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缙眼中多出几分希翼来,裴弘元为了幼菫,总会保一保荣国公府。他把衣袖从周祭酒手中拽出来,方才若不是周祭酒拦着,他就出列了,不过效果肯定不如裴弘元出面好。
周祭酒则是在心里臭骂裴弘元,臭小子不要坏老夫好事啊,你不是最喜欢跟荣国公对着干吗?怎么还来为他出头了?
裴弘元淡淡说道,“安国候如此迫不及待,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公报私仇从中渔利呢。把皇后的母家满门抄斩,能这么草率定罪,也是少见。”
裴弘元出面帮荣国公,刘祁有些意外,毕竟忠勇王府和荣国公府可是水火不容。
刘祁义正言辞道,“本候和荣国公毫无私怨,何来公报私仇之说?荣国公危及江山社稷安稳,我等身为大燕臣子,有铲除奸佞匡扶正义之责。”
裴弘元点点头,“此言有理,荣国公无视国法和皇家威严,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是当罚。”
刘祁心下一喜,原来是来帮他的,就说嘛,此时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裴弘元哪里会那么傻。
刘祁拱手道,“裴大人是非分明,心境清明,刘某佩服。”
裴弘元对刘祁的施礼视而不见,也无甚表情动作,让刘祁很是尴尬,讪讪放下了手。
裴弘元依旧是语气淡淡,“只是,若是荣国公他日归来,是受了冤屈,又当如何?”
刘祁冷哼,“铁证如山,他怎会有冤屈?若是他受了冤屈,本候自请削除爵位,上门负荆请罪!”
裴弘元微微一笑,“安国候果然大丈夫,裴某佩服。”
刘祁心中生了几分得意。
裴弘元继续道,“只是事关皇后母族,此事还是不可太过仓促,再等些时日为好。”
刘祁搞不清裴弘元到底帮谁了,“荣国公一直不归,我们便一直拖延下去不成?”
裴弘元道,“此言有理。不若再等半月,若是还无他的消息,裴某便以宗室之名,奏请皇上,处置荣国公,以正法纪公理。”
刘祁想了想,半月也不算长,忠勇王府分量极重,到时再有其他宗室一同出面,皇上还能如何搪塞。荣国公府倾覆也是指日可待。
他高声道,“好,那便等他半月。”
周祭酒老神在在地抱着牙牌,耷拉着眼皮,没想到还来了个强大的助攻,倒省得他出手了!
程缙则是一颗心则是忽上忽下,彻底搞不懂裴弘元在帮谁了。半个月!若是到时荣国公没回来,可怎么办!
皇上意味不明地看了裴弘元一眼,他这分明是给刘祁挖了一个坑。看来只要是涉及了何幼菫,他便会不遗余力相助。
皇上沉声道,“此事便依裴爱卿所言,半月后再议。”
下了朝,韩修远刚出了殿门,周祭酒就追了上去,神色中颇为得意,“你这个当师侄的,也不知道帮你师叔一把。”
韩修远神色如常,“周祭酒不是已经帮了吗,何须韩某出手。”
周祭酒胡子一撅,“何出此言,老夫可是一句话未说!”
韩修远整理了一下大袖,淡淡说道,“安国候可说不出那一番话来,引经据典不是周大人的专长吗?”
周祭酒小眼睛瞪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韩修远身姿如修竹,信步走着,“还知道安国候很快不是侯爷了。”
周祭酒顿时没了显摆的兴致,“走了!”
扭头就走,这家伙比他爹还精明!
程缙下朝后则是去跟尚书大人请了半日假,匆匆去了荣国公府。
程缙到的时候,幼菫在给萧甫山缝棉衣。
这些日子,各种棉衣羽绒服羽绒背心羽绒裤,缝了好几件。她也知道他不见得用得着这么多,可是不做她心里不踏实。
幼菫去了会客厅,便见程缙满头大汗的,在厅里来回踱着步。
“舅父可是有事?”
程缙见她过来,急急上前拉着她让她坐下,“荣国公去了哪里?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个消息。”
幼菫笑着问道,“今日朝上可是有什么事情?”
程缙一愣,“你怎么知道?”
幼菫笑道,“我不但知道,还知道是安国候在闹。”
程缙看着幼菫泰然自若的样子,疑惑道,“是你安排的?周祭酒今日一直拽我的袖子,不让我说话。”
幼菫起身为程缙倒了一盏凉茶,“舅父为堇儿担惊受怕,一片爱护之心,堇儿感激不尽。舅父放心,国公爷无事。”
程缙却没喝茶的心思,他详细说了朝上发生的事,又道,“堇儿,我知道你一向聪慧,可这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便是要抄家灭族的!”
幼菫双手捧茶给他,“您放心,若是国公爷真有什么不是,皇上怎么可能拖这么久不定他的罪。您且耐心等着,不会多久便见分晓。”
程缙接过茶,顿了顿,“真无事?”
“真无事。”
程缙端着茶一饮而尽,便起了身,“那好,你先忙,我回衙门了。”
幼菫失笑,二舅父一如既往的实干,有事说事,说完事走人。
送走了程缙,幼菫回房,卉云和永青便双双扑到了她怀里,都泪汪汪的。
他们两个可是很久没哭了,尤其是永青,简直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身上练功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着牙痛都不喊一声。
幼菫蹲下身,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谁欺负你们了?”
永青趴在他怀里,哭的更是厉害,幼菫已经感觉到衣襟湿透了。
卉云却是有几分沉稳,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道,“永青方才趴在会客厅外面偷听了,说父亲不见了,半个月后我们府上的人都就被杀头了。母亲,我害怕。”
话说完,卉云眼中的泪又涌了出来,依在幼菫怀中。
幼菫暗暗懊悔,以后会客厅门口还是得派个人守着才行,两个孩子怕是吓坏了。
幼菫把永青从怀中揪了出来,笑道,“青儿,你果真是小孩子,话都听不明白。那个安国候就是妖魔鬼怪,总想着害人,可是父亲是孙悟空,怎么会让他得逞呢。就算来十个安国候,父亲也不会有事。”
永青收了哭声,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幼菫,“我是孙悟空,父亲是孙悟空的父亲!”
他想了想,那父亲岂不是成了石头?
又改口道,“父亲是孙悟空的师父!”
幼菫笑,“对啊!父亲那么厉害,你还怕什么?”
一番安抚之后,两个孩子情绪渐渐安定下来,不过明显还是受到了惊吓,一整日都跟在幼菫身后,亦步亦趋。
幼菫心底也突地生出一种脆弱来,却不能在孩子面前显露出来。也不知萧甫山现在是何种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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