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下,院子里只剩阿春阿夏站在傅元柔面前。
傅元柔晃晃荡荡的坐在秋千上,让阿春阿夏抬起头来,她看着他们的眼睛,忽然发现能区分出阿春阿夏的办法-阿春的眼睛坚定的看着傅元柔,眼神清澈明朗,神情沉稳。
而阿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傅元柔,眼神稍显呆愣,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憨厚老实的孩子。
傅元柔跳下秋千,对她们问道“阿春阿夏,你们今年几岁啦?”
阿春躬身道“回禀郡主殿下,阿春阿夏上个月刚刚过了4岁生辰。”
阿夏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嗯!”,看着竟有些可爱。
傅元柔笑着点头道“嗯,我知道了,阿春阿夏,以后私下里你们就叫我小姐就行了。”
阿春阿夏面面相觑,随后目光无措的看着红竹,生怕自己这样叫会没了规矩,眼见红竹点了头,才开口说“是,小姐。”
红竹随后出声“小姐,午时将近,该去夫人那用膳了。”
傅元柔此时也觉着肚子有些饿了,便让红竹牵着,身后跟着阿春阿夏一道前往母亲居住的宝熙院。
傅元柔与母亲用完了午膳,又拉着娘亲回屋休息。这盛夏的日头,让人即使处于室内也觉得像是在火里炽烤一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傅元柔娘亲有孕,又不能够在屋内放置冰块。
为了避免中暑,赵嬷嬷安排了几个婢女在身旁扇着扇子。但傅元柔本就是燥热体质,实在不堪忍受,便吵着要吃冰酥酪凉快凉快,公主央不过,便还是答应了她。
傅元柔吃完冰酥酪,浑身畅快,再加上一连好几个时辰没有歇息,便在娘亲的怀抱中渐渐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接近申时,穿戴整齐后,又听门房来报,说是镇南候府太夫人到访,傅元柔又被拉着去给太夫人见礼。
一行人来到会宾阁,只见太夫人坐在下首,手中端着一杯茶,身后正是花嬷嬷在伺候着。
太夫人一见长公主,便立时起身作势要跪拜,长公主见此赶紧将太夫人托住,说“太夫人快快请起!”随后示意赵嬷嬷扶起她入座。
傅元柔走到太夫人面前深深作揖,“阿柔拜见候府太奶奶!”。
太夫人作为先皇亲封的一品侯夫人,正是受的起傅元柔这个晚辈的礼,她目光慈祥“郡主殿下安好。”
随后让花嬷嬷端上一份楠木盒,打开各自将里面的血玉手镯放在傅元柔手心,说“先前太过仓促,却是没有备上礼物,此次特意给郡主殿下补上,还望郡主莫要嫌弃才好。”
傅元柔这边不敢受,便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娘亲,见娘亲颔首,便开心的收下了“阿柔不嫌弃,阿柔谢过韩奶奶!祝您万事顺心,诸事顺利!”
太夫人喜笑颜开,说“那老身就借小郡主吉言了。”随后对长公主说“公主殿下,近来身体可还有感到不适?”
公主闻言轻轻抚摸着肚子,笑着对太夫人说“近来倒是无碍,只是有些嗜睡。”
太夫人思索良久,看向花嬷嬷,随后沉吟“殿下,可否让花嬷嬷再为您诊断一二?”
公主求之不得,便欣然接受,只见花嬷嬷上前搭脉,这次把脉比上次的时间还久,傅元柔担忧的看向太夫人“韩奶奶…我娘她…”
太夫人抬手摸了摸傅元柔的脑袋,安抚的对她说“无碍,你娘亲应是怀了双胎,让花嬷嬷再仔细诊断看看。”
此时花嬷嬷将手收回,附和道“公主殿下的确怀了双胎,只是……”
“只是什么?”公主慌张的问道。
“只是公主殿下先前便伤了身子,如今怀的双胎,只怕生产时会更加困难。”
公主眼神黯淡,手紧紧的贴着肚子,随后又坚定的说“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他们。花嬷嬷,本宫该怎么做才好?”
花嬷嬷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奴婢给您写一份药膳,您每隔三日便喝一副,另外,殿下养胎期间最好多多走动,切勿太过操劳。还有……”
赵嬷嬷急切的问道“还有什么?花嬷嬷您尽管说!”
只见花嬷嬷面色为难的看向傅元柔说“这……群主殿下怕是不方便听。”
公主忽然福灵心至,便出声道“阿柔,娘和太夫人他们还有些话要说,你先去东院找你爹爹好吗?”
太夫人此时也说“正好阿凌也在东院,郡主可以去找阿凌玩会儿。”
傅元柔本就信任太夫人和花嬷嬷,又听说韩凌到访便开心的离开了会宾阁,向东院走去。
一路穿过一片荷花池,路过一段廊桥,再沿着抄手游廊走一段路,便到了东院,爹爹的书房就位于堂屋左侧。
傅元柔甫一进门便看见了爹爹、老侯爷还有韩凌。韩凌恭敬的站立在爹爹面前,不知在答些什么,老侯爷正坐在一旁喝茶。
傅元柔一进门首先向老侯爷行礼问候,随后默默坐在老侯爷一旁听着爹爹和韩凌哥哥一来一回地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只听到他问的都是些诸如“《出师表》中写明汉朝兴衰原因的段落是哪一段”,“《孙子略解》又是从何处衍生?其中又有何创新之处?”,“王羲之因何有感而发,写出《兰亭序》这一旷世之作?”
只见韩凌答的有理有据,爹爹赞赏的点了点头,而傅元柔却听得云里雾里。
待他们讨论完之后,傅元柔率先起身向他们二人行礼问候,韩凌转身,笑着作揖,说道“阿柔妹妹安好。”
傅绍均见傅元柔来到书房,说“阿柔,既然来了,爹爹便也考较考较你的功课。”
傅元柔苦着脸,欲哭无泪“啊,早知道就不来了……”又心知爹爹只要涉及到考学这一类事,就十分严苛,便只得跟韩凌一同站着接受爹爹的考较。
傅绍均问傅元柔,“先前让你背的千字文和论语都背完了?”
傅元柔重重点头,声音嘹亮的回应“都背完了!”随后又瞧见爹爹从桌案上拿起戒尺,开口说“那就先背千字文吧。”
傅元柔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又瞟了一眼老侯爷和韩凌,才开始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云腾……”,她求救地看向韩凌,韩凌接话“云腾致雨。”
傅元柔立马接上“云腾致雨,露结为霜……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在韩凌的多次提醒下,傅元柔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背完了千字文。
傅绍均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傅元柔,面色沉重,眉头轻皱,仿佛在告诉傅元柔‘老子这么一个天纵奇才怎的会生出她这样一棵朽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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