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燕儿她自小丧父丧母,是我一手将她拉扯大的,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如今她被人害了,您可要为我的女儿做主啊!”白妈妈一上来就开始抹着眼睛哭诉,一边抽泣一边拿恨恨的目光去看连清儿。
那样子,活脱连清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公堂之上严禁喧哗,慢慢说来。”令狐风一拍惊堂木,不仅吓了那白妈妈一跳,堂门口围观的人也吓了一跳。
早在衙役带人进花娇阁的时候,周围便有人发现了,一下就炸了锅。
“看见没有,官老爷带人进花娇阁了!”
“难道是这掌柜的犯什么事了!走走走赶紧去看看。”
“一起去,我也赶紧喊人一起来。”
七呼八应的,堂门口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厢,白妈妈开始徐徐道来了。
“是,是这样的,昨儿个晚上,燕儿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想接客,我就让她回房休息了,这一直到今天早上丫头们去敲门的时候,见房间里一直没动静,才告诉我,我也以为她偷懒睡觉呢,就让人撬开了门。”
“可谁知道!我一进去,就发现我那可怜的女儿,身子都僵了啊!”
白妈妈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胖胖的身子一颤一颤,好不可怜。
令狐风闻言,凝声问道“那你如何能确定,这燕儿的死和连清儿有关?”
连妈妈一拍手,说道“她那床边还放着一碗药呢!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吃的药,听说是从花娇阁的连掌柜手里拿的,有什么用处。”
“我先前就说了,这花娇阁又不是正经医馆,里面的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哪里能治病,都是骗人的,她非不信,这不,就出事了,一定是她的药出了问题,吃死人了!”
“大人啊,杀人偿命,咱楼里的姑娘虽然是做皮肉生意的,但也是活生生的性命,是妈妈我的命根子啊,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听着这白妈妈的一词一句,连清儿始终不发一言,等到令狐风开口问她的时候,才淡淡开口“我要看燕儿的尸首。”
这要求来的突然,饶是令狐风也没法办成。
不过,她一个弱女子,竟然有勇气看尸体?
“有什么好看的,我可怜的女儿,生前没有享荣华富贵,死后还要被这样侮辱,你让她怎样入土为安!是妈妈没用啊!”白妈妈好一阵捶胸顿足,这架势恨不得要跟着燕儿去了一般。
“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你哭的不过是燕儿已去,不能再给你赚钱罢了。”
不然怎么可能哭了半天,脸上的妆都没怎么花,帕子上还一片素净。
白妈妈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连清儿一眼,说道“那又怎样,燕儿是我倚红楼的人,我伤心是应该的。”
“大人,我想看一看燕儿的尸首,可以办到吗?”她看着令狐风,再次说道。
令狐风想了想,说道“并非本官不愿,只是现在天热,尸首不易保存,本官并未带回县衙,而是在倚红楼的冰房中,明日便要抬出去火化了。”
连清儿想起来,雍朝人中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身份低贱的人是不能全身安葬的,而是会进行火化,然后骨灰放在义庄里。
想到这里,连清儿便道“大人,花娇阁的医术虽然算不得顶尖,但是也绝对不会治死人,我所用的皆是性情温和的药材,与平日里饮食并无相克原理,我可以提供和燕儿姑娘手里的药方一模一样的药材给大夫们鉴定,保证绝对没有毒性。”
“所以我不承认燕儿姑娘的死和我的药有关。”
她的话不无道理,这件事其实非常容易验证,让城里的权威大夫们看一看药方便知。
“不可能的大人,她一定是故意的!”白妈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头指着连清儿。
“我想起来了,半月之前,燕儿曾经因为花娇阁的东西出了问题,在花娇阁门口闹事,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她觉得燕儿毁了花娇阁的名誉,想要毒杀她!大人,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连清儿还没来得及反驳,围观的人群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开腔佐证了。
“没错!当时我也看见了,那姑娘整张脸跟毁容了一样,哎呀丑死了!”有人夸张地开始描述。
“对对对,她说是花娇阁的东西出了问题,后来进去就没见出来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就被杀了?”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
“谁知道呢,那窑姐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刺耳的声音环绕在周围,连清儿面上寒霜一片。
令狐风一拍惊堂木“死者为大,诸位慎言,若是有想为这位白妈妈作证的,站出来就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倒是从后面挤出来两个,说可以证明。
“我邀燕儿姑娘进花娇阁便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并未产生冲突,当时在花娇阁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之后我也只是让人将她从后门送走了。”
“非但如此,我还为燕儿姑娘配置了药方,帮助她改善这浮肿的体质,最后也有所改善。”
质疑的声音始终在耳边环绕的,但是她依然非常冷静,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她只要说清楚就好。
那燕儿是怎么死的?
连清儿其实是有些头绪的,但是有些事情得在她检查过燕儿尸首之后再说。
“既然如此,那这件案子当和连清儿无关,白妈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令狐风威严万分,盯着白妈妈,直看得白妈妈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哎呀,本官只不过是恰好来巡查一番,没想到刚好碰到令狐大人升堂问案。”
一道爽朗的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纷纷让出位置。
定睛一看,嚯,这不是知府大人吗?
周知行其人,外表虽是文弱书生模样,但做了几年官,早已是一身圆滑,书生气荡然无存,官架子倒是很大。
他走上高堂,看着连清儿的脸,眼中划过一丝惊艳,开口却是对着令狐风。
“本官听闻,连清儿对令狐大人有救妻救子之恩,想来断案可能有失偏颇,这个案子,由本知府接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