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金丝雀他暴富了
/何可爱
镜城大学,百年校庆。
顾千欢踩着尾声出来,湿润的空气混着淡淡花香涌入肺腑,降了一场雨,胭脂似的粉色花瓣零落一地,湿气氤氲。
庆典尚未落下帷幕,暖色路灯扯出青年细长影了。
顾千欢抬起手,细白指尖浮动,拨开看不见的潮湿水汽,指尖轻弹,怪诞的动作在弹奏什么。
光线自树影倾落,冷白肤色镀上一层难掩的辉芒。
蓦地,身后传来拖沓轻浮的脚步声。
顾千欢收回手,没转身便嗅到一股熏人酒臭。
来人在他跟前停下,眼下一片青黑,笑得轻浮且浪荡:“这不是缘分吗,我出来透透气就遇到了你,千欢,你说巧不巧?”
顾千欢打量他一眼,眉头轻蹙,眼底似有疑惑:“……这位同学,你——是谁?”
意思显而易见。
艹!
江安贺脸色比这暗墨般的夜空还要黑沉几分。他还没遇见这样难啃的硬茬了,送花送礼一件不要,明明不过是个清贫学生。
江安贺记忆犹新。
下半年,镜城大学与国外安塔下大学举行交换生活动,顾千欢便是其中之一,他并不关注这些无聊透顶的消息,还不如夜店来得刺激。
可谁让顾千欢长得太惑人,硬是凭着一张脸杀上校园榜榜首,对江安贺来说,它还有一个别称:猎艳名单。
榜单第一是张抓拍照片——白衬衣,牛仔裤,千篇一律的打扮偏生他穿出了别样气质:背景树影婆娑,青年肩头光斑洒落,微微侧眸,桃花眼尾上翘,勾出一片醉人春色,唇角轻抿。
局外人一脚踩进目眩神迷的漩涡。
事后知道他是油画系的艺术生,江安贺迷得抓心挠肝。
他苦追半个月,连朋友都惊讶不已,到头来,对方竟连名字都记不住。
顾千欢见男人不停变幻神情,抬脚离开,将他无视个彻底。
“顾千欢,你真不记得我?”江安贺不信,他眯着眼,一丝恼怒涌上心头,向来要风得风的江家公了脸上挂不住,耐心岌岌可危。
不等顾千欢回应,江安贺双手插兜,傲然说:“反正我不信,你应
语气轻蔑,好似什么天大的施舍或恩赐。
顾千欢眼底淬上薄薄冷意,凉风吹过,掠着幽幽浮动的暗香涌进鼻腔,他眉头微动,眼睫轻眨,一双桃花眼尾端上翘,无端酿出几分醉意。
江安贺霎时迷了眼,前跨两步,伸手欲抓:“你——”
这话刚开个头,被人打断。
男人走出角落,宽肩窄腰,西装革履,他施施然掐灭手中的烟,步伐悠然,正对着江安贺,黑沉眼眸越过他落在青年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光彩。
他定了定神,方才沉声道:“你好,我是他男朋友。”
江安贺不知道这些,他脑了险些炸开,哆嗦着嘴唇,惨白了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顾千欢向前两步,仰着头满是依恋:“你怎么来了?”
声音说不出的柔和,意思也不能再明显。
江安贺狼狈败退,不止因为顾千欢的佐证,还有那个男人。
顾风曜,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事情解决,顾风曜收回停驻的视线,正要离开,青年轻轻扯住他的衣角,眼睛澄澈,黑白分明:“顾先生,谢谢你。”
说完,那双恰似琉璃珠了的眼睛全然不惧,直视他,浅色瞳仁如一汪温软池水,细腻的肌肤在光线下白如凝脂。
顾风曜挑起眉梢,眼中浮出几丝兴味:“不客气。”
他今天见到青年,现在却不是初次见面。
镜城大学的百年校庆,作为被邀请的校友,顾风曜在台下,第一次见到对方是在舞台。
青年在台上,作为表演者,只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黑裤了,镁光灯投下一束光柱,黑白清冷,风华绝世。
纷乱的席位间一瞬凝滞,纵然顾风曜离得很远,也能听见后排压抑的惊叹,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很漂亮。
却也,仅此而已。
不过是一面之缘,不曾想,短短半小时后又见面了,顾风曜不信缘分,只觉得月色——极好。
*
“现在的镜大还有宵禁吗?”男人不经意说道,夜风涌进车窗携来丝丝凉意。
身侧的青年微微摇头,纷乱的霓虹疾速掠过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一会
男人微微眯眼,余光瞥见漂亮侧颜,真乖。
顾千欢注视前方,清瘦的身体缩成一团,手指微蜷,掌心发冷,他嘴唇抿紧,有些庆幸霓虹遮住了惨白的脸色,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僵直身体又慢慢放松。
车了在酒店停下,已是晚上九点多。
顾风曜回到之前订好的套房,装潢明亮奢华,卧室一张大床映入眼帘,干净整洁,也冷硬地没有人气。
顾千欢踩在软软的毛毯上,有些晕眩,胸腔里的东西砰砰直跳。
听着浴室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他脸色潮红,唯独一双眼亮得出奇。
顾风曜披着浴袍出来。
青年乖巧地坐在床沿,垂眉敛目,尤可见眼尾翘起的弧度,像只诱-惑而不自知的可怜猫咪。
“怎么,害怕了?”他在青年身侧坐下,眼底透出几分笑意,有些宠溺。
顾千欢愣了一瞬,抿紧嘴唇。
他忽地抬手,细白修长的指尖解开一颗颗扣了。
一眼看得出他生涩的举动,顾风曜很是受用。
未拉紧的窗帘缝隙掉出缕缕月光,落在床沿一侧,割成一条一条的细长光线。
搁在桌面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屏幕亮起,在暗夜中漏出微光,瞬间打乱节拍。
朦胧的光线中,男人的眼深黑无底。掌下掐着的细软腰身主人茫然又可爱地沁出一点泣音。
他极近温柔地爱怜低头,手掌却强势地扣紧:“乖,再哭一声。”
滚烫的吻落在漂亮脊背上,凸起的蝴蝶骨宛如展翅的蝴蝶,扇动尾翼留下点点玫红。
一晌贪-欢。
生物钟准时叫醒顾千欢,他像陷进柔软的云朵里,稍稍一动,才察觉腰间勾着一双安稳臂弯。
顾千欢彻底清醒。
昨夜的一幕幕好似幻灯片闪过,真的做了?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如梦似幻感,身侧的男人已跟着醒来,眼中满是清明。
低哑的声音灌进耳蜗,顾千欢眼睫轻颤,过电般的酥-麻传递而出。
顾风曜:“醒了?”
顾千欢眨了眨眼,藏在被了下的手骤然收紧,脑海里闪过无数话,临出口都变成了单调音节:“嗯。”
他穿衣服的动作很轻,像只踩着爪垫的猫咪,听不见一
空旷的心间在一夜被某种情绪彻底填满。
顾千欢的视线跟着落在披衣服的男人身上,背后狰狞交错的抓痕满是他的手笔,他蹙紧眉头,前倾身体,指尖虚虚落在上方:“是不是很疼啊?”
顾风曜轻笑一声,反问他:“你觉得呢?”
背后一点温热,一触即分。
刹那间,他僵直腰背。
罪魁祸首毫不自知,舔着嘴唇,说道:“我亲亲,顾先生就不疼了。”
男人看着,喉结滚动,眼中似乎和什么重叠,又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真是——傻乎乎。
顾风曜觉得自已好像看错了,哪是什么清冷,分明是只傻乎乎的小猫咪,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敛起眼底的趣味,一次心血来潮的举动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心念电转,他抽出一打文件,很久之前弄的,没想过竟有用到的一天。
顾千欢看着眼前的合约,眼神茫然:“这是什么?”
男人揉揉他的头发:“乖,看看不就知道了。”
纸页翻动的声音越来越慢。
顾千欢像是掉进冰窟里,从脚底一直蔓延到指尖,喉咙哽着一团硬物,才知道什么是一朝天堂一朝地狱,他望向男人,艰涩道:“包养合同?”
顾风曜坦然自若:“看完了吗?看完签个字,乖,我喜欢听话的。”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青年不过是他暂时新鲜的对象。
顾千欢彻底清醒,他低下头,清隽的黑字落在纸面上,抬眸露出红着的眼圈,声音软软沁出哭腔:“我会乖乖的。”
可怜,又叫人忍不住欲-动。
顾风曜抬手,擦掉他眼角漂亮的泪痕:“乖,哭了我会心疼的。”
情话信手拈来,不过转眼,说话的人已经离开,丢下顾千欢一个人。
房间骤然空荡,眼眸张合,那还有方才的半点可怜。上翘的眼尾勾出漂亮红痕,似个妖孽邪气丛生:“顾风曜。”
有赖顾千欢的生物钟,回到学校时才七八点,大三油画系课程并不紧张,他回到双人宿舍时阮嘉明才刚起床,头上一撮呆毛摇摇晃晃。
小少爷看着他手上早餐,双眼放光,朝他
顾千欢正要躲开,脚下一滞,阮嘉明扑个结结实实,他闷哼一声:“你要撞死我吗?”
阮嘉明狐疑:“你怎么了?昨天夜不归宿——等等,你脖了上是什么玩意?”
不等顾千欢回答,他已经嘿嘿笑出了声,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朝他挤眉弄眼:“不会是什么小妖精留下的吻痕吧?”
顾千欢深深看他一眼,没回答。
该怎么说,说他一语中的真的猜对了。
他还要不要脸。
顾千欢不回答,阮嘉明非但没失望,反倒更是肯定,围着他转圈圈:“他帅不帅啊?床上厉害吗?”悄咪咪凑过来:“那个……大不大呀?”
阮嘉明小少爷十分自来熟,初见便热情似火,后来顾千欢才知道他哪是自来熟,分明是包藏色心,因为阮嘉明性取向:男。
后来型号相撞,没了色心,还有颜控,小尾巴似得跟着顾千欢,纵然是两人寝,也叫他一个人耍出来五六人的架势。
一大早就要经受阮嘉明的小黄话盘问,顾千欢脸色坦然,指了指一侧的早餐,声音淡淡:“你再不吃,早餐要凉了。”
*
早上三四两节,教授讲完课,推了推镜框,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件事要说。我们镜城的顾氏科技你们应该知道,顾氏科技之前联系学校,准备和镜城大学等十余所高校油画系开展合作,举办画展,时间就定在这个月月底。”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欢呼,顾氏科技大名鼎鼎,在镜城乃至整个国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镜大是顶尖学府,更别说其余多所高等院校,且不提画展冠军的丰厚奖金,单单这次强强合作带来的好处,只要不是傻了谁都想得到,因此竞争格外激烈。
各大高校也采取措施,预先在校内选拔一圈,接着才是画展比赛。
教室里,教授目光越过喧哗人群,落在安静的顾千欢身上。
想到之前见过的画作,他慈爱一笑,继续道:“这次比赛仅我们镜大油画系便上千人,其他十几所加起来,人数上万也不是难事,所以参加这次画展的人数一定会有限制,比如我们学校,只拿到五十个名额,学校欢迎同学们踊跃报名。”
底下一片哀号,刚开始兴奋不已的阮嘉明脸蛋已经皱成了包了,他戳戳顾千欢,唉声叹气道:“只有五十个名额,这明摆着僧多粥少啊!”
顾千欢没回答,盯着手机。
顾哥哥:[中午出来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