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红雀将两支头钗放在她的头上比划了将近一刻钟,无奈地叹了口气。
“红雀,你要比划到什么时候,我都困了。”
红雀又将手的头钗换了个方向,说道:“小姐,我是在给您挑最合适你的头钗啊,保证您美若天仙。”
连清儿扶额:“可是这是别人家成亲,我打扮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总不能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红雀可不这么认为,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姐你想想,咱们是去谁的喜宴,三小姐啊,她可是一向和您不对付的,干嘛要给她风头,再说了,这件亲事是好是坏还说不定呢,您只是去看个戏,顾忌那么多干嘛。”
连清儿长嘶了一口气,觉得红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那就左边的这个吧。”她随手一指。
“我也觉得左边的这件好看,可是左边的这个更精致一些。”红雀犯起了难,在自家小姐的外在形象方面,她可是很严格的。
“好了,再贵也没有新娘子的头冠贵,就这个了。”连清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从红雀的手里拿过发钗,自己动手插了上去。
“也是,我听顾妈妈说,三小姐为了风光大嫁,连夜让城里最好的师傅做出了一件嫁衣,连头上的凤冠都用了最贵的材料。”红雀念叨着,“可是外表再光鲜亮丽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内心可一点不光鲜,再说了又不是什么正室夫人。”
折腾半天,她终于将连清儿的发饰弄好了。
连清儿抻了抻脖子,站起身来。
一转头,连一旁的顾妈妈都惊呆了。
连清儿穿着一身妃色掐腰长裙,相近色的外衫上绣着大片怒放的牡丹,栩栩如生,衬着那张美貌无比的脸,显得高贵华丽,肤白身纤,红雀还给她化了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妆容,红唇黛眉,乌黑的发被挽成一个优美的发髻,插上了一枚金玉发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连清儿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
红雀缓过神来,惊喜地叫道:“小姐,您是在是太好看了!我都看呆住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经验,红雀还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是个男人,&sp;我肯定会爱上小姐的!”
连清儿点了点红雀的额头,笑道:“想得美。”
顾妈妈在旁边点着头,赞同红雀的说法:“小姐这哪里只是滕州第一美人儿,就是放到汴京,我也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夸得连清儿仿佛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儿。
“我不信,我要问问我儿子。”连清儿转头,看着一直在摇篮里使劲够着头想看娘亲的宝儿。
“宝儿,娘好不好看?”
显然,宝儿看呆的眼神和嘴角无意识流下来的口水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反应过来后,他兴奋得手舞足蹈,伸着手就要抱抱。
连清儿将他抱起来,宝儿在她怀里左扭右扭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今天的娘亲怎么变了一个样子。
“完了,宝儿不认识娘了。”连清儿失笑。
“咱们小姐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以前,提亲的人恐怕就要踏破门槛了,怎么就便宜那个劳什子王爷了呢?”红雀颇有些不满。
顾妈妈笑着拍了她一下,咱家小姐虽然是绝世美人,可人家王爷也不是平庸之辈啊,那容貌气度也是别出无二的。
两人站在一起也是般配无比的。
和宝儿玩闹了半天,连清儿一看时辰,也到了赴宴的时候了。
为了表示这桩亲事的盛大,连家下足了本钱,一早就将连府所在的东林街一整条街道清理得干干净净,红色的毯子从府门一直铺到了入街口。
东林街平日里也算热闹,有不少的小摊贩在这里摆摊挣点小钱。
本来收入就不多,今日还被占了地盘,顿时有人就不乐意了。
“怎么的,东林街是你连家的地盘不成,我在这儿摆摊的都有好几年了,凭什么说不让摆就不让摆!”一个卖饴糖的小贩将担子一撂,十分生气。
“今日我家小姐大婚,这条街不准摆摊!”连府的下人也不甘示弱,一招手,身后就上来了好几个家丁。
这一下更是激起了小贩的怒火,“我管你小姐少爷,挡了我的生计就是不行,我这一担子饴糖挑了半个时辰才到这里,一家人等着我吃饭呢,难道你家小姐成亲,我全家就得饿死不成?”
一旁和他一样被赶走的小贩也加入了声讨,“可不是,我就要在这里摆摊!”
说着还真将箱子一放,开始吆喝起来。
“卖老鼠药了,卖老鼠药了,一颗死一只,一包死一窝,保准让一家老鼠,全部死完!”
大喜日子的,这人满嘴的“死”,实在是晦气。
为首的家丁只得回去问了管家的意思,不一会,带着一袋银子回来了。
他掏出两锭银子,气急败坏地塞到了还在吆喝的男人手里,说道:“老爷给你的,今天别摆摊了!”
一见到那银子,男人顿时就闭嘴了,笑眯眯地接了过来。
“祝小姐新婚大喜,白头到老。”
另一边得了银子的饴糖小贩也连忙“恭贺新禧,早生贵子”。
得了两句吉祥话,家丁缓和了脸色,摆了摆手,继续去清理其他的摊贩。
后面的饴糖小贩喜滋滋地将担子里的糖拿了出来分给周围的人,“今儿个连小姐大喜,我请大家吃糖哈哈。”
众人也笑着接过了。
至于旁边卖老鼠药的,也学着卖饴糖地说道:“那我也请大家吃……啊?”
大家脑海里还回响着那句中气十足的“全部死完”,纷纷表示不必了。
迎亲的队伍还没到,整条街两边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连家这般给面子,恒家自然也是毫不吝啬。
鞭炮从一头响到了另一头。
直到这个时候,恒南林还被蒙在鼓里,喜滋滋地等着迎娶心上人。
自从那日被恒母训斥了之后,恒母就将他关在了书房里,只需他读诗写字,连身边的小厮都换了人。
也亏得恒南林是个忍得住的人,自小被母亲关着读书都习惯了。
直到成亲这一天,他才被放出来,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喜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