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南斗星君,早有人抢先您一步。”参宿七道:“所以我这里才会聚集这么多人。”
星垣十分疑惑,“抢先我一步......又是凌殇那群面具怪人在搞鬼吗?”
“这里,没有魔的能量。”太阳肯定道。
“难道是北天......”星垣小声嘀咕着。
太阳偏头看看他,“星垣先生?”
“哦,君......阳老板。”
“你自言自语地叨念什么呢?”
“我很好奇,如果不是邪魔作祟,那么会是谁将此方的能量负场聚集在一处呢?”
太阳道:“你适才不是分析过了,将能量负场由里显表的不止有魔怪,还有人类自己。”
“人?”星垣连忙转头看向立在门口的参宿七,“是凡人么,是什么样的凡人?”
“所以,我刚才才问您是否了解此事。”参宿七侧着身子,观察了一下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南斗星君的凡人,带着一位所谓的护法和一位仙女......占了本来预留给你们三位的客房。”
“岂有此理。”从来温和的太阳君主拍案而起。
“君主大人且息怒。”河鼓二又赶忙随之起身,低声劝慰着他缓缓坐下。
“叫我阳老板。”平复情绪的太阳对河鼓二道。
“是,阳老板。”河鼓二很是服从。
星垣看了看两人,遂向参宿七问道:“你可清楚,他们打着我的名号,召集这群凡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参宿七想了想,“目的我暂时也不清楚,反正住店的这群人,都是这座河洛城里的百姓。对了,河洛城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也拖家带口地赶过来,有的道远,不过这两天也快到了,那个护法要求我把房间给那些百姓都留出来,供足吃喝......”
“钱呢,咱们打开门做了他们的生意......不能赔钱!”
南天的众星之首,太阳君主,突然就变得世俗起来。
参宿七笑笑,“星垣先生,麻烦您先让让......”
星垣侧身闪出一个空地,参宿七才进得屋来。
“阳老板,他们可给了不少银子。”客栈老板说话间从怀里取出一个账本,“他们这两天的花销,包括三餐与房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住店时已经先预付了一百两......”
“再加一百两。”太阳道。
“什么?”参宿七问。
太阳:“我说,再加一百两。”
参宿七:“阳老板,一般的凡人出手一百两已经不少了,而且咱们要银子其实也没什么用......”
“咱们要银子的确没用。”星垣从旁道:“不过,游历人间这段时间我却发现,银子对于那群凡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冒我的名声,就该付出重要的东西,太阳君主说的二百两都少了......”
“南斗星君,太阳君主说的是一百两。”参宿七弱弱地提醒道。
“那就三百两。”河鼓二忽略了参宿七,顺着星垣的话发表自己的意见,“从这间客栈开张,到我们来在此地,少说三个月。这么多人,每天这么多粮食,楼下还有那喝酒吃肉的......一百两也就够住一个月的。”
“可是,这......”参宿七一脸为难,“附近乡民们是陆续来的,而且喝酒吃肉的人也是用自己给客栈打工的劳力赚得的......”
“什么,他们还能打工?”河鼓二更加意外。
参宿七叹气,“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我哪里忙得过来?住店的乡民有热心肠的,就搭把手帮帮忙......”
“他们帮忙也是应该的。”太阳道。
“阳老板,”参宿七道:“可是他们的食宿,那个‘南斗星君’已经付过钱了,人家再帮忙,确实属于额外的......”
“什么额外的?”星垣少见地敛起浅笑,板起面孔,“我不记得有付银子给那群凡人。谁冒我的名,谁就该付银子;谁占了我们这几位上仙的客房,谁就该干活!”
“那......我这本来跟人家谈好了,”参宿七愁眉苦脸,“如今又另行加价,还要加三百两......”
“四百两。”太阳道。
参宿七:“又改四百两啦?!”
“一直都是四百两。”河鼓二是个老实人。
星垣正色:“君无戏言。”
“还不快去?”阳老板下了命令。
参宿七垂头丧气地跨出偏房的门槛,“盗窃正版真是害死人啊......”
偏房内,南天君臣三个两两对视,随即皆朗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踏着从小小偏房内传出的欢乐,参宿七步上了客栈的第三层楼。
“上仙,在吗?”会辰客栈的老板硬着头皮敲门,“那个,关于食宿费的问题啊,咱们还得进一步商讨下......”
“这一回,咱们可真是有点难为参宿七了。”偏房里,河鼓二对另外两位道,“五百两银子在人间,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星垣不语,抱起双臂,背靠墙面陷入沉思。
河鼓二:“君主大人?”
太阳:“叫阳老板。”
“是,阳老板。您说,如此贫瘠落魄之地,那个假星官拿不出这些钱,会不会为难参宿七?”
阳老板一瞪眼,“放肆。有朕在此,何人敢对朕的爱臣不敬?”
河鼓二再次瞥了瞥靠墙的星垣,对太阳言道:“我还有一个担心。他们打着南斗星君的名号,召集起来的都是曾经饥不择食的受灾荒民,万一其中有一个已经中了同类相食的丧尸诅咒,那么客栈上上下下,还有即将到来的灾民们,这方圆十几里的人间百姓......”
“河鼓二,你忧虑人间百姓,心思之深,我很欣慰。”太阳道:“我让参宿七去找那个冒牌的‘南斗星君’,就是要制造矛盾。一般的凡人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或溜之大吉、令那些集结来的百姓自行解散,或恼羞成怒、过来与我等对峙。一旦有了接触的机会,我等自然便可探查他们的底细。”
河鼓二恍然大悟,“我懂了,阳老板这一招,便是请君入瓮。”
太阳点点头,随即注意到一直沉默的星垣。
“那位学究先生,你在思虑什么?”
星垣抬起头来,“我在想,咱们会辰客栈的楼层无限,食物酒水的供应也是无限。那群冒我之名的假星官,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代我做了件好事。”
“好事?南斗星君,你在说什么啊?”河鼓二赶上前来,对他言道:“对方若真想做好事,何故要冒充你的名声?”
星垣也点头认同,“所以,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没必要深究。”太阳起身,挥挥手,“我等出去走走,少时他们自会找上门来向我们解释。”
河鼓二问道:“您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溜之大吉?”
太阳:“能量负场的压力变强了。这伙人就在咱们的楼上,我能感应到,他们正在谋划一件非常不正确的事......”
星垣问道:“什么事?”
太阳叹口气,“要是心宿二在就好了。”
“您先莫怪,请听我把话说完。”参宿七在三楼,努力安抚着面前这位住客的情绪,“我知道您是天界派来的上仙,下凡是为了普渡众生。不过,您就当我是个凡人,凡人的衣食住行哪里能少的了银子呢?”
客房内,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紫色广袍的男子端坐在床榻上,两手掐着兰花指,两只眼睛半闭半睁,就像是没睡醒一样。旁边一位美艳动人的女子,发上戴满了珠宝金饰,仅着一件单薄的纱衣和一片肚兜,身体状若无骨,靠在那个紫袍男子的身上。
唯有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劲装,立在客房的厅堂中;他手中拿着一把铁铸砍刀,在参宿七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店家,我要劝你识相些。”身材高大的男子语气里充满了威胁,“我们老板......那个,是南斗星君,他下来是拯救黎民苍生的。你看我们沿路过来,哪一村、哪一户不交些香火钱?莫看这河洛城要败了,城里的乡绅,附近的地主,都是几十两、几百两的给我们送银子,我们会差你这些小钱?”
“南斗星君要拯救苍生,我当然是力支持。”参宿七扯着发僵的嘴角,“但是我们东家是今天刚从外面赶过来的,他还不知道现在河洛城的情势,所以只关心他的生意能赚多少钱。”
“店家,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你要再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打扰南斗星君发功,到时候解不了黎民饥荒,我天狼星要惩戒你的!”
“天、天狼?”参宿七直接愣在原地——他今日方知这打手模样的护法是冒充的天狼星君。
天狼星君高傲的性子是在南天出了名的,除了南斗星君,他也就仅与参宿七的四哥白虎星君、还有朱雀星君南河三交好些。
参宿七听到这里,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天狼星君现在尚在天界,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被这样一个凡间糙汉冒名顶替,那可就不会像星垣那样,仅仅讹上几百两银子便能过去了......
“只怕到时候打杀起来,太阳君主都拦不住......”参宿七小声地咕哝着。
随后,在床榻上打坐的那个紫袍子终于开了口,“天狼护法......”
“天狼能当南斗的护法,这事儿要是被我四哥知道,非得从天上冲下来,将我押到太阳君主面前,定一个亵渎星衔的罪名!”参宿七在心底默默地想着,这就是他最不愿意跟这三个冒牌货多有接触的根本原因——因为确实尴尬到十足十的辣眼睛、辣耳朵、辣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