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荣野到来实在引起了太多人?瞩目。
太子?当即回过头来看着她,就连那小厮也打开?王府大?门,似对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颜溪猜测可能是去?告诉她姐姐。
因为荣野说姐姐到了连亲王府,可她并未在门口看见,许是已经进去?了。
连她姐姐都?进了门,太子?却被拒之门外,这有点意思。
颜溪打量了一阵子?,迎着太子?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
她看了眼太子?仍缠着纱布的手臂,关切道:“你怎么受伤了?”
太子?并未在乎自己的伤势,只面带焦色,又有些苦涩道:“颜溪妹妹,你帮我劝劝皇叔吧,父皇、父皇想杀阿诚,只有皇叔能劝得了父皇。”
“要杀他??”
颜溪一听?这么严重顿觉诧异。
她以?为至多不过是幽禁而已,没想到皇帝竟然想要诚王的命,这么说来她提前回来是对的,等到明?天早上,指不定就只能看见诚王的尸体?了。
颜溪正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诚王承认了他?刺杀你?”
“阿诚、阿诚他?太傻了······”
太子?叹了口气,一贯温柔的眉眼有些无奈,也有些难过。
看得出,诚王这些事让太子?十分苦恼,甚至有几分心酸。
“你知道的,他?向来桀骜,性子?又急,父皇不过说了两?句重话,他?便?当着众人?承认都?是他?做的,可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原来是这样。”
颜溪一下子?明?白?了,感情是诚王一时激动受了刺激,又见大?家都?不相信他?,干脆一了百了,将这事直接认了。
这也是他?前科太多,以?至于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别人?理?所当然就认为是他?做的。
这件事与先前那事差得不久,皇帝等于才知道他?刺杀太子?差点让太子?身陨,如今又故技重施,太子?心软,始终心疼这个弟弟,皇帝却没那么仁慈,为了大?景日后的国祚,他?甚至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事儿。
为君者铁
血无情,像太子?这样仁慈的实在太少了。
颜溪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她真觉得诚王太倒霉了,又或者那些刺杀的人?早就摸清楚情况,蓄势待发许久。
这件事导致的不仅仅只是诚王的性命,还有太子?和皇帝意见相左,倘若皇帝真杀了诚王,于太子?而言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可放任不管,谁知道诚王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长痛不如短痛,恐怕是皇帝和连亲王共同的想法。
策划这件事的人?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此刻发难。
这事儿一旦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整个明?都?城的震荡。
颜溪对于这种?会影响到自己和家人?的事向来是深恶痛绝的。
她当即安慰道:“太子?哥哥,你别担心,待会儿我同小侯爷去?求见圣上,说清楚今日的刺杀之事,不会让诚王殿下有事的。”
“谢谢你,颜溪妹妹。”
太子?许是受伤的缘故,面色有些苍白?,听?颜溪这么说,他?脸上焦急之色终于缓和了些。
便?在这时王府大?门打开?,连亲王同顾霜走了出来。
两?个人?具将目光放在颜溪身上,见她全须全尾的,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颜溪飞快上前,唤了声:“姐!”
她委屈巴巴道:“那些刺客好凶,我和荣野躲了好久才敢出来,差点就死在回来的路上了。”
见她说得委屈,顾霜本想开?口,却听?连亲王淡声道:“你该明?白?,莫要同某些人?随意出去?,连你的安全都?不能护卫。”
他?说的明?显是荣野。
顾霜倒是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她没告诉妹妹,连亲王方才得知她失踪的消息整个人?都?有些急躁,将太子?拒之门外有一大?半原因是迁怒,此刻颜溪回来了他?倒是一脸冷淡。
颜溪对他?冷淡的语气没什么太大?好感,她瞥了连亲王一眼,嘟囔道:“冷嘲热讽怪。”
连亲王没太听?清她的嘟囔,同她说了一句之后便?冷眼看向荣野,连一贯的温和也彻底不见,他?漠然道:“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荣野,
做事该有些分寸,你不是霍延庭那个混人?。”
连亲王对荣野和霍将军最近的作为十分不满,便?如秋猎他?们求娶一事,在他?看来实在没有分寸,甚至会让颜溪为难。
而荣野原本就与他?有些不对付,此刻听?他?教训,他?更是冷哼了一声,道:“不劳皇叔操心。”
今日之事纯属意外,而他?向来看不惯连亲王这副管教姿态。
眼见他?们两?快要怼上了,颜溪又看到太子?焦急面容,她忙打断他?们:“别说那么多了,陛下此刻在宫中吗?我要面圣,刺杀之事肯定不是诚王做的。”
“他?已经认罪。”
连亲王说到诚王面色端正了些,眉眼却添了些冷漠,他?看着颜溪平静道:“他?自己认罪,刺杀太子?,搅乱明?都?,谋逆犯上,陛下已经将他?打入天牢,你想救他?并不容易。”
“我知道,不过总要试一试嘛,而且我们有其他?猜测,如果真如我们猜测那样,这事儿就严重了,不止是关乎诚王。”
颜溪试图说服他?,因为此刻只有连亲王能带她入宫。
“颜溪,倘若是因为太子?,这事与你无关。”
连亲王瞥了太子?一眼,声音依然冷静:“太子?每每纵容,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我早就说过,倘若他?不愿动手,我亲自动手,不过如今也无需我动手了,这事你牵扯进去?对颜侯府不会有什么好处。”
颜溪这姑娘看着怂兮兮的,实则最是护短,常为人?出头,今日是看在太子?的份上,可太子?与她并没有那般亲近,连亲王不想让她为此奔波。
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因此迁怒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也有我的理?由,总之你帮不帮?”
颜溪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是一句话。
帮,以?后就是她亲叔叔,不帮,以?后见了面她连招呼都?不跟他?打。
连亲王有些无奈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是没法拒绝她的请求,他?叹声道:“罢了,我同你一起去?。”
好歹能保全她些。
“好。”
颜溪飞快应
了一声,同姐姐道:“姐,你回去?吧,告诉父亲母亲他?们我没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霜眸光有些深邃,看不透情绪,她扫了颜溪与连亲王一眼,点了点头。
“若事不可为,不要勉强。”
“嗯嗯,我明?白?。”
颜溪朝她认真点头,这才同连亲王和太子?一起往宫中而去?。
入了宫,连亲王先去?求见皇帝,颜溪和太子?在偏殿之中等了大?约一刻钟,才传来消息,说陛下愿意见她。
颜溪面色严肃理?了理?衣衫,以?一种?十分恭敬的姿态垂着头,低眉顺眼走进了正殿。
正殿之中,皇帝已经坐在中央位置,颜溪偷偷瞥了一眼,发现皇帝的脸色十分冷凝。
她愈发打起精神来。
“臣女拜见陛下,愿陛下万福安康。”
颜溪恭恭敬敬跪下行礼,待皇帝道了声‘免礼’才站起身来,可仍是低垂着头的。
皇帝冷声道:“听?闻你要求见朕,说诚王的事情?”
“是,陛下明?察,诚王殿下是被冤枉的。”
颜溪再?次跪伏而下,语调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皇帝手掌狠狠打在座椅上,他?怒声道:“那个忤逆犯上的东西,朕看在太子?的份上给?过他?多少机会?一次又一次,他?死有余辜。”
“陛下,或许从前诚王殿下确实做过许多错事,但他?如今已经有了改变,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颜溪脸色平静,目光也十分清澈,哪怕直面皇帝发怒也不见半点惧意。
“求陛下给?诚王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皇帝许是见她态度从容,到底缓了些怒气,他?道:“他?已经认罪,还有什么好自证清白?的?”
“那只是诚王殿下的一时气话,倘若陛下开?恩,可否让臣女见他?一面?”
皇帝凝视她许久,不知是不是看在连亲王的份上,又或者太子?也在殿中,目光殷切,他?沉吟许久,终是开?口道:“来人?,带诚王过来。”
颜溪很快再?次见到了诚王,但此时的他?比白?日里?更显狼狈,被带上来之后他?没有看任
何人?,只是面色冷漠,不发一言。
颜溪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声道:“殿下,你快些同陛下说呀。”
她好不容易扯了连亲王过来,给?诚王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这倒霉玩意儿冷着张脸一言不发几个意思?
诚王依然脸色冷漠,目视前方,他?目光死寂,仿佛冬日里?枯萎的树枝,颜溪只听?他?冷淡道:“是我做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颜溪真要被他?气死了。
她忍不住咬牙道:“你别开?玩笑了,是不是你做的我还不清楚?”
倘若他?晚上安排了这么一遭,那他?白?天就根本不需要去?她家里?求救,最后还服软,这意义何在?
但诚王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面容冷漠,不发一言。
颜溪一看座上皇帝的脸色也越发不好了,而站在旁边的太子?眼里?却盈满担忧和痛苦。
她磨了磨后槽牙,心中郁气上涌,压都?压不住。
颜溪目光四转,直接瞄上了旁边一座铜制灯架。
她深吸了口气,右手直接摸上了灯架的把手。
这动作其他?人?都?看见了。
太子?目光有些诧异,他?道:“颜溪妹······”
‘妹妹’两?个字还没说完,便?见颜溪猛然举起灯架,直接朝诚王脑袋砸去?。
诚王目光剧烈颤动,下意识伸手挡住了脑袋。
颜溪那一灯架便?直接砸在他?手臂上,把诚王打得痛呼一声,他?手臂处传来一声清晰骨裂声,可见伤得不轻。
颜溪打完了人?,脸色却越发冷漠了。
当着皇帝的面,颜溪冷声道:“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这不是也害怕?倘若要死,城里?这么多湖,你随便?投一个,或者干脆一包断肠散服下,顷刻间就能肝肠寸断,每一种?都?能死得悄无声息,让我们救也救不回来,你如今这模样做给?谁看?”
颜溪把手里?的灯架随手一抛,目光凶狠道:“倘若不是太子?殿下,你以?为谁想救你?荣诚,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活该就要对你好,你遇上太子?殿下这样的哥哥是你八辈子?修来的
福分,别不知好歹,倘若要死,你现在就可以?寻一根柱子?,别摆出一副天下人?欠你的模样,我告诉,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亏欠你,要死快些死!”
许是她的话实在说得直接,诚王捂着手臂,额角是疼出来的冷汗,他?咬牙半响,终于垂着头愤愤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行刺的箭上特地画上我诚王府的符号?”
颜溪挑了挑眉,面上凶狠顷刻间消失无踪,她恢复成柔柔弱弱贵女模样,姿态柔顺重新朝皇帝跪伏下去?,恭恭敬敬道:“请陛下明?察。”
少女声音夹着几分娇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方才做了什么。
皇帝什么话也没说,只静静看了她许久,许久之后,才听?得他?幽幽叹道:“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虽说他?不待见诚王,可当着他?的面打了他?儿子?还能这么冷静的人?,颜溪算头一份。
小姑娘果然真人?不露相,是个狠角色,难怪能让阿野和阿庭求娶。
皇帝指尖敲了敲身边扶手,淡淡瞥了眼诚王,看见他?一脸愤恨又畏缩的模样,摇头道:“既如此,这事就交给?你了,朕这儿子?······”
皇帝也有些看不过眼他?这又怂又倔强的模样,有些头疼按了按眉心,道:“年轻人?之间还是该多讲讲道理?,颜溪,我看他?听?得进你的话,你多同他?说说。”
到底是他?的儿子?,再?怎么失望,他?终究是有那么些怜悯与期许,就是看诚王这副模样有些丢脸,皇帝这话相当于同颜溪说:可以?多讲道理?,不要动这么狠的手。
方才那一下皇帝看了都?觉得手腕子?疼,诚王这手也不知废了没。
更重要的是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砸成这副德行,皇帝觉得十分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颜溪:我看到就来气,又不是小孩子,还闹这种别扭,真要你死又怕死,要不是当着你爹的面,劳资今天就揍得你喊爸爸。
诚王:呜呜呜呜呜呜······
皇帝:·····我没有这种儿子,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