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臣妾说的您不信,臣妾再解释也是枉然。皇上,您且想想,这么多年,臣妾可曾害过谁?这种事情,臣妾还不屑于做。”
皇上沉默了片刻,她说的事实。自她嫁入潜邸,一直后院安宁。即便后院有些小动作,她也是置身事外的。不参与,连管都懒得去管。她身上有着老荣国公的气节,是不屑于用些阴私手段的。
且如今吐蕃虎视眈眈,正是大燕最需要萧甫山的时候,此时又怎能慢待萧宜岚,让萧甫山心生不满?
他语气缓和了许多,“此事朕会查清楚,你劳累了一早上,先歇息吧。”
他说罢,便抱起李侧妃,头也不回地出了殿门。
萧宜岚面无表情,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茗心担忧道,“娘娘,现在国公爷不在,没人为您撑腰。皇上说不定会变卦……”
萧宜岚想起吴峥替萧甫山传的话,笃定道,“不会,皇后之位定然是本宫的。”
皇上在李侧妃处待了小半日,李侧妃不提太子妃半句不是,只说是自己没有福分,留下这个孩子。
皇上对她说的话也有几分疑虑,可拿自己的子嗣设计太子妃,又想不明白她的动机是什么。他给她的宠爱已经够多了!
太子妃和李侧妃之间定然是有一个人在说谎,无论是谁,都让他不能接受。太子妃与他有少年夫妻之情分,一向伉俪情深。李侧妃温婉美好,他心中至爱。
他心中有一股怒气,不知该如何发作,向谁发作。
陪李侧妃用了午膳,皇上方离去。
张安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他如今已经是总管大太监了,百官见了他都要客气打招呼。
皇上脸色沉郁,回头看了张安一眼,“她们各执一词,询问了在场的人,又没人看见。说说看,你觉得茗心有没有推李侧妃?”
张安恭敬说道,“皇上,奴才不敢妄自揣测……”
“朕让你说你便说,恕你无罪。”
张安斟酌了一下,说道,“奴才只是觉得奇怪,若是茗心所为,倒是愚蠢的很。宫里人都知道皇上您定了太子妃为皇后,太子妃又深得您宠爱,宫中无人能及,又何须在此紧要时候徒生事端呢?她害了李侧妃又有何好处?李侧妃在太子妃的地界小产,只会徒增皇上您对太子妃的猜忌厌恶罢了。”
皇上挑眉看他,“你心中倒是亮堂的很。”
张安挠了挠头,“皇上其实心里透亮,只等着奴才说出来呢。”
皇上当局者迷,确实没想这么多,现在经张安提醒,便发现了其中蹊跷。
想通了其中关窍,皇上脸色却是更加沉郁了。
这么说来是李侧妃撒谎了。
即便太子妃不能当皇后,还有刘侧妃。那么李侧妃陷害太子妃,自己得不了好处还失了孩子,却是为何?
这其中得益的人是刘侧妃,是太后。
皇上沉着脸去了坤宁宫。
太后正在用牛乳泡手,淡淡扫了他一眼,“皇上这般不虞,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皇上问道,“母后觉得儿臣有什么烦心事。”
太后将手从牛乳中缓缓抬了起来,再由宫女服侍着净了手,涂抹上珍珠膏,细细按摩。
她叹了口气说道,“哀家听说了,李侧妃在太子妃那里摔下了台阶,孩子没有保住。天意如此,皇上也不要太过伤心。”
皇上不动声色,“李侧妃的宫女和太子妃的宫女各执一词,母后以为,真相是什么?”
“李侧妃深得你宠爱,太子妃看不过眼,一时失了分寸也是有的。只可怜李侧妃,这是头一个孩子,怕要伤心一阵子了。”说到最后,太后满是惋惜。
皇上紧紧盯着她,“这孩子也是母后的孙儿,母后可伤心?”
太后不悦道,“皇上这是何意?哀家失了孙儿,自然是伤心的。”
皇上冷笑,“母后刚刚失了孙儿,还有闲情逸致保养双手,让儿臣如何相信?”
太后皱眉,“皇上这是来质问哀家的吗?你该质问的人是太子妃萧氏!”
皇上冷冷道,“母后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儿臣对您的认知,您为了皇后之位,可以几次三番残害儿臣的子嗣,可以置儿臣的身子和威严于不顾。母后,在您心里,可有把儿臣当作您的亲生儿子?”
太后摆手让宫女下去,呵斥道,“你自是哀家的亲生儿子,你是皇上,这种胡话可不能乱说!”
皇上面露讥讽,“若不是儿臣自小在您身边长大,得您半生慈爱,您近日作为,怕真要让儿臣生出疑虑来了。李侧妃陷害太子妃,是您胁迫她的吧?”
太后缓缓起了身子,“皇上对哀家,是越来越不信任了,哀家要午休了,你且回吧。”
言罢,便往内室走去。
皇上对着她的背影,淡淡说道,“皇后之位只能是萧宜岚的,儿臣已经写好了诏书,母后便歇了别的心思吧。”
太后脚步一滞,闭了闭眼,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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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日,大吉。
太极殿前,举行登基大典,皇上正式登基,封萧宜岚为皇后,刘侧妃为淑妃,李侧妃为贤妃,周侧妃为德妃。
受百官朝贺,并昭告天下。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除十恶不赦重罪者,皆赦之。
萧老夫人连续几日,几乎都呆在小佛堂里,焚香念经,祈祷女儿能被册立为后。
幼菫和赵氏也作陪。
幼菫是祈祷萧甫山平安,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已经在奔赴西北的路上。
赵氏,还是在悼念萧二爷吧。
萧东过来报信,“老夫人,夫人,太子妃被册立为皇后了!”
萧老夫人大喜,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才由幼菫赵氏扶着起身。
她喜笑颜开,乐呵呵回了上房,“从秋,开我的库房,全府上下赏半年月例!”
廉妈妈笑着应下,“老夫人您心愿达成,总算没白费这么多日求神拜佛。”
萧老夫人催促她,“快去,快去!”
廉妈妈笑着去了库房。
萧老夫人快慰道,“佛祖保佑,宜岚这么多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真该去崇明寺捐一座金身才是!”
幼菫暗叹,老夫人只觉是佛祖保佑,宜岚辛苦。她可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萧甫山的费尽心力,苦心周全。
若不是萧甫山在这里镇着,这皇后之位指不定是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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