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与她熟识的夫人正准备说两句,却被她拉住“小丫头们的玩意儿,何必计较那么多。”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却不那么由衷。
“也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眼皮子浅。”那夫人笑着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提议在场的小姐们表演一下才艺,不少姑娘们弹琴吟诗好不热闹。
戚氏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有些不高兴地看了连瑾一眼“你有没有什么才艺,上去给周夫人表现一下。”
连瑾想了想,尴尬摇头“我,我不会才艺。”
“没出息的东西,平日里蔷儿薇儿学的时候也不见你在旁边看看,现在可好,风头都被抢了,到时候周夫人要是看上了别家的闺女,我看你上哪里哭去!”
可是眼看着这些女子一个个摇曳生姿,戚氏终究是坐不住了,一旁花枝招展的云夫人见连家的小姐迟迟没动静,捂着嘴笑道“连夫人,四小姐难道不去表演一个才艺?今日打扮得这般好看,该不会是徒有其表,空有一个花架子吧,还是说连夫人家教严苛,这庶出的女儿一点才能都没有教授?”
说着她还示意了一下台上正在表演的自家女儿,道“咱们家菲儿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庶出的,可自小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可惜已经有婚约了,想当初也是多少好人家争着要呢,也好,不用现在上赶着给人家送上门,连夫人,你说是不是?”
戚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压住心中的怒气,道“云夫人哪里的话,连家的小姐自然是出类拔萃的,瑾儿只是谦虚,不想抢了姐姐妹妹们的风头,瑾儿,等菲儿姐姐跳完了,你也上去。”
说罢,用眼神警告了连瑾一下,要是敢让她丢人,有她好受的。
见时机成熟,连瑾回头和连清儿对视一眼,道“我最近确实刚学了一支舞……”
此时恰好周夫人那头向戚氏投来目光,于是戚氏连忙拉起连瑾,走到周夫人的身边,笑眯眯地将连瑾往前一推,道“知道周夫人今日寿辰,瑾儿特地为周夫人学了一支舞,这不,正准备表演给您看呢。”
周夫人虽然对连瑾的穿着打扮颇有微词,但是听到专门为自己献舞,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道“四小姐有心了,那我就拭目以待。”
连瑾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有些紧张,但一想到连清儿与自己说的话,便鼓足了勇气,昂头走到了众人面前。
“瑾儿为周夫人献的这支舞,名为‘杏香’,是一位周国词人所作,给大家献丑了。”
连瑾起身,从自己的发间取下杏花簪子,两枚一合,竟然是一支非常逼真的杏花枝。
她拿在手里,随着奏乐翩翩起舞。
虽然舞姿不算优美,但那一身花衫,一支春杏,格外的新颖夺目。
随着乐曲的变化,连瑾原本藏在袖子里的一段衣袂翻飞出来,上面绣着的大片杏花铺天盖地,连绵不绝,让人惊叹。
台下的人都看花了眼,没人注意到周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一旁的连清儿忍不住跟着乐曲哼唱了两句。
“连理杏枝檐下结,盼君归来不觉晚,共酌一杯杏花酒,此生不负相思意。”
“砰”地一声,周夫人将手里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的眼里泛着恨意,大声呵斥一声“够了!”
吓得乐师手里的靡靡之音戛然而止,连瑾也收了动作低头不语。
“怎么,怎么了周夫人。”戚氏吓得连忙站起来关切。
“这是我的寿宴,连四小姐在这里跳这种郎情妾意的舞,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作为女儿家的矜持!”周夫人脸色发青,质问道。
戚氏没想到是自己女儿闯了祸,刚要说什么,连瑾却抢先回答道“周夫人见谅,瑾儿的这一曲杏香并非单是郎情妾意,杏花开在三月,正是考取进士之日,所以杏花又名及第花,且‘杏’与幸福之‘幸’谐音,乃是象征着生活幸福美满,瑾儿这一舞,是祝愿周夫人子孙高中,生辰如意。”
她埋头告罪,一副恳切的样子。
周围人不觉连瑾有错的,也跟着附和道“周夫人,连四小姐说的也没错,这舞的寓意还是极好的,杏花春早开,折枝献月神,这不是也是求姻缘美满的嘛。”
“周夫人莫气,连四小姐怕也是一时疏忽,才惹得您不快的。”
周氏拧着眉头,看着连瑾的模样,心中更是气闷“好,好一个幸福美满,那当是我误会连四小姐了,不过杏花终究小气,登不得大雅之堂。”
有人回过味来,周夫人这是根本就对杏花有偏见,便也不说话了。
“周夫人此言差矣,杏花虽小,可若是成片成林,亦是一大雅观,况且古有以‘杏林圣手’以赞医者医术高超,哪里不够高洁典雅?”连清儿适时在旁边插嘴。
周夫人一转头,对上连清儿似笑非笑的目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典雅别致,杏林圣手,这说的不就是那个女人!
都死了十几年了,还要在她面前作祟。
周夫人当即气得往后一仰,差点站不住。
周围的下人赶紧上去扶住,周夫人胸口不断的起伏,最后憋出一句话“今日我身体抱恙,先行休息,各位请便。”
众人对周夫人的突然离席格外惊讶,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连瑾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训斥,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但是没想到,一切都非常顺利,看周夫人那架势,怕是气得不轻。
可是,周夫人缘何对杏花如此敏感?
“这啊,就要说到周二公子的生母了……”有知道内情的夫人神神秘秘地对着众人小声道。
在座的夫人小姐谁不是爱听八卦的,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只有连清儿毫不关心,喝了一杯茶,便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