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情绪起伏很大, 又喝了酒吹寒风,虽然姜妄晚上给?他熬了姜汤醒酒茶之类的, 但季眠第二天还是出现了宿醉的症状。
宿醉和情绪崩溃的后遗症,让他太?阳穴一阵阵抽疼。他来得早,早读课还没开?始,干脆趴在桌上闭眼小憩。
学?校暖气是集中供暖,没法儿?自已调,教室空间小人多,温度就显得有些高,大家都会开?着点窗通风。
季眠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 因为?脑了里昏昏沉沉的, 他干脆面对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以缓解头疼症状。
不时有匆匆的脚步声从窗边路过, 偶尔会有低低的交谈,讨论着考试、试题、早餐、昨晚的综艺、哪个偶像的绯闻以及学?校的爆、炸性新闻——
“音乐节的热搜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我们?二中出名了。招生广告都有了, 你抽烟喝酒纹身, 私生活混乱,但你还是二中的好学?生。”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讨论着走近,季眠闭眼趴在桌上, 睫毛下意识颤了颤。
讨论声还在继续,由远及近——
“据说以前还是阳光班的,怎么考进来的, 被这种人压下去, 有点不舒服啊。”
“那谁知道怎么考的, 那些爱玩儿?的,路了比较野吧……”
季眠实在没忍住,猛地抬起了头。
三个女生刚好从他窗前路过, 被他骤然的动作吓一跳,都看了过来。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季眠一直死死望着他们?,三人有点莫名其妙,站在那里,迟疑地看着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季眠刚才有些憋气,动作快过了思?维,现在反应过来自已做了什么,他脸上顿时有些热。他脸皮薄,面对陌生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出于本性,他差点就要立刻埋下头装死了。
但就在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跟张可可打交道的画面,少?女肆意张扬地跟他说:“你骂他!你只要反抗一次,他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
“你不要这样说他,可可不是那样的。”季眠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盯着三人,平平稳稳的辩驳,“他是凭自已的实力考上阳光班的,他很优秀。”
三人面色都有些尴尬,笑了笑,有人道歉:“同学?你别介意,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也没恶意。”
三人说完,赶紧离开?了。
是啊,大家都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恶意,你能怎么办?
季眠有些无力地趴了回去,他好像什么也不能为?张可可做。
现在有三个人可以讨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会有三十个、三百个甚至三千个人在议论这件事。
当流言的洪水席卷而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抵挡。
季眠有些沮丧地趴在那里,浑浑噩噩的,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兴致了。
忽然,窗外?光线暗了暗,他下意识起身,额头就撞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姜妄站在窗外?,弯腰凑近,手里拎着一杯温牛奶轻触他的额头。他垂眼对着他笑,身后是灿烂晨曦。
姜妄的出现吸引了教室里不少?的目光,季眠脸有些烫,小声道:“干什么?”
“头不疼?喝点热牛奶能舒服点。”他说着,故意板起了脸,“同学?你挺行?啊,还会喝酒了,不得了,给?你鼓个掌?”
季眠瞪他一眼,快速接过牛奶,扭过头不看他了。
姜妄微叹口气,把另一只手上拎着的牛奶放在了窗台上。
季眠疑惑地看他。
“张可可的。”
季眠没想到,平常不可一世?吊儿?郎当的姜妄,居然有这么细腻温柔的一面,他心头有点酸软,定定看着他,声音软软道:“姜妄,我……”
姜妄最受不了他这种感?动到要以身相许的眼神?,心脏连着骨头都发?软,他赶紧打岔,“别告白啊,你们?班同学?都看着呢,我脸皮薄,受不了。”
季眠那点感?动荡然无存,一张脸倒是红了起来。
季眠抱着牛奶往十班走时,手心触到温热的瓶身,没忍住,小声道:“姜妄,你今天好温柔。”
姜妄:???!!!
他顶顶脸颊,企图克制一下笑意,但沐在晨光中的白净脖颈已
他跟在他身后,并没有那么近,季眠的声音又极小,要不是他听力比一般人好太?多,根本就听不见。
姜妄突然觉得,自已跟季眠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除了他,还有谁能听见他讲情话?
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被自已的脑补勾了起来,妈的,完全控制不住,他干脆放弃自我抵抗,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姜妄上前一步,贴近他身后,侧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以为?我愿意?”
两人在学?校很少?这么亲昵,季眠吓了一跳,整个僵在原地。姜妄没防备,惯性往前,撞在了他背上。
季眠更紧张了,背都挺直了,姜妄靠在他耳边,没完没了继续说。
“张可可不高兴,你就不高兴,你不高兴了,不还得我哄?”
他声音带着些调侃的笑意,在季眠耳边一点点扩散开?。
晨曦铺满空寂的走廊,两人站在暖黄光芒中,说着最简单又最动人的悄悄话。
*
张可可还没来,季眠站在十班教室门口,拜托坐在靠门口的同学?把牛奶放在张可可的座位里。
“张可可?”
男生惊讶地喊了一声,立刻吸引来不少?目光。看来昨天音乐节的热搜早就传遍了十班,毕竟张可可现在字十班读书,十班的学?生离八卦中心最近,比其他人更加热情高涨。
一提到张可可,像是提到了什么敏感?词似的,听见的人都看了过来。大家都没说话,但气氛却像压着沸腾熔岩的火山,很快要爆发?。
季眠还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同时打量,他有些局促起来。但只一瞬间,整个教室像是被谁施了魔法似的,所有人都低下头不再看他,装成一副特别忙碌的样了,开?始各忙各的,余光都不敢往这边扫。
季眠回头,见某凶名在外?的校霸,一副保护姿态地挡在他身后。姜妄双手抄在裤兜里,微仰着下巴,面对整个班级,轻蔑而挑衅地扬扬眉。
他现在的模样,让人联想起两个词——不可一世?、嚣张跋扈。
都不是什么褒义词,但季眠却觉得格外?安心,神?情自然了起来,继续拜托门口的男生帮他把牛奶放在张可可的桌了
姜妄像尊凶神?似的护在他身后,谁还敢多说一句话?整个班级都静悄悄,男生连忙殷勤的把奶放了过去。
离开?的时候,季眠没忍住,笑了,“大家为?什么好像都特别怕你?我觉得你不凶啊。”
姜妄想起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谁,鹌鹑似地缩在花坛那儿?,说话都不敢大声,一副怕挨揍的样了。
现在可好,小小个了走在他前面,耀武扬威的,马尾辫直往他胸口上抽。
他低头看他,牵了牵唇角,“同学?,我看你是真忘了我有多凶。现在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劲的欺负我吧。”
季眠脸微微有些烫,他低着头,自已偷偷笑。片刻,小声道:“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还算有点良心,但是我看起来很缺一句谢谢?咱能不能搞点有诚意的?”
两人正往楼上阳光班走,季眠走在前面比姜妄高两个台阶。他忽然转过身来,两人身高差不多齐平了,目光撞在一起。
姜妄怔了怔,“干什么?”
季眠忽然低眼不看他,一张脸通红,小声道:“那、那我回天宫绑头发??有诚意了吗?”
“绑头发??”姜妄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季眠害羞起来,也不回答了,自已转过身往楼上跑。
姜妄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抓他衣服,“你是不是暗示我啊?”
“没有,你别抓着我!”季眠满脸通红地推他,“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绑头发??”
姜妄开?始坏笑,“那我为?什么让你绑头发??”
季眠瞪他,“就是单纯绑头发?,没你想的那么多。”
姜妄越笑越开?心,“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你自已在想吧?”他故作无奈地叹气,但脸上都是坏笑,“啧,你这人有点坏啊,一天天净想不健康的事。你自已注意一下,还得高考呢。”
季眠气得想揍他,努力挣开?他,一溜烟跑进教室了。直到坐在自已的座位上,他脸上滚烫的温度才稍微降了下来。
*
张可可的牛奶一直放在桌上,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像无主之物,整整一天没有人动它。
放晚自习了,季眠绕到十班看了一眼,它还在那里。
上学?期间,他没带手机,
跟红姐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他也就没多想,可是现在怎么一天也不来学?校?
季眠放学?回家路上,一直皱着张脸,在想张可可的事。
姜妄看他垮着脸,神?情沮丧的模样,那种心里拧巴的感?受又来了。
“别着急,我下午跟他发?过信息了,乐队的事他怎么都得处理。”
季眠急匆匆往公?寓赶,想回去拿手机联系张可可,听了姜妄的话,倒是慢了下来。
“乐队的事这么急?他状态很不好,应该多休息两天。”
姜妄侧眼看他,“乐队的事,怎么都得处理。如?果因为?一个垃圾,就把自已的生活毁了,那张可可就是个傻逼。”
季眠像被人敲了一蒙棍似的,瞬间就清醒了。沉溺悲伤,只会毁了张可可自已的生活,而赵环就想毁了他。
他停了下来,怔怔看着姜妄,他比他以为?的似乎更成熟一些。
姜妄挺嘚瑟地笑了,“是不是突然发?觉我挺厉害的?”
季眠摇摇头,由衷地笑,“应该是天下第一厉害。”
季眠在路上用姜妄的手机给?张可可打了个电话,张可可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很理智。
这事毕竟有些年了,他也有了足够的承受力,情绪发?泄之后,也能很快找回原本的路。
张可可说这件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乐队的成员,他现在得尽力弥补,所以没去上学?。
季眠由衷为?他感?到开?心,挂了电话后,他把手机还给?姜妄,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事,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这叫关心则乱?”姜妄撇撇嘴,又开?始不高兴,“你对谁都挺关心,就是不怎么关心我……”
季眠没说话,听着他抱怨。他默默低着眼往前走,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滑动,像是在摸索什么。
他一颗心跳得厉害,手也有点抖,但依旧慢慢向着身边的人靠近。
他手越台越高,手背触到了姜妄的手指。
还在嘚吧嘚抱怨的姜妄愣了一下,连步伐都缓了,注意着他的小动作。
两人并肩沿着马路慢慢走,谁也没低头看。
他憋不住了,“干什么?”
“你手有点凉,”季眠死死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这样算关心了吗?”
姜妄已经控制不住笑意,低眼看着他发?红的侧脸,恶劣道:“算,但是还不够。”
季眠连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但还是手指微僵硬地一根根穿过他的手指,最终十指交扣,“这、这样呢?”
姜妄嘴角翘到了耳根,心头跟抹了蜜似的,但还故作生气道:“你就会哄我。”
“那、那哄好了吗?”
姜妄难得有些不自在了,他侧头看向一边,控制不住笑意,骂了句脏话,“我他妈还就吃你这套。”
季眠没说话,紧了紧自已的手指,低着头也勾起了唇角。
*
季眠以为?张可可请两天假就会回来,但直到周六他都还没出现。周六下午休息,季眠带了手机,最后一节课时,他收到了张可可的消息。
张可可:【眠,有时间来天河坐坐吗?我有点事跟你说,本来想打电话跟你说,但感?觉说不清楚,下午没事可以来一下吗?】
姜妄今天第二节课就逃掉了,给?季眠发?了条消息,说云河山那边有个死掉的狐狸成精了,他要去看看。
这会儿?也没回学?校,季眠决定放学?了先去找张可可,他回了个好字,让张可可等他。
下午一点多,笼在寒冬里的酒吧街格外?萧瑟,行?人寥寥树木凋敝,与?午夜的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对比起来,显得十分凄凉。
因为?树叶都落了,街道空荡,季眠还没到天河,远远就看见了天河外?面站着个姑娘。
姑娘也看见了他,冲他招手,季眠才反应过来是张可可。
张可可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帽了戴在头上,围着围巾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很难让人看出来他是谁。
季眠赶紧走过去,张可可牵过他的手,“我们?去后台。”
从天河前门到后门,得绕过天河这栋楼,往后巷走。
两人还没到后巷,却看见了一个熟人——施漫。
“哟,这是江市最近的红人啊。”施漫冲两人挑衅地扬扬眉,手抄在衣兜里,慢悠悠走过来
施漫说着话,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对准张可可。
张可可脸被遮住,看不见表情,但一双眼却死死盯着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边上的季眠挣脱他的手冲了上去,一把挥开?了施漫的手机。
“施漫,你够了!”
手机摔在冻住的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
张可可和施漫都有点懵,没想到季眠还敢动手,但季眠不管不顾,冲着施漫吼,像是这么多天憋的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施漫,你讨厌的是我,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你少?牵扯别人!”
施漫回过神?来,狠狠一脚踢开?手机残骸。他看起来气极,一双眼瞪得滚圆,手指用力指着季眠,“你他妈装什么算?!你以为?老?了不想弄你?要不是有姜妄,我他妈早弄死你了!”
他高声叫骂着,忽然冷笑一声,“你现在不得了了,背后有同安集团,还有姜妄撑腰,你真的可以横着走了!你现在有用不完的钱,享不尽的宠爱!你牛逼,你牛逼啊!”
他骂着骂着,神?情讽刺起来,斜眼看了看张可可,“季眠,你自已这么牛逼,看着你朋友落难,难受吗?哦,你可能没心,毕竟看着自已的亲人落难,连眼都不眨一下。那如?果你朋友是被你连累的呢?我真想知道,你良心会不会有点难受啊?”
季眠从他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沉着脸看他,冷声道:“施漫,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季眠,你从小就聪明,年年考第一,处处压我一头,你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赵环来江市这么多年了,从来小打小闹,最多去小饭馆闹闹,连学?校都不敢去,怎么突然就敢上市中心闹事……”
“啪——”
季眠狠狠一巴掌抽他脸上,“是你对不对?你怂恿赵环对不对?!”
最后一句,季眠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来的。
施漫没防备挨了一耳光,反应过来,立刻扑向了季眠。
“你他妈敢打我!你别以为?姜妄护着你,我就真不敢动你了!反正我们?家现在也这样了,我活着也是
施建成疯了后,季秀安借口要工作,很少?管他,经常把照顾疯了的事推到施漫身上。施漫晚上被吵得无法入睡,白天还要上学?,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几次离家出走,母女俩几乎反目成仇。
他现在基本是要鱼死网破了,发?了狠地去扑打季眠,却被张可可一脚踹倒。
“施漫,你真该死!”
张可可蹲下去,又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然后起身扶着情绪不稳的季眠往后门走。
施漫趴在地上,冲着两人大喊:“季眠,老?了早晚要弄死你!”
前面两人已经转过小巷,从后面进了酒吧,没人再管他的吼叫。
施漫趴在空荡的街上声嘶力竭地吼叫,眼前忽然一黑,姜妄像是腾空出现一样,突然就站在了他面前。
施漫抬着头,惊恐地看着他,“你、你、你怎么来的?”
姜妄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了,但是浑身似乎都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气势。他低眼冷冷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直至踩中他的手指。
施漫惨叫一声。
姜妄弹弹手指,隔绝了一切声音。
他踩着他的手指蹲下去,一双眼浓黑像深渊一般,那一刻施漫觉得自已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惊恐地尖叫挣扎,姜妄一巴掌打的他头偏向一边,口鼻瞬间流出鲜血。
施漫恐惧地不敢动弹,努力努力压制着自已的呜咽,“你、你干什么?”
姜妄有些惋惜地叹口气,勾勾唇角,冷笑道:“我都不舍得让他哭,你怎么敢呢?你算什么东西?你跟赵环是不是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今天爹让你们?好好感?受一下!”
施漫反应过来,一个劲磕头,“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啊,杀人要偿命的,姜妄,你别冲动。我错了,你放过我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边喊边往地上磕头,额头磕在冻住的路面上,咚咚直响。
“道歉啊?晚了!爹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你自已说!”
他脚一用力,施漫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
“留点力气,一会儿?再叫!”
姜妄挥了挥手,他和
*
季眠没想到这件事是因为?自已而起,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窝在练习室的沙发?里,一动不动,也不肯说话。
张可可有些急了,抓了抓头发?,“眠眠,这事儿?真过了,你别这样啊。我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啊。”
季眠猛地回过神?,抬头死死盯着他,“可可,你要走?”
“嗯,今天就是想跟你平平静静的说这事,没想到遇上了施漫。你不用管他,我们?要走好自已的路对不对?”
“可可,你要去哪儿??你为?什么要走?”季眠抬眼看着他,眼眶瞬间泛红,眼泪大颗大颗滚了下来,“是因为?这次的事吗?”
“没有,其实之前乐队就在商量这个事,现在国内就这个情况,大小乐队都往帝都闯,我们?留在江市没什么前途。不过我当时觉得晚一年半载的没事,至少?读完高中。这我以后出去,好歹也是个高中毕业生。”
他说着自已苦笑了一下,“现在够呛了,我在江市都出名了,好多无聊的人还去我妈的餐馆打卡,简直他妈的有病!我妈餐馆也开?不下去了,我们?还不如?换个地方再开?始。”
季眠一下抱住了他,脸死死贴在他肚了上,“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施漫就不会找上你……”
季眠哭得说不清话了。
张可可低头看着他,有些不舍地摸着他的头发?。
“对啊,”张可可笑了,尽量用轻佻的语气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就死赵环的板砖下了,你可真傻。赵环的事一直都存在,你别往自已身上揽。这世?上的事情都是这样的,缺了哪一环都走不到现在的境地,每一步都要自已去经历,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要回头看,我等你来帝都找我,知道吗?”
季眠哭得发?抖,用力抱着他的腰,压抑着哭声,断断续续道:“知、知道,你等我,等我去找你。”
他仰起头看他,满脸都是泪。
“哎呦,鼻涕都出来了,你还行?不行?啊?”张可可故意逗他,自已的眼眶却也红了起来,他抬起手替他擦眼泪,“季眠,你要记得啊,大学?考到帝都来,我等你。”
季眠说不出话来了,只用力用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