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艾夭将自己带的人喂饱,让他吃好喝好又睡好之后,直接给了他一把剑,教了基本的几招剑法招式,就让他对着一棵已经死掉的树练习。
莫怀允拿着木剑走到树前时还有些怀疑人生,他,一个文弱书生小大夫,只会用银针,那里拿过什么剑。
更何况,就这么一柄木剑让他把眼前这棵比他还粗的树砍断,真的可以吗???
这个问题没人去回答他,因为能回答他的人丧心病狂,已经去溪水深处练剑了,到现在都还没浮上来,莫怀允没了法子,只能回忆刚才教过的招式——劈。
对此许艾夭的解释是他年龄大了,扎马步已经不现实了,只能让他先练练剑法,等引气入体,身体强度高一些,再进行力量训练。
莫怀允觉得许艾夭只是单纯的给自己找事做,为了不让他打扰到她修炼,但他没有证据,只好在这对着一棵树劈来劈去。
许艾夭甫一入水,就像进了海的鱼,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的剑法中,上次从母亲那里要了避水珠,如今她自己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了。
溪水是从山上的一处河流分支而来,但因为附近地势平坦开阔,且加上中心底部凹陷,是以这溪水深处也是有个15米左右的,是以许艾夭保证了莫怀允的安全便来这里练习剑法。
诡剑招式虽多却精,每一步剑法从来不是多余,招式也不会环环相扣,而是同一套招式里有多种应对方式,端看你怎么选。
这些日子都在镇上不好放开了练习,如今周围寂静无声,许艾夭前些日子已经有心得,今日也便顺应她的心来练习一招一式。
若是有人本领极强,便能透过湖水看到水下女子手持一柄黑剑,眼神如古井般沉着冷静,剑随心动,心又该如何?
眼前桐花镇上的事情一一闪过,许艾夭不由问自己,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许艾夭之前便设想过,但她的回答是她不知道,不是不知道如何办,而是她不知道依照她的性子,事情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而变之一字,因素太多,一个人自小处的环境,决定了性格不同;性格不同,那么处事方式不同;又因处事方式不同,那牵一发而动全身,设想的一切都不成立,因为从一开始就变了。
就如同她的道,她走不了无情道,因为舍不得七情六欲,可以淡漠但不能没有,可以克制,但不是让其彻底消失。
没了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种情感,她会同旁人有隔阂,她会失去亲人朋友。
没了眼、耳、鼻、舌、身、意所产生的这六种,美食品尝不了,美景无法欣赏,又如何告知这天地万物。
她也不会走红尘道,红尘滚滚,痴男怨女,神仙眷侣,情情爱爱,伤不伤人另外一说,光是这每日仔细揣摩旁人所思所想所爱,又或是仔细感知旁人的故事,都让许艾夭心累。
至于其他的道,仁爱,守护,又或是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亦或是疾世愤俗;
甚至是以一剑破苍穹都不是她想要的,倒也不是未曾想过自由之道,只是她也很清楚,她不行,她有宗门,有责任,自由之道,走不下去。
不过……或许她想到了适合她的,以及她愿意的。
许艾夭的诡剑本身就具有行踪诡秘不定的特性,而她的性格也有这种特点,在需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会顺应而为,该变通的时候,绝不固执。
无忧无虑,随心所欲,她背负了责任,做不到,可她可以做到如同她的剑一样,千变万化,水深处许艾夭眼眸瞬间充满光亮,她想她知道了。
许艾夭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她不知晓旁人有没有和她自己一样的,不过不急,到了门派,她会好好思考,然后确定下来。
从水中出来时,许艾夭探出神识看到莫怀允还在砍树,她实在是没想到,一棵树而已,就这么难弄断吗?
“主人,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你给了一把剑,让他把树……劈断?”
许艾夭一听这话,略微一回想,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她给整忘了,这委实是她的错。
许艾夭若无其事的走到火堆旁,借由嗜血藤的藤身触碰到莫怀允,莫怀允转头看向许艾夭,眼神示意她“何事?”
“可以了,今晚早点睡,明天继续赶路。”
莫怀允慢悠悠的走到火堆旁坐着取暖,许艾夭余光看到他的手甩了甩,悄悄的揉了两下,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夜色渐深,砍了许久树的莫怀允被暖火烤着,斜靠在树干上,也没和许艾夭客气,披风并没有还给她,直接盖着陷入沉睡,或许是因为确实累了,睡得很深,但又眉头紧皱。
许艾夭琢磨估计是梦里都在砍树,所以才皱眉,不过她可不会手软,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呢,从他父亲事情结束开始,几乎就没睡过好觉。
许艾夭看着莫怀允每日出门都带着灵珠,每日都要去药房取一些,一时好奇,跟着转了一天,才知道他将灵珠都分发给那些孤儿寡母了。
还好,趁着赶路,许艾夭可以光明正大的借机折腾他,人嘛,累到不行了,自然就睡得香。
趁着对方睡着,许艾夭悄悄用治疗术帮他舒活筋骨,尤其是手腕,今日头一天,这人也太实诚了。
待弄好后,许艾夭正打算也眯一会儿,一转眼,人已经消失不见。
透过月光,可以看见,树林里缓慢走出来二人,一男一女,举止亲昵,逐渐靠近莫怀允。
莫怀允毫无所觉,还在睡梦中,那二人也丝毫不顾及,旁若无人的开始讨论起来。
“花妹,看前面有个人呢。”
女人闻言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睫,看着正靠在树上睡得香甜的男子。
随即反应过来,便凑近了些,细细打量,眼前之人一袭蓝色锦袍,领口白色镶边,整体两色为蓝白,在篝火映衬下皮肤格外白皙瞩目,真当的起一句,举觞白眼望青天,皎若玉树临风前。
那女子随着越来越靠近,这才发现这男人俊则俊矣,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顿时就失了兴趣。
“草哥,一个凡人而已,没趣。”
那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女伴看旁的男人有什么不对,甚至他的兴趣比女人更强。
叫草哥的男人对着这张俊逸精致的脸垂涎三尺,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嘴唇。
许艾夭在树上看的汗毛都要竖起,原因无他,实在是这花妹草哥太过让人恶寒,两人衣衫不整倒也罢了,野鸳鸯多的是,可女子衣服透的都能看见肌肤上的黑痣,而且坦胸露乳,身材过于肥胖,男子就更别提,光着膀子,身材干瘪瘦弱,偏还一副自己是美男,总是搔首弄姿。
“草哥,一个凡人罢了,蝼蚁一个,不要关注他了。”
那男子摇摇头,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他素来荤素不忌,不论男女,
“花妹,这长相不容易遇到,不如带回宗门,培养一番,当个炉鼎也是好的,待我去详细查探一番。”
花妹不置可否,无所谓的站在一旁,却不是停在那里,而是随着男子移动,还发出些让人误会的声音。
许艾夭:这辈子我第一次觉得对不住我这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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