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言知道孙熙沁伸手的用意，索性没有避开。
他还中着傅阳舒的惑术，体内灵力都被压制了，自然探测不出。
但孙熙沁不晓，笑意顿时僵在了嘴角。
他给自已做了好几番工夫，才说：“不要紧，既然踏上了修仙的路，也就有进入仙门的可能了。”
倒更像是宽慰自已。
程微言把他这话给翻译了一下。
这不就是在说就算没本事也可以，总归能帮他补身了么。
嚯！
愿望不小。
等安慰程微言的话脱了口，孙熙沁又陷入了犹豫。
他原本给程微言带了样东西，只想着来了就给他。
可跟他聊了几句，他却觉得衣袋里装着的那东西越发滚烫起来。
该不该给？
如果不给，他们兴许能做个朋友。
毕竟，鲜少有人能这么坐着，听他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只有给了，他才能保住过去的修为。
否则，自已只能变成野狐，从不通灵识的野兽开始，再一步步修炼。
不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
忽然，傅阳舒的脸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明明他也喜欢他，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更久，可愧于傅家恩情，他一直没能说出口。
反倒是眼前这个人，这一年来，都觍着脸始终缠着他。
孙熙沁咬住唇，直到唇齿间弥漫出淡淡的腥味了，才犹豫着松开。
罢。
少一个朋友又算什么，总归是要活下去的。
而且，如果不早点解决掉他，还想着等他恢复记忆了，再继续缠着傅阳舒么？！
想到这儿，他再度勾起温和的笑，取出了衣袋里的东西。
“管家说你失忆是因为磕到了头，这个给你。”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程微言，“这药是补身了的，也可以助你修炼灵力。我试过，效果极好。不过，每天吃一颗就行了。”
程微言：“这怎么好意思？”却是没接。
孙熙沁说：“第一次见你，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你就拿着吧，周医生还特地交代我，你吃这药对病情恢复有好处。”
听他搬出了“周医生”，程微言这才接过了药，眉眼带笑：“那就谢谢了。”
等孙
一闻药的气味，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小狐当他傻呢。
这药的确有补血的功效。
但里面还加了其他的东西，可以短期内迅速增加灵力，却也有很大的副作用——一旦服用过量，就会灵力暴走，最后送掉小命。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清楚？
因为上上个世界……
他就是因为这种药才领了便当。
而且哪怕不收，恐怕孙熙沁也会想办法让他吃了。
*
第二天，白日里傅阳舒仍没有出来。
直到晚上，程微言准备上楼休息时，忽在一楼的大门处瞥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只见那人满身带血，倚着门口的柜台，躬着腰，眼看着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傅阳舒？”看着那个“血人”，程微言不确定地唤了声。
门口处的人身了一僵，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程微言眯了眯眼睛，这才认出，那人就是傅阳舒。
而且不光是身上，他的脸上也随处可见刺眼的红。
脸上、脖颈处，甚至是他能看见的每一处皮肤，都纵横着伤口。
衣服也撕破了，扯烂的布条上黏着早已干涸的血块。
但一见着程微言，他便忍不住急匆匆地朝前迈了两步。
每走一步，他就将眉毛拧得更深。
步伐踉跄，漂浮的脚步踩下一个个血印，腿也有些不灵活，动作格外僵硬。
可他的眼底却沉着难以忽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