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暗暗给村支书戴了话,而周围人的议论则更让她恼火。
“要我说,勾引知青那事儿确实无凭无据,姜家闺女这软弱的性子也不像那种人。”
“邻村老李不仅是个五十岁老光棍,还腿瘸眼瞎,就算那事儿是真的,也不能让亲孙女跟这种人啊!”
“姜晓这会儿还在为她奶奶考虑呢,这徐老太,忒不是东西!”
徐老太的脸越来越黑,最后破口大骂:“你们知道什么,这小浪货勾搭男人,上哪儿找婆家,邻村老李憨厚老实,愿意要她是她的福分,我这是为她着想!”
说到后面,她的眼神微微闪烁。
姜晓不禁在心底摇头。当众诋毁自己家的孩子,不也是在毁自家名声么?
徐老太看起来凶狠难缠,其实愚蠢狭隘,和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简直不得安生。必须分家。
打定主意,姜晓不慌不忙道:“有人亲眼看到我勾搭男人吗?这些嚼舌根子的话,旁人说也就罢了,您是我亲奶奶,怎么也跟着诋毁呢?”
她没忘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
姜晓本就生的白净娇俏,又兼露出了梨花带雨的样子,顿时引起了村民的恻隐之心,那些恶意的揣测在嘴边萦绕半天,终究没人当面说出来。
“如果奶奶嫌我败坏了姜家的名声,咱们大可以分家。我和我妈也不要什么东西,有个地方住就行。”姜晓“让步”道。
徐老太一听“分家”二字,脸色黑成了锅底。要是分了家,家里的活计谁做?她被白芸母女伺候惯了,不想过回那种凡事亲力亲为的日子了。
而且,真分了家,她就管不到姜晓的婚事了,到时候还怎么吞掉彩礼钱?
想着,她强压下火气,挤出一丝勉强称得上慈祥的笑容,“晓晓,你是奶奶的孙女,我哪里会嫌弃你?更不会把你赶出这个家的。”
虽然知道
分家不可能顺利,但姜晓心底难免有些失望。
她依旧一脸委屈,眼神却很是坚定,“奶奶如果真的不嫌弃,就不要逼我嫁给那老光棍,老光棍拿出的彩礼钱,我以后也能赚到。”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恍然大悟:原来徐老太竟然是为了钱,才把亲孙女往火坑里推。
落在徐老太身上的诸多目光不约而同地多了几分鄙夷。
徐老太是个在乎名声的人,见众人态度转变,只觉得一股恼火直冲天灵盖,脸上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立马割了姜晓的舌头。
但为了稳住姜晓,维持形象,她只能强笑道:“既然晓晓不答应,那就以后再说吧。晓晓年纪小,不着急。”
村支书及时和稀泥,“这就对了嘛,一家人和和气气才是最重要的。行了,回去吧,姜家闺女,身体休养好了,明儿就可以下地割麦了,可别忘了。”
姜晓甜甜一笑,“哎,谢谢支书。”
村支书也跟着笑了下,抽了口旱烟,觉得今天的姜晓格外顺眼。
姜晓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点药,径自去找白芸,给她脸上破了皮的地方上药。
白芸头一回被闺女伺候,心底熨帖,微微笑道:“我家晓晓懂事了。”
话音一落,她便想到,姜晓的成长险些付出了生命。笑意顿时收敛,染上忧虑。
姜晓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白芸在担心什么,淡淡道:“妈,放心吧,我会扭转村里的舆论,也会带你脱离这个家的掌控。”
白芸一脸惊讶,眼前的姜晓让她感到陌生,却又隐隐令人安心,似乎她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姜晓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她正在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趁着村里人多的时间段,姜晓故意利用徐老太不懂法律,把这件事捅到村子里,这样才能有机会当着众人的面,为日后彻底澄清谣言埋下种子,顺便尝试一下分家。虽然分家没有成功,但她试探出了徐老太的态度,也算小有收获。
至于以后……
姜晓抿了抿嘴,要分家,必须要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有了钱,才能在分家后过得好。
怎么才能赚钱呢?
正想着,却见白芸从衣柜里摸出一件暗红上衣,一脸高兴地递到她手上,“这是妈给你做的新衣裳,你穿上一定好看。”
姜晓接过来,这衣裳款式老土,可这布料……
她眼神一亮,“妈,村里还有这样的好料子?”
原身记忆里,云生村的布料大多纹理粗糙,质地发硬,而这块料子却反常地细腻柔软。
白芸道:“原是没有的,不过前段时间陆春生托我帮他做了身衣服,就用这块布料当报酬了。”
陆春生是下乡的知青,父亲在城里做服装生意,可他却对服装一窍不通,连做衣服也要找人帮忙。恰好白芸是云生村出了名的手工好,这才托到她这儿。
姜晓摸着手上的衣服,差点笑出声。
她思来想去,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服装设计,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需要好的布料,才能发挥实力。虽然陆春生送的这块料子花样普通,可他父亲是做服装生意的,从城里带几匹花样好的布料,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和陆春生达成合作,从他手中获取布料,这是她赚钱大业的第一步。
“晓晓,你傻笑啥,快换了给妈瞧瞧。”白芸轻轻推了下姜晓的胳膊。
姜晓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换衣裳,一边问:“妈,陆春生也在村西这块地割麦吗?”
“是的,他是个勤快孩子,每天都来。”白芸随口答了话,看着换上新衣的女儿,满眼欣喜,“我家晓晓真漂亮。”
第二天,姜晓拎着镰刀,跟着大伙一起来了西田。
她一边割麦,一边东张西望,找寻着陆春生的身影。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青年,正挽着袖子卖力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