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韫那儿知晓了裴长老对自己态度上更为纵容,姜眠眼眸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长老斜撇了她一眼,“我和公孙老婆子就住在隔壁宅子,这院子北侧有个角门,有事儿你打这角门过去寻我俩就是。”
姜眠目光在裴长老面上顿了顿,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问,只嗯了声,便不再说话。
裴长老抬了抬眼皮,心知姜眠定是有一肚子疑问,却仍没有想解释的意思,拎着话本子慢悠悠的起身,“既然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快问啦,话里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哦。
姜眠却好似没听明白这话一般,小脸上挂着微笑,“您慢走,再劳烦您告诉老太太,我有空会去串门儿的!”
裴长老“……”
她就不该指望这丫头会善解人意!
裴长老离开后,姜眠歪在小塌上思索着在京城的安排。
她向来不喜将自己置于被动的局面。
无论在大山村、宝和城还是云州城。
自己这一家子老小的命运如何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即使裴长老并未言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依着她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势力,再结合先前沈念泠查到的废太女之父姓裴的消息,裴长老的真实身份倒也猜到了几分。
想了想,姜眠去了沈念珩的屋子。
虽说平韫是裴长老的人,他们住在平府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不过为了稳妥,姜眠索性把五人的屋子安排在自己屋子隔壁,要是有什么事她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姜眠刚踏入屋内,就见沈念珩一手支着下颌,身子随意斜靠着椅背,嘴角微微上扬,眸里还含着似有若无的笑,直直地盯着姜眠,“来了,坐。”
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招呼,姜眠却觉头皮发麻,迈着沉甸甸的脚步在他对面坐下。
想到来找沈念珩的目的,姜眠摇了摇头,把其他想法甩掉,“念珩,我有正事儿要和你说!”
“巧了,我也有正事。”沈念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姜眠。
明眼人都看得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姜眠求生欲爆棚,忙道“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我去找念泠。”
说罢,姜眠作势起身就要离开。
沈念珩本能地拉住了姜眠,又是气又是笑,“姜眠,你现在学会拿三哥来压我了。”语气竟带了几分委屈。
姜眠摸了摸鼻尖,清咳了两声,“那啥……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儿的,待说完正事儿其它的咱好好说,你看可行?”
沈念珩二话不说,直接按着姜眠重新坐下,“说吧。”说完还得好好算算“桃花账”!
“念珩,咱得想法子在京城多置些产业。”姜眠一说,沈念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姜眠未有明确说过她日后的选择,不过依着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他们前路注定不会平坦。
手里若是没有安身立命的底牌,他们这一家子没准儿哪一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想着,沈念珩轻哂,“我已让楚辞和孙宁去打听了”
姜眠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而后道“我先说说我的想法,首先,在京城,若是想做大点儿的生意,背后无人撑腰那不行,生意只要红火,那便极易惹得她人眼红,所以我想扯扯平韫的虎旗。”
沈念珩颔首。
“其次,我想先开家酒楼,待刘东家上京后再合作开间医馆。”姜眠道。
“酒楼怕是不容易。”提到正事,沈念珩就收起了面上的随意,认真考虑着姜眠所说的话。
的确,在京城想要开间酒楼,就算解决了靠山、选址、资金流通问题,可要想把一间酒楼经营的红火,最重要的还是酒楼提供的菜肴能否吸引舌头早被养叼了的京城居民。
京城老字号酒楼不知凡几,想从她们手里虎口夺食可不容易。
姜眠自是看出了沈念珩眼里的顾虑,笑道“先别急,这事不是一两日就能办好的,我就是来找你商量商量。”
具体怎么做她已有了章程。
况且,沈念珩是个男子,她不知晓京城里女子的审美眼光如何,若他出门在外奔波,不小心被哪位权臣家里的小娘子强撸去了可如何是好?
之所以过来,是想着要习惯与他们相商事情,不能一味地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才告之他们。
她不仅是他们的妻主,更想当他们的战友。
待日后情意消磨殆尽后,还有个战友情缓缓。
沈念珩心知姜眠既然开了口,心里必定有了成算,是以不再阻拦,直接拿出了一枚印章,“这是大通钱庄取钱的印信。”
他是男子,在京城这等权贵云集之地,想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并不容易,别到时候忙没帮上反倒给姜眠惹了麻烦,这一点儿他看得十分清楚。
姜眠也不推辞,收下了印章,道“唉,一看这里边就存了不少钱,我这算不算被夫郎娇养了?”
沈念珩一听,心里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略略挑眉,“尚可,养你不是问题。”
不等姜眠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又冷硬了三分,“姜眠,我怎么不知道你家亲戚还挺多,到哪儿都有个表弟呢?”
“……呵呵,这个……你知道的呀!”姜眠干笑着解释,“有亲戚名头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沈念珩当然知道姜眠对那叫阿宴的男子没心思。
将心比心,他自是希望同为男子的阿宴免受遭恶人凌辱。
只是男子最为了解男子,日后阿宴与姜眠接触、了解得多了,知晓了她的好,难保不会动情。
再者,他可是还记得姜眠十分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来着。
偏这阿宴容貌过人,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袭来,沈念珩不得不把源头堵住,“唉……话本子里都说了,表姐表弟情意绵绵……”
这话听得姜眠一个头两个大。
为了尽早结束这话题,姜眠忙道“别别别,我已经有六个夫郎了,不会再有其他人。”
沈念珩闻言,唇角勾了勾,“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骗了我,我就天天给你念话本子。”
姜眠“……”
从沈念珩屋里出来后,姜眠整个人头都是大的,甩了甩头,又去了沈念泠屋里。
姜眠坐在沈念泠对面说着自己的计划,沈念泠看着她的菱唇一张一合,视线落在她微肿的双唇上,修长如玉的五指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半晌,见沈念泠没有回应,姜眠又唤了一声,“念泠?你可是身子不适?”
沈念泠回过神,垂眸敛去眼里的思绪,摇了摇头,“无事,按你说的来就是。”
姜眠皱眉,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再对比自己的,确认的确没事,道“要是身子不舒服,可一定要说,要是你瞒着我……”
姜眠眯着眼,其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有时候该强势就得强势。
不然就凭他们说好不说忧的性子,非得硬抗着不可。
沈念泠“嗯,我知道了,接着说刚才的事吧。”
虽然沈念泠说了没事,姜眠仍是不放心。
谁让他是一言不发便拎着菜刀出门准备砍人的沈念泠呢。
他心里的孤僻她能感受到。
孤僻的人又格外敏感。
她知道,他心里最为看重的莫过于家人,
可他又是个向来不曾把关心挂于嘴边之人,很多时候总是静坐着,仿佛别人融不进他的世界一般。
每每想到这些,姜眠就想着要是沈念泠能活得不要这么如死水那般平静无波就好了。
沈念泠对上姜眠略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神,说道“淮南王府在京的势力你不打算动用?”
姜眠闻言敛了敛心神,“不用,淮南王府是淮南王府,我要的是完全为我所用的人。”
“你此次进京没带淮南王府的人,就不担心淮南王府会有变异?”
“我们都进京了,为何此时才问起此事?”姜眠不解地看着沈念泠。
虽说他们赶路赶得及,不过想歇息的时间还是有的,想问问不是很容易?
再者,她并非用赢娉的脸出门,自是不能带着淮南王府的护卫进京,这最简单不过的问题,不太像是沈念泠能问出来的啊。
沈念泠“……”
姜眠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尖,确认了他就是心绪不对劲,随意问的。
想到心思细腻的沈念泠竟也会有迷糊的时候,莫名觉得他又接近了人世间一些,遂直接伸手覆上了他的双耳,“唔……还挺热。”
柔若无骨的小手直接掩着双耳,沈念泠忍住了挥开姜眠手的冲动,想到她语气里含有的打趣,不知怎的,脖颈处竟覆上了一层绯红。
偏那双凤眸幽深如渊,极易误导人,让人完全不会把羞窘两字与之联系上。
说不定还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不是误食了过敏之物,以致于脖子上起了一片绯红。
姜眠自是看出了沈念泠的异样,便收回了手,道“关于不动用淮南王府在京的势力,此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把握分寸,该用的时候会用。”
当然,得看在什么情况下。
沈念泠闻言不再多言其它。
姜眠看着昏黄烛火下沈念泠仍微微蹙起的眉宇,心头突然涌上一个想法,起身、站定、弯腰吻上,动作一步到位。
姜眠刚想退开,纤腰却被稳稳固定住,只能紧紧贴着眼前之人,动弹不得。
沈念泠把人拉进怀里,鼻翼间尽是姜眠身上的馨香,一股身体本能冲动铺天盖地袭来,越发加深了这个吻。
姜眠被吻得晕晕乎乎,抬眸对上眼前男子眼里的情动之意,似饮了上好佳酿,不由得醉陷了进去,笑声如银铃,“念泠,你可真好看。”
原本已压制下冲动的沈念泠听到这笑声,心底如同被猫儿挠过一般,眸底的清明复又消失不见,只附在姜眠耳边,声音放的极低极低,似一缕风拂过姜眠耳际,自带三分蛊人,“阿眠……可以么?”
虽说这声音极低,姜眠还是听了个清楚。
她心底隐隐有些兴奋又有些抗拒。
兴奋只是因为她喜欢沈念泠,想与他发生些什么。
很明确的生理反应。
抗拒是因为此时时机不对,她不能这么做。
“阿眠,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着想,想着安置好我们,想着不被眼前的境地所影响,可我们是你的夫,你护着我们,我们也想护着你,不需多顾虑其它,好么?”沈念泠边抚着姜眠的背后的墨发边说。
姜眠原本想装睡应付过去,听到这话只好又睁开了眼。
对上沈念珩那双幽深的双眸,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勇气。
去它的以后!
去它的心理负担!
去它的一妻一夫!
睡了就睡了!
她睡自己老公又不违法犯罪!
不等沈念泠说话,姜眠又覆上沈念泠的双唇,同时低语,“抱我进去。”
沈念泠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眠,似是确认自己没听错一般,喉结动了动,“阿眠,可是真的?”
姜眠没回话,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沈念泠不再迟疑,抱着姜眠回了内室。
月光下,树影斑驳,不知名的虫叫声换下了白日里叫个不停的鸣蝉。
烛光摇曳,帐内人影晃动,喘息声不断。
……
沈念笙在姜眠屋内干坐,直至黎明破晓方才起身离开。
姜眠睡至中午才醒过来,浑身乏力,活似昨晚去扛了一码头沙袋。
待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何事时,心里也只是微微一叹,刚想起身穿衣,就对上了一张唇角含笑的俊颜,眼睛得到了美的享受,姜眠心情不要大好。
可旋即心情就如过山车那般,从云巅跌入了谷地。
“三哥,我有事找你商量,快起来!”沈念珩带有咬牙的声音从屋外传入了内室。
姜眠抬手捂脸,想着要如何应付。
沈念泠握住了姜眠的手,“阿眠,无事,我们不仅是兄弟,更是你的夫,我们不会因为此事让你难做。”
姜眠感动地看着沈念泠,“……你们有话一定要好好说。”
沈念泠颔首,接着帮姜眠把衣服穿好。
收拾妥当自己后,迈着比往日小的步子与姜眠一同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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