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商贾,且代代都是单传,连个女儿都没有。
到了沈昊年这一代,依然是独苗一根。子嗣可谓是单薄到了极致。
他们的族谱简单的很,一眼看到头的那种,萧甫山实在没看出来,哪个人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看香炉内的香灰堆积,是日日燃香供奉。能让他沈重彦亲自供奉的,是什么人?
赛德,萧荣,萧四,都是极罕见的一等一的高手,他们联手之下,沈重彦明显处于下风,身边的护卫已经倒下一个。
沈重彦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他紧咬着牙,出招雄浑狠辣。
萧荣一直想寻找破绽给他致命一击,可惜沈重彦即便处于劣势,仍是有周全把控全局之力。萧荣始终不得机会。
萧甫山出声道,“这个牌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说着话,他的手探向了无字牌位。
“住手!”
沈重彦格挡开萧荣的同时,向萧甫山扑去。
萧荣抓住机会挥剑向沈重彦刺去。
沈重彦只来得及堪堪避开第一剑,第二剑却再也无力避开,他在手触到萧甫山手中牌位的那一刻,被刺中了后心。
沈重彦跪倒在地。
就在萧荣拔出剑想要再补一剑时,厅堂里突然发出巨响,大地震动,大堂内的烛火突然全部瞬间熄灭,漆黑一片。
萧荣顿觉不好,顺着方才沈重彦的方向刺了过去。
空空如也,剑触到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萧甫山也向着沈重彦的方向甩出几支飞镖,地上几声丁丁金鸣。
萧甫山吹亮火折子,将烛火点上,大堂里恢复了了明亮。
沈重彦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地上一摊血迹,还有散落的飞镖。
那几个沈府护卫也趁乱遁走,萧四已经追了出去。
大堂正中央地上有个巨大的陷坑,空气中有股硝石硫磺的刺鼻气味,萧甫山很熟悉,那是炸药爆炸之后的气味。
也就是说,沈府已经掌握了炸药的成分配比。
萧荣握着左手手臂,手臂上鲜血直流,后背上也是血迹斑斑。那不是刀剑留下的伤痕,是被炸药所伤。
方才那炸药就在他背后爆炸,一切都在一瞬间,他避无可避。
萧荣懊悔道,“功亏一篑!方才那一剑也不知沈重彦能不能死透彻!”
萧甫山蹙眉看着地上的血迹,连个脚印也没留下,“是谁有这么好的功夫,能在你手下把人救走了?”
萧荣缓缓摇头,“不过是一息间的分神,人就不见了,如同鬼魅一般,此人轻功可谓是出神入化。”
他萧荣纵横大半生,还从未失手过,现在居然连栽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外面的世界还真是大不同了。
萧甫山隐隐有些猜测。
他看向赛德,赛德脸上青筋暴起,眸中是浓浓的戾气,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宵小之徒!”
他也是相同的猜测。
萧甫山低下身,慢慢捡着飞镖。
赛德皱眉看他,觉得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捡飞镖,当真是不可理喻。
他怒火无处发泄,便看着萧甫山不顺眼了,“安西王府这么穷吗,飞镖还要捡回来再用?”
萧甫山也不理会他的嘲讽之言,继续在地上搜寻着飞镖。沈重彦没杀成,他下月又不得不离京回吐蕃,心里有怨气也属正常。
萧荣却是不能容忍赛德这般嚣张无礼,他一直不明白萧甫山为何对赛德一再忍让,这样的人,杀了也就杀了!还真怕了吐蕃那些大军不成!
他尚未归鞘的宝剑陡然举起,指着赛德的胸口,剑尖上还滴着鲜血,“大王子还请放尊重些,王爷对你一再忍让,别不识好歹。再得寸进尺,老夫可不管你是什么王子!”
赛德冷笑,身躯巍然不动,“你便动手看看。”
萧荣眼中起了杀气,剑身注入了真气,顿时森然凌厉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萧荣,住手。”
萧甫山沉声呵止他。
赛德唇角微扬,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这个女婿还是有可取之处。
他对着萧荣的剑尖上前一步,“你是听令呢,还是当一回真汉子呢?”
萧荣脸色阴沉,王爷在赛德面前竟然怂成这副样子!
他重重冷哼了一声,剑尖一偏,擦着赛德的身子刺了出去,长剑发出破空清啸,铮然钉在几米远的墙壁上。
他声若洪钟,“老夫尊的是王爷,至于自己是什么东西,从不介意!”
这话有几分对萧甫山的怒气。
萧甫山并不介意他的怒气,自己做事,无需向别人解释什么。
他举起手中飞镖,“本王射出去六枝,现在只找到五支。”
赛德眼睛一亮,“这么说,沈重彦或者……那宵小鼠辈,中了一支飞镖?”
萧甫山将飞镖收了起来,“但愿是沈重彦中了吧。”
“若是能中在要害,那是最好不过……”赛德心中有了几分希翼。
赛德死了,他也能安心回吐蕃了。
萧甫山拿起那块无字牌位,“走吧。”
萧荣却不想自家王爷拿着这种晦气东西,他伸手接了过来,跟在萧甫山身后。
大堂内的动静早就传到院外。
沈府的护卫似是有某种默契,瞬间消匿的无影无踪。
萧南带着众侍卫迎了上来,悻悻道,“那些人就跟泥鳅一般,滑不留手!王爷,那沈重彦可死了?”
萧甫山环视了眼院中,倒地的大多是沈府护卫,淡声道,“回去再说。”
那就是没死了。
萧南暗暗可惜,这沈府到底有多大能耐,竟然比六千骁骑卫还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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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被安置在了小跨院的正房,三房的孩子和姨娘则在厢房呆着。
幼菫带着卉云和永青在次间大炕上呆着。
卉云是有些不安,一直抓着幼菫的手寸步不离。
永青倒让幼菫有几分刮目相看。他拿着一把萧甫山送他的短剑,一直护在幼菫身边,连用晚膳都是剑不离手。
“母妃,若是坏人来了,你就躲在我身后!”永青当时说这句话时,眼神很是坚定无畏。
其实最后到不了贼人冲到跟前的那一步,他们还有地道。
不过永青的这一番话却是给了幼菫莫大的安慰和信心。
直到萧十一过来传话,贼人已经被悉数抓获,卉云和永青才放下心来,窝在大炕上睡下了。
幼菫不见萧甫山回来,询问之下,才知道今晚真正的战场在沈府。
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萧甫山身上的伤口虽然愈合,却是不能剧烈活动,只是能下地行走而已。
关键时候,他如何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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