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傅元柔与韩凌并排坐在一起,一边吃着韩凌摆在桌案上的点心,一边跟韩凌说花嬷嬷打算辟府开医馆的事情。
韩凌听罢,心下感到万分失落,又想到自己每日都要去傅元柔家找老师,又觉得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日后再特地等到用膳的时候再走,这样也能跟傅元柔多见见面。
正当他打定主意的时候,又听傅元柔掏出清心膏,说起自己学会了制作药膏的事情。
韩凌拿起这药膏,发现这正是自己平日里用到的那种,却看到傅元柔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想得到一些夸赞一样,他欣慰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夸赞道“阿柔真厉害,阿凌哥哥真佩服你!”
傅元柔听罢果真乐开了花,随后将这药膏收回自己怀里。
韩凌见状故作可怜说道“原来阿柔这药膏竟不是送给我的吗?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傅元柔见韩凌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着急的从怀里又拿出了那罐小药膏,塞到他的手上说道“阿凌哥哥!你收好!这可是阿柔特意从府里带出来送给你的!”。随后又快速地擦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韩凌这才笑了起来,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样。待到了傅府,傅元柔跟着韩凌去到东院爹爹的书房,由着考了几番学问,又让着在书房将今日书院留下的课业一一完成。
傅元柔因为是初级学子,课业倒也不多,只是临摹千字文和画几幅画而已,这些对傅元柔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因此早早的就完成了课业。
只是不知为什么,韩凌总是慢吞吞的,就连傅绍均也忍不住开口责问“阿凌?往死里让你写一篇文章你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写完了,怎么今日竟如此滞塞?”
韩凌仍旧一边写一边解释道“老师见谅,许是今日日头过盛,头脑有些昏胀,因此才慢了些。”
傅绍均听他一解释,便让他先休息一下,又吩咐小厮端茶给韩凌,韩凌喝了一口茶,又故作艰难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老师,学生不碍事的。”
傅绍均见此联想到之前的中毒事件,愈加觉得他的身体可能是中毒之后导致的虚弱,就让他先休息休息。
韩凌闻言才故作虚弱的坐在傅元柔身边,说“那就谢谢老师了。”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韩凌才起身继续刚刚的课业,而傅绍均见自家女儿无所事事,担心她无聊,就又多布置了个自己的布置的课业,然后自己去一旁的正厅处理公务。
于是,书房内,一高一矮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正并排坐在一起奋笔疾书。韩凌握着笔,下笔如有神;而傅元柔握着笔,下笔就走神。
傅元柔苦着脸对着那王羲之所写的《黄庭经》真迹,心里抱怨着自家爹爹,不自觉的小声喃喃道“唉,连字都认不全就让我临摹,我才三岁就这样,以后长大了岂不是更惨!呜呜呜(┯_┯)”
一旁的韩凌听到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傅元柔疑惑的盯着他,才正色说道“阿柔虽则三岁,却是天纵奇才,想必老师也是想鞭策你,让你将来成为一代才女。”
傅元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停顿了一下,才语重心长的说道“阿柔不想当才女!阿柔只想让所有人都过得好好的,想让大齐好好的!”
韩凌瞧见傅元柔这忧国忧民的样子,顿觉傅元柔越来越可爱了,便宠溺的笑道“阿柔的志向真伟大。不过你再不写,恐怕待会儿老师来了会罚你哦。”
傅元柔闻言瞬间沮丧,却还是提起了笔,乖乖的将自己认识的字临摹下来。不过,这王羲之的《黄庭经》当真是简傲绝俗,不愧为‘南北朝时期第一书法家’。
这大齐朝自李氏太祖皇帝建朝以来,逐渐统一中原,结束了百年之久的南北朝混战时期,形成了现如今与北凉‘二虎相争’的局面。说来倒也奇怪,就这么一个混乱不堪、饥不择食的时期,竟也出了一大批如雷贯耳的文人墨客,成了一个文学艺术灿烂辉煌的岁月!莫说是诸如竹林七贤、陶渊明、三曹、谢灵运、王羲之、刘勰、王献之等人,就连如同郦道元的《水经注》、贾思勰的《齐民要术》、祖冲之的《大明历》一般的‘术’类著作,都对天下人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特别是《水经注》、《齐民要术》和《大明历》这三本术类巅峰之作,将地理、农业、历法进行归纳总结,对天下大一统、民族大融合以及民生的影响都是极为重大的。
话又说回来了,傅元柔和韩凌才刚刚把课业完成,傅绍均就过来了。待检查完课业后,见天色已晚,便开口留韩凌下来,让他吃完饭再回家去。
韩凌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乐呵呵的接受了傅绍均的好意。傅绍均见此就让小厮去韩府通知一下老侯爷夫妇,便带着他们二人前往西苑用膳。
西苑那边,韩凌这个孩子,温润谦逊、懂事明理,长的又是十分养眼,还很疼爱傅元柔。长公主一听他要留下来用膳,自然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还让他多多留下来用膳。
韩凌十分懂得讨好长辈,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谦逊而又礼貌的说“徒儿谢过师娘!只是徒儿毕竟是男子,总留下用膳怕是会坏了规矩。”
长公主乍一听韩凌的话,看了一眼傅绍均后,顿时笑了出来,捂嘴笑道“哈哈哈,没想到阿凌竟是恪守礼法的正人小君子呢!”
见韩凌一副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傅绍均才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如今你才五岁,以后你的课业会越来越繁重,而我与你师母乃是长辈,况且阿柔是将你当做亲哥哥一般对待,用个晚膳能坏什么规矩?”。
傅元柔听懂了自家父亲的言下之意,就是‘将来布置给你的课业只会多不会少,以后在这里用完膳还能有一些时间再多多学习。’
长公主附和道“是啊,况且私下里我们一家都没什么规矩,阿凌只管放心,并不会坏了那劳什子规矩。”
傅元柔同情的看向韩凌,用眼神告诉他节哀顺变。而韩凌此刻的内心却暗自激动,谦逊的谢了一礼,就随他们一同坐下用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