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连清儿便得了青松苑的消息,说花不朽答应了。
她笑了笑,将连时交给红雀和顾氏,手书了一封信让小厮给连城送去,便坐在一旁安心作画,当日午后便去了青松苑。
昨夜连清儿走了许久,花不朽耳边还是回响着她的话。
“我不想把世道让给那些我鄙视之人,我相信花老伯您也是。”
“我命由我不由天,凭什么要因为别人而舍弃了自己的一生?”
他看着正在一板一眼背着《三字经》的小孙子,老泪纵横。
雕刻的技术自从自己的祖辈传到手上的时候,他便发誓定要将其发扬光大,这也是他一生都在抛洒热血的事业。
若不是当时为了小孙子的安危,他也不会发下那种誓言。可他虽然年纪大了,心却不老,也不死板。
为了小孙子的未来,即便百年以后死无葬身之地,他也要无悔!
“听闻老先生在雕玉上手艺一绝,不知在胭脂上是否也可雕刻?”连清儿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了这话,花不朽有些失望,只当连清儿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便道“世间万物,还没有我花不朽不能雕的东西。只是在胭脂上雕刻闻所未闻,不知小姐为何突发奇想?”
连清儿笑道“自然是为了让它更好看,卖出更高的价钱。先生可看看这个图样,可否雕的出来?”
花不朽一愣,知道自己是错怪了连清儿,接过她的图纸看了看,见不过是寻常的百鸟朝凤的图案,便道“自然是雕得的。”
连清儿点点头,又把另一张图纸给他,道“我想在银质和木制的盒子上雕刻同样的图案,样式大小我已经标注清楚,不知老先生可看得明白?”
花不朽看了一下,见图纸上的长宽高都标着奇怪的数字,左下角是注释,认真的看了看那,便知道那些奇怪的数字表达的是什么,问了一下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便点头道“不知小姐什么时候要?”
“一月之内便可。”连清儿说道,“原料我会让城叔打好了送过来,您只管雕刻便好。”
花不朽摇头道“这银,须得小姐提供原料,但是这木制的,还需小姐提供木头便好。”
连清儿想到他本身便是做雕刻的,想来木匠的活他也会,便应允了。留下几盒胭脂,让他熟悉一下雕刻的步骤,便走了。
这几日她可没闲着,走街串巷的看了些胭脂铺子,就连自己用的上等货她都不敢往脸上用,多是滑石粉和铅,用久了对皮肤伤害极大。
除此之外,她发现这里护肤品更是贫乏,用的都是什么生牛乳,或是做工不甚精细的膏体,又贵又油,连清儿嫌弃的很。
即便是如此,寻常百姓家的更是用不起。而滕州又是靠海,风大日晒,很容易便使得皮肤粗糙。
连清儿当即便想重操旧业,做化妆品和护肤品的生意。
护肤品工艺繁琐,连清儿还未提及,便先从好着手的胭脂水粉做起,打开销路,之后推广护肤品也好做。
好在滕州地处南边,四季如春,鲜花常年盛开,胭脂的原料不难得到。
她躲在屋子里倒腾了几日,便做出来了第一盒胭脂和水粉,先拿给红雀和顾氏看。
顾氏放下手中给宝儿做了一半的小衣裳,惊讶的捧着那胭脂问道“这是小姐做的?这可比我在汴京见到的都要好上许多,颜色也正。”
红雀用手指肚沾了一点胭脂涂在手背上,惊喜的伸到顾氏跟前,叫道“顾妈妈,您瞧,就像是咱们自己皮肤里透出来似的,半点看不出来是涂了东西!”
顾氏见了这才惊讶的试了试,只是她到底年岁大了,手上的皮肤有些粗糙,不如红雀那般娇嫩,涂出来的效果不如红雀明显。
连清儿将被她们二人遗忘在一旁的水粉拿在手上,用小木勺取了一些在手背上,笑着上前“妈妈的皮肤太干燥了,您让我给您装扮一番,等下便焕然一新。便是与红雀比也不差。”
顾妈妈有些不相信,但是看着连清儿这么高兴,也不好扶了她的兴致,便老老实实的坐好,任由连清儿往自己脸上涂抹。
红雀也是不信的,要说那些日日燕窝参汤养着的富贵人家的夫人,待到四十的年岁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她是信的,但是要变成与自己这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一般,她就觉得自家小姐是吹牛了。
而且她看着她家小姐拿着一把刷子像是刷墙一样在顾氏脸上刷,便更是觉得小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也不守着看了,逗弄一旁掰着自己小手小脚放嘴里啃的宝儿玩去了。
连清儿细细的上了粉底,又给她上了胭脂,并将胭脂涂在了眼皮上和嘴唇上,直起身子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
红雀漫不经心的一瞥,便惊住了,眼前这个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的女子,当真是顾妈妈?
“小姐,您怕不是与顾妈妈商量好了,偷偷在外面找来了一个小姑娘来蒙骗红雀的吧?”
顾妈妈原是不抱希望的,但是看着红雀一脸惊艳,又说出来那番话,便满心好奇,自动自发的走到铜镜前,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当即便愣住了。
她在镜子前摆弄了许久,忍不住用手扶上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这真的是我?”
“自然假不了。”连清儿十分满意她们的表现,语气里还有些小得意。
红雀也顾不上与宝儿玩耍了,三两步跑到顾妈妈跟前,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看,又拿起方才连清儿用的水粉,兴冲冲的问道“小姐做的东西这么神奇吗?竟然还能使人回春?”
自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手艺,连清儿不过是在上一世的时候便是个出名的化妆师,堪称会换头术,一手化妆的手艺出类拔萃,这才能达到这个效果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