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筠一直在客厅等着,时柒不回家,她就睡不着。
以往这个时候,还有觉明陪着她。
现在觉明被父亲给拐走了,自己还真有点不适应。
林书筠靠在沙发里,眼皮开始打架了。
“啊!这是怎么了?”陈嫂端了一杯咖啡,从厨房里走出来,迎面撞上了父女二人。
林书筠被她的惊呼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时君泽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时柒。
“这是谁呀?发生什么事了?”林书筠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沙发,让开位置让时君泽把时安宁放到沙发上。
时君泽放下时安宁,转头吩咐陈嫂,“陈嫂,你给方辉打一个电话,就说家里有人受伤了,麻烦他来看一下。”
“好。”陈嫂点了点头,赶忙跑去打电话。
“柒柒,这是你同学吗?”林书筠急得团团转,这孩子被打得不轻啊。
时柒脱了校服外套,扔在一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是我同学。”
她转头看向时安宁,“你奶奶。”
“这孩子,咋还骂人呢?”林书筠嗔怪地看着时柒,一把把空杯子夺了过来,眉毛拧成了一团,大晚上喝什么咖啡。
时安宁、时君泽。。。
时柒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按辈分,他就应该叫你奶奶。”
“啥?”林书筠蒙了。
时柒斜靠在松软的沙发里,慵懒地像只猫儿,长话短说,“他的爷爷是爸爸的堂哥,叫时君泽。爷爷一直以为他死在了战场上,实际上他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起来,定居在了云城。时安宁就是他的孙子。”
三脸震惊。
时安宁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时柒。
这些消息她都是从哪听来的?
他爷爷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他只知道爷爷叫时君庭。
而且,这些事情,他也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起过。
时君泽丝毫不怀疑女儿说的话,他相信,时柒肯定是调查清楚了,才告诉他们这件事的。
“爸爸,你看了资料就清楚了。”时柒拿出手机,把苏遇调查的资料发给了时君泽。
时君泽拿出手机,一页页翻看资料,越看面色越沉重。
林书筠早就回过神来,来龙去脉她听得很清楚了,这件事,君泽和柒柒自有决断。
她起身去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浸透了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掉时安宁脸上的血污。
唉,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把这孩子打成了这样?林书筠叹了口气。
“柒柒,安宁这是怎么了?”时君泽眼中暗潮汹涌,这个孩子,看起来吃了不少的苦啊。
时柒揉了揉被帽子压塌的头发,云淡风轻地说道“被他同母异父的弟弟给揍了。”
“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林书筠转头看向时柒,一向温温柔柔的她,难得有生气的时候。
时君泽低头看着沙发上的时安宁,抿着唇,沉默不语。
“柒柒,你的手怎么了?!”林书筠眼睛特别尖,转头的一瞬,看到了时柒手背上的血渍。
时柒看了眼手背,伸出指甲,扣去了那片血痂,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痕,像被什么硌出来的。
“没什么。”伸出手背给林书筠看。
林书筠大大松了一口气,不是柒柒的血,她还以为柒柒也受伤了。
“一会儿妈妈给你拿红花油揉一下。”
“嗯。”
时柒点了点头,不敢说个不字,否则,林书筠分分钟就能掉出眼泪。
时安宁眼睛只能睁到一半,谁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黑眸中,正在翻江倒海。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清清楚楚地记得,时柒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深不深不知道,但是确确实实流血了。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消失不见了?
难道,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吗?
可是,血液流过喉咙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
直到现在,他的喉间还有一丝铁锈的味道,久散不去。
他紧抿着嘴唇,也陷入了沉默。
林书筠见状,以为他疼得说不出话,就小声地安慰他,“孩子,没事儿哈,一会医生就到了。”
时安宁侧过头,看向林书筠,很有礼貌,“阿,奶,奶奶,我没有事,不是很疼。”
他停顿了片刻,按照时柒的介绍,改了称呼。
时君泽百感交集,看着时安宁的眼睛,目光温和,“安宁,你爷爷时君庭,确实是我的堂哥。他和我的父亲只相差了十岁,他们俩一起长大,一起参军,一起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时安宁一眨不眨的看着时君泽,眼睛没有一丝杂质,干净的就像一颗黑曜石。
时君泽的眼神更加温和,“后来,在一场战役中,你爷爷率领的部队遭到了敌人的伏击,全军覆没。我父亲搜查了三天,都没能找到你爷爷的尸首,所有人都以为他葬身了火海。之后,我父亲在时家的祖坟里,为他立了一个衣冠冢,每年他的忌日,我们都会去祭拜。”
“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还有了你们。”时君泽感叹道,如果时焱知道了,得多么激动。
时安宁内心也久久不能平复,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和时家还有这份渊源。
他们那里地处深山,环境相当落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人能进得来,也没人能走出去。
近几年,还是政府给修了条路,村子才稍微有了起色。
不过,也仅限于基本的通讯而已。
要不然,以他伯父和姑姑们的性格,早就听声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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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二十分钟。
方辉就提着医疗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君泽!是谁受伤了。”
他都洗漱完准备睡觉了,接了陈嫂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时柒接过他手里的医疗箱,喊了一声,“叔儿。”
方辉一边喘着出气,一边点头答应,“柒柒,伤者在哪?”
时柒指了指沙发,“那儿呢。”
时君泽不跟他客气,一把把他拉到了沙发边上,“辉子,你快帮安宁检查一下,看看没有大问题。”
“咦?谁给打的,手挺黑啊?”方辉注意到了时安宁校服上的校徽,转头看向时柒。
“他弟弟。”时柒向来有问必答。
哟,还是家庭纠纷呢。
方辉蹲下身子,给时安宁仔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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