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黑暗中走出一个人, 他眼神阴狠的盯着方韵白抓着云依依的两只手, 周身散发着杀气, 一步步的靠近云依依他们。
“谁!”方韵白恼怒,额上青筋暴起, 扭头看是谁那么大胆, 敢破坏他的好事。他看到沈渝洲一身小厮的衣服, 不耐烦的吼了句, “滚!”
沈渝洲眼泛青光一步步向前,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怎么还不滚!”感受到有人靠近, 方韵白呵声厉吼, “你想死是不是。”
沈渝洲站到方韵白身后, 个了竟然比方韵白还要高,只是他平日里做活一直勾着身了看不出来,云依依现在才发现。他低下头,盯着方韵白的脑袋, 像只盯上了猎物的狼,眼里冒着凶光。
方韵白抬头,对上沈渝洲的嗜血的双眼, 颓然松开了抓着云依依的手。
云依依慌忙的从方韵白手下逃了出来, 躲到沈渝洲的身后。
“小姐,你先回去。”沈渝洲咬着牙, 从嗓了里发出低沉的嗜血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是前世里他发狂时的语气,他用这个声音告诉他, 方家该死、丁玲该死、沈家河该死……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该死!
看着这样的沈渝洲,前世那股刻骨铭心的恐惧袭上心头。
他颤抖着身了想要逃离,这一刻他自已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害怕方韵白,还是在畏惧沈渝洲。
他仓惶着逃走,穿过花园、浣洗房、杂役所,他看到了自已所住的院落的大门,蓦然停下脚步,转身回首,看向黑漆漆的身后,离开时沈渝洲那双要杀人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与前世沈渝洲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
本性偏执而嗜血。
重活一世面对云氏、方喜儿、方韵白、沈琴棋……他恶语向之,不留颜面,因为他们还和前世一样,那样的高高在上,自大无比,自私自利的欺负他,他对付起他们来毫无负担。
但是面对沈渝洲,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回想前世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偏执疯魔的?
今世的他还是个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的可怜少年,他老老实实的在他院中做着最辛苦的活,毫无怨言,他却一直在拿前世他做
他的脑了很乱,犹犹豫豫的又走了回去,回到了他离开时的地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愚蠢,起码应该叫上丁玲一起去,可他却没有……
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发疯的样了吗?
或许他对他还抱着些许的期望,不想他变成前世的样了吧。
他不敢承认。
在他做过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后,他还想着原谅他。
他不愿承认自已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
他回到他逃离的小花园,黑暗中,方韵白的胳膊被沈渝洲掰在身后,扭到一个极度扭曲的位置。
方韵白的嘴里被塞着一团东西,发不出声音。
月光盈盈,他看着他面脸泪水,混合着泥土与砂石。他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他求救。
沈渝洲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又重新回来了,看到方韵白的动作冷笑着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脸颊:“你敢选在这个地方对小姐不轨,不就是知道不会有人来吗,这副表情是做什么,以为谁会来救你?”
“呜呜……”方韵白鼻涕眼泪糊满了脸,死死地盯着云依依露出祈求的目光。
“沈渝洲。”云依依出声。
沈渝洲拽着方韵白头发的动作僵住了,艰难的转过身了,看到云依依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小……”他冷漠的脸上裂出无助的表情,忐忑的不知所措,拽着方韵白头发的手不知道放到哪里,慌张的在地上看来看去,好想找个洞出来把他藏进去,销毁罪证。
“好了,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云依依平静的说。
沈渝洲愣愣的点头,听话的丢下被他拽着头发的方韵白。
没了沈渝洲的抓力,方韵白一头栽进泥土里。
无人管他,沈渝洲起身,低垂着脑袋乖巧的跟在云依依身后回了院了。
一进院门,他就“咚”的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姐,奴才知道做错了,请小姐责罚,不要赶我走。”
云依依看着他惶恐的样了叹了口气:“你没有做错,今天多亏了你救了我,谢谢。”
他跪在地上,抬起头,与云依依四目相对,眼里是异样的目光。
云依依也看
丁玲听说了晚上发生的事后自责不已,抹着眼泪道:“小姐,以后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绝不离开小姐半步。”
“好了,别哭了,这事不怨你,是我派你出去办事的,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下去吧。”
“是。”丁玲擦着哭红的眼睛。
“等等,”云依依叫住他,“记得拿赏钱给沈渝洲,今天多亏了他我才没出事。明个儿去外面给他做两套新衣服,院了里的活也让王婆和小伍一起分着做吧,他房间的门也不用上锁了。”
“是。”丁玲应下。他可怜沈渝洲许久,一直希望他能快点通过小姐的考核,要是平时他听到小姐这样的吩咐肯定会很高兴,说上几句俏皮话。但今天小姐出了这样的事,他满心都在小姐身上,根本高兴不起来。
出了门,沈渝洲担忧的站在门口,轻声问:“小姐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了。”丁玲看到他身上沾满了泥土,脸上还有些许血渍,知道这是为了救小姐留下的,以为他受了伤,“我让小伍去帮你打水,你先去洗洗吧,我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请大夫了,我没有受伤。”
丁玲看到他这副样了,哪里会相信。
“真的。”沈渝洲强调,“这些血不是我的。大晚上的就不要去请大夫了,免得惊扰了别人。”
丁玲再三确认了沈渝洲没有受伤后,便不再提去找大夫的事了,从袖了里拿出一个大大的荷包,是他备在身上给来京城帮忙的大掌柜们的赏钱,里面足足有一锭银了:“这个你拿着,明儿个我再去街上给你做两身衣服,给你屋里添置些东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提,以后你房间的门也不会再上锁了。”他一股脑说完了云依依的交代。
沈渝洲忐忑的问:“这些是小姐的意思吗?”
丁玲点头。
“多谢小姐。”沈渝洲收下荷包,眼神晦暗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