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连清儿守在摇床边,看着安安静静熟睡的宝儿,一片岁月安好。
不过三日,宝儿如今已经长开,不复刚出生的青紫,白里透红,看起来娇憨可爱。
而且他真的是乖得不像话,不哭不闹,吃饱就睡,简直是人间的小天使。
根据书中轨迹,这宝儿在上汴京前,也没有那么残忍恶毒,只是后来在那些后宅内斗中,逐渐走向黑化的道路。
看着这么可爱的睡颜,连清儿的心里又是一阵发酸,轻轻地晃着,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要让宝儿无忧无虑的长大。
而就在此时。
“碰”的一声。
一道黑色身影破窗而出,凛冽的刀光朝她凌空一指,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如果不想死,就闭嘴!”
男人容似潘安,身形修长,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戾气,声音却透着几分沙哑,还有一丝隐忍?
连清儿蹙眉,下意识护在床边,再嗅到室内氤氲起的血腥味的时候,顿时了然,“你受伤了。”
她语气镇定,态度淡定,宠辱不惊的模样让男人的眼底拂过一道赞扬,可是身上的戒备依旧,寒声道“与你无关,在这里带着,一刻钟后,我便会离开,不会伤着你。”
“你声音小点,别吓着我儿子。”
连清儿从容不迫的从摇床里面抱起了儿子,刚刚的动静惊醒了他,倒也没哭,只是咿咿呀呀的表示了不耐,她轻轻拍了拍,倒是很快安抚下来。
“窗户关上,别冻着我儿子,檀木柜抽屉里面有伤药,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连清儿淡淡道,仿佛对着自己的不过是一把塑料刀,毫无威胁。
“你不怕我杀了你?”
黑衣人见状倒是稀奇了几分,往日女子见到这一般场景只怕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可是眼前的女人似乎……习以为常?
“不是你说,我不想死,就闭嘴吗?”
连清儿轻笑了一声,并未看眼前的男人,兀自转过身道“放心,我这人,很惜命。”
男人闻言,脸上拂过一道深色。
突然,院外灯火通明,响起一批又一批的脚步声,随即,红雀急匆匆的赶来,敲门道“小姐,外头来了一帮官兵,问我们可见过一朝廷钦犯!”
话音刚落,连清儿分明感觉到了室内升起的杀气。
她微微一顿,故作镇定道“去账房取些银叶子,和官爷们说一声,我们并未见过什么朝廷钦犯,家宅内眷不宜见客,犯请官爷们行个方便。”
红雀应了一声,得令离开。
很快,四下安静。
“谢了。”
男人随即将刀抽回,抿唇,道了一声谢。
“谢就不必了,只是消停片刻,请你轻声离开。”连清儿看向男人,神色自若,言下之意,是别吵着她儿子。
果然是为母则刚,虽然眼前的男人很帅,但是连清儿如今只想明哲保身,不惹麻烦,“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今天的事情。”
男人闻言,瞳仁微动,敛眸,随手却将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沉声道“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他便推窗离开,只是这一次风过不留痕,确实是无声无息。
待男人走后,连清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按住心口,状似镇定的模样下,早已经心跳如擂鼓,咚咚作响。
刚刚她真的觉得自己离死只有一瞬的距离,吞咽一声,她小心翼翼的将宝儿安放在床榻内侧,轻步走到了桌前,待看清了眼前的玉牌,脸色陡变。
“战”。
上好白玉雕刻的玉牌花纹栩栩如生,上面只有一“故”字,却足以证明这男人的身份。
城关逍遥王,战世宣。
她为什么会认识呢,因为这个男人,就是反派的爹,那个强了她,害她早早殒命的家伙。
书上说,战世宣中了药,阴差阳错强了去庙里祈福的连清儿,后被属下带走,却忘记了这一段往事,等到得知真相已经是六年后,多加追查,终于带回了漂泊在外的反派,取名战连时。
战世宣位高权重,受各方笼络,所以后院那叫一个姹紫嫣红,都牟足了劲儿要给他生下个继承人,偏偏没一个肚皮有动静。所以,这从外面带回来的战连时就成了后院的眼中钉,肉中刺……
“该死的王八蛋,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给他两刀,以解我心头之恨!”
在连清儿看来,自己的不幸都是源于这个男人,而宝儿的不幸,也都是因为这个家伙。
如果不是他养而不管,她的宝儿也不至于黑化成那个地步!
“臭男人!”
连清儿骂骂咧咧的几句,倒是很快就回到榻上侧躺,看着睡容恬静的宝儿,恼怒后,却泛起了一丝疑惑。
按理说,战世宣应该在六年后才会出现,怎么现在就提前见面了?
莫不是,因为她的到来,带动了书中的轨迹……
“算了,不想了,反正这一次,他别再想带走我的宝儿。”连清儿暗暗捏紧了拳头,目光拂过一道坚定。
与此同时。
“主人,你,受伤了?”
战世宣上了接应的马车,下属战一见他右臂的伤口,脸色微变。
“无碍,已经处理过了。”
战世宣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摆了摆手,寒声道“他起疑了吗?”
“秦王虽觉得蹊跷,但是也并无证据确定就是主人。”
“回关中。”战世宣摩挲着手里的玄色虎符,眸底泛起一层凉意,沉吟片刻,又道“将战六留在这里。”
战一闻言一顿,虽未询问,但是眼底却升起了几分疑惑。
“守着连家,本王,欠着这户人家一个人情。”战世宣想到了今夜遇到的那个女人,如墨的眸子拂过一道兴味。
这个丫头,倒是有些意思。
“顺便让战六查查这个丫头。”战世宣自觉失神,敛眸,若有所思道“本王总觉得,这个丫头,似曾相识……”
“……是。”
战一应下,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翻起潮涌。
毕竟他们爷可是个不近女色的主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