道侣的事，反应这么大。在它的世界观里，剑修心里就必须只有剑。”
说着，黑猫摇了摇头，“三观不合，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龙战咬牙，“我不能换把剑，或者干脆弄死它？”
“不能。”
黑猫说：“你会这么问，肯定是试过了，发现自己奈何不了它吧？这种死而复生的剑灵，有大气运，天道老母鸡护着呢。器灵是不能主动丢弃主人的，你不想要它，可以，除非你的剑道等级高过它。也就是说，你得修炼到天人之境才行。”
龙战：“……造孽啊。”
微生羽问道：“前辈可有解决之法？”
黑猫摇头。
九黎挠挠它的下巴，“再想想。”
“可能有，但宝宝不是失忆了嘛。”
黑猫委屈道。
九黎便也不好强求了。
倒是黑猫见不得小美人师父难过，说道：“实在不行，你们哄哄它。这剑灵看起来智商不高的样子，给它吃点道蕴剑意丹，矿石什么的，说不定就不闹了。”
龙战不服。
凭什么哄它啊！
又不是亲生的！
微生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试试吧。”
又说了一阵，师徒俩才结束了通讯。
微生羽和龙战去见了银阴阳，一是为秘境令，二来，也同他说了灵剑石的事。
银河没有灵剑石的记载，银阴阳也是初次听闻。
听罢，不由自责：“怪我，不该不知底细就将那石头给老弟，让你受苦了。”
他自己是一心只有剑道的单身狗没什么，龙战可不就惨了吗？
龙战摆摆手，“老哥也是好意。说也没想到会这样，再说，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它了！”
语气颇为咬牙切齿。
微生羽看了看他，觉得这闹腾的日子怕是不会消停了。
九黎和顾长凌很快收到了秘境令。
彼时，他们正在看星宝的管家日志。
上面，姻缘树烧着火，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越烧越旺盛，猛火不带喘气地烧了整整九个月。
承包了整个赤水云天的照明。
真是太——羞耻了！
嘤。
星宝安慰道：“只有狐美人看了全程，直播只有那一夜。”
“……别说了。”
九黎表示细节他不想听。
顾长凌笑了笑，“怪有意思的。”
他准备下次再试试。
九黎瞪了他一眼，顾长凌凑在他耳边说：“小火娃。”
九黎：“……”
九黎抓了抓耳朵，“火娃不答应。”
顾长凌想着热热的宝贝，趴在他肩膀上，笑着亲了亲他。
星宝不是很想打扰他们的柔情蜜意新婚燕尔，但还是道：“大宝贝，小宝贝，您有一个包裹。”
是秘境令。
令牌取出，【宁阳】二字，跃入眼帘。
第三百五十四章
宁阳秘境，由来已久。
最初现世，是在三百万年前。
最初探索秘境的之人，在秘境之内得到了莫大的机缘，在秘境外建立了一个宗门，名为宁阳宗，据守秘境。
后来，宁阳宗，衍生成宁阳大世界。
“这个大世界，居然建在虚空里。”
九黎只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宁阳大世界和寻常大陆不同。
它没有土地，而是由一个个建立在虚空里的飞舟站组成的。
宁阳宗建宗时，在米境外封锁了一片虚空。闯过秘境的人不可再进入，秘境令却可以重复使用，他们用心培养后辈子嗣，遴选进入秘境——宁阳宗称之为圣地的地方。
宁阳宗在此地繁衍，在这里生活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而秘境十万年才开一次，每次秘境开启，却会随机投放十块新的秘境令。
有缘人有练气修士，也有渡劫大能。
给了宁阳宗发展的契机，同样也带来很多挑战。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宁阳宗极力招揽得到秘境令的人入宗门，若不加入，就会被驱逐出他们在虚空中圈定的空间，不提供任何庇护。
银阴阳就没有选择留下，不过，很细心地将他所知道宁阳大世界的信息，刻录在玉简里，一并送给了九黎和顾长凌。
“这个宁阳宗，大大滴坏啊。”
黑猫眯着眼睛说。
“怎么说？”
九黎把玩着秘境令，没有急着认主。
黑猫将秘境令的扫描图放出来，放大了一个禁制铭文，抬起小垫子拍了拍它。
“这是一个距离铭文。意思是说，认主秘境令的时候，距离秘境越近，能带进去的人越多。看宁阳大世界圈定的范围，差不多能带进五到二十人的范围，都被他们圈起来了。而这条游戏规则，应该只有第一次进秘境的人，不然他们不会留守在这里，还同心协力建了个宗门。”
九黎说：“上限是二十个人？这么说的话，我们带人进去，要先进入宁阳大世界才行？”
黑猫点了点头，“如果在银河就认主令牌的话，说不定只能你自己去了。”
“那时间可不多了。”
银河大世界距离宁阳大世界，很远，横渡虚空最快也要六七年。
九黎把秘境令收起来，看向顾长凌，“师兄，你说呢？”
顾长凌道：“等凤兄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就出发吧。”
“你的神魂……”
九黎有些犹豫。
顾长凌笑道：“我保证不动武，就做小九的身上的挂件，让你保护我。”
九黎捏了捏他的脸，“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要寻找顾长凌的神魂碎片，不可能永远窝在银河，他们必须离开。
只是漫无目的，也只能顺其自然，先去这宁阳大世界瞧瞧。
九黎道：“既然秘境能带二十个人，物尽其用，我们加起来十二个人，还剩下八个名额不如就让银前辈安排吧。”
多少也算报答前辈赠令之情。
顾长凌对此自无异议。
九黎便就联系微生羽，随后准备一番，只待夏长眠做完学校任务就出发。
河不二他们在四天后，来到赤水云天。
一见他们，九黎就捂鼻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臭！”
“还有味道吗？”
归海聆闻了闻自己。
河不二坐没坐相地倒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嘴巴就开始嘚啵嘚啵个没完。
“可别提了，我们被学校坑惨了。
说让我们去万兽星平妖兽潮，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见鬼的妖兽潮！
是妖兽进入了生育期，结果万兽星的一种灵草去年发现可以炼制丹药，全被奸商薅去卖了。妖兽妈妈没有吃这种灵草，产后虚弱，生的宝宝也不太健康，人家妖兽爸爸当然不答应了，离开大山进攻城市。
我们好不容易搞清楚情况，不仅要催生灵草，还要负责给照顾妖兽妈妈和幼崽。这两个月就住在妖兽窝里，能不臭吗？”
凤斯斓又往身上喷了一道香水，“九哥，你的鼻子是越来越狗了。”
精致的猪猪男孩，接受不了自己身上有异味的事实。
九黎还是捂鼻子：“你们是不是抱了水棉兽的幼崽了吧？它们口水流在你们身上了，三五年都退不了。”
“水棉兽？不是木棉兽吗？”
凤斯斓裂开了。
木棉兽和水棉兽长得很像，幼崽没有眼睛，靠气味认人。
他们会用口水来标记熟悉的人，这口水的味道一般人闻不到。
唯一的区别是，木棉兽幼崽的口水能养颜，水棉兽幼崽的口水恰恰相反。
而凤斯斓为了养颜，让幼崽每天都舔好几口。
现在告诉他，居然是水棉兽的宝宝？！
九黎同情地看着他，“味道闻起来，是的。”
凤斯斓：“……”
凤斯斓：“啊啊啊啊啊！它们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还杂交生子啊摔！我怎么办呀！我的脸！！！”
于是，九黎迎接队友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煮了一锅去口水的洗澡水。
打发他们去洗澡，九黎对顾长凌说：“我有点怀疑我的决定对不对。”
带这群猪队友出门，真的行？
顾长凌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滚吧。”
九黎踢翻了这碗淡而无味的鸡汤。
休整一番，小队并银阴阳派人的八名剑修，出发了。
因为小白还在休养，这次行动，开的是银家提供的星舰。
星舰上，九黎在炼丹。
归海聆好奇道：“顾哥，你怎么没有和九哥一起炼丹？”
顾长凌没有说，眼睛里也有些怅然若失。
在他的神魂问题解决之前，都不适合与九黎融灵炼丹了。
否则，他的神魂只会是拖累。
见他不说，归海聆几人便不问了。
齐思远有些吃味道：“听狐狸说，九哥这炉丹是专门给她炼制，用来提升血脉的？”
顾长凌点了点头，“如果你知道用的原料是什么，就不会羡慕了。”
“哦？”
齐思远追问。
顾长凌不答，笑得却有点不怀好意。
原料不是别的，血色森林里的红泥土——缘狐吃叶子，剩下来的小碎钻。
唔，虽然是剩饭，也有十一级了呢。
不知道，味道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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