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东珩捧着手机,眼睁睁看着“商锐”话题的热度在短时间内四舍五入蹿上了千万。
现在才十二点,第二天要上班的打工人也有相当一部分还清醒着,窝在床上刷手机。这热度不利用好浪费……热度就等于金钱,浪费热度就等于浪费金钱……这必须不能忍啊。
但是澄清肯定要和赫斐配合,起码他得跟赫斐商量一下。
嵇东珩扒拉了一下身边一直乐不可支的赫斐,“你笑什么?还笑得这么奇怪?”
赫斐坦然道:“我的粉丝把你我组了cp。”
“迟早都有这么一天。”嵇东珩好奇地问,“我记得赫影帝你最讨厌有人蹭你热度,跟你炒cp……浓眉大眼的你现在也开始真香了?”
赫斐扑过来,搂住嵇东珩的肩膀边笑边举着手机,“对啊,太香了!你一出场,那些发我黑料的营销号和水军就开始骂街。”他拿了张水军内部群的聊天截图给嵇东珩看。
嵇东珩定睛一瞧:截图有点长,前半截这群人都在骂街,后半截就开始夸他帅,期间还掺杂着好多条猜测他和赫斐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真有一腿的对话。
什么!居然不是全员夸他美吗。
这个念头一出,嵇东珩默默摘下眼镜,娴熟地给了自己一拳,再深呼吸三下,戴回眼镜,“不用等明早九点了,我现在就要澄清。”
这种好事,赫斐肯定大力支持。
他公司大股东就四个人,很容易达成一致。他翻了翻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公关计划,“法制咖这个话题等官方通报就好,你帮我洗清‘密友’以及‘渣男’这两个话题吧。”
“密友”话题责无旁贷,但“渣男”……嵇东珩不懂就问,“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赫斐点了点头,“她所在的项目组在搞攻关,闭关好些天了都。等她出关,介绍你们认识。”
剧情里提到过赫斐的女友是个大学老师,嵇东珩应了下来,又想了想,低头联系商总的特助章助理,“不等你们明天发正式的公告了,我自己先为我自己代言一波。”
章助理肯定把他设为关键人物了,居然秒回,“大少,上市公
司就是麻烦。现在董事会已经定下如何公关了,但公文必须得专业人士看过,每个字都得细抠。”
你对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儿子解释这个……你是在拖时间吧?
嵇东珩无名火就上来了,正想删除拉黑一条路的时候,章助理忽然发过来一条语音。他点开一听,商总的声音传了过来,“儿子你怨我到连跟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
嵇东珩登时就是一个激灵。
这白莲味儿冲得他要当场犯病……在原主妈妈的墓前,商总也是这样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他连眼镜都不摘了,直接给了自己一拳。
倒在沙发上,他终于听到原主执念那微弱的咆哮声:得亏我反应快。
然而他反应再快,伤害也造成了:脑袋剧痛,血管仿佛要炸开的那种痛。
他需要来点止疼药了,正想开口问兄弟赫斐要,赫斐已经凑过来给他揉起了太阳穴。
赫斐边给他按揉边说:“我联系了欧阳大夫,他一会儿就到。兄弟你别逞强,明天咱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别让咱妈和我着急。”
听人劝吃饱饭,他答应了,“嗯。”手边的手机忽然“嘀”了一声,他理所当然又有气无力地使唤赫斐,“来给我念一下。”
赫斐拿起他的手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念了起来,“我看到你分了点气运给商总,不管你愿不愿意。商总再无大碍,你今晚可能会不太舒服。要是坚持不住就吃药就去看医生,虽然我感觉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也别逞强,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爹是别人的。最后,我靠手毛肯定分不出人,我也不喜欢手毛,但你的手毛挺可爱的。”
赫斐念完就哈哈大笑,“我已经不认识手毛俩字了。啊,她把最后那一段撤回了。”他都能想到对面那小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凑到他兄弟身边问,“比我长得好我认了,手毛还有美不美可爱不可爱一说吗?”
这个世界不仅有关心他的亲妈和兄弟,还有个刚认识的小甜心……即使他依然非常难受,心情依然不坏。
嵇东珩抄起抱枕,循声砸了过去。
他缓了一会
儿,还是忍着头疼,敬业地发了条博文:我就是商锐,热搜上那个有嫌疑谋害父亲和父亲怀孕女朋友的商锐。
接着又发了一条:赫斐是我兄弟。
赫斐就守在他身边,一直给他揉着脑袋,“你这两条博文光秃秃的根本不行。”他把手机往他兄弟眼皮子底下一晃,得意地问,“我刚才拍的你,怎么样?”
知道这家伙故意逗他,让他分心,从而没那么难受。
嵇东珩现在又不是难受到不能动弹,肯定要配合,于是他推了下眼镜,仔细一瞧:是他刚才趴在沙发上,揣着抱枕听赫斐念消息时的抓拍……他都被自己无意识呈现出的温柔惊住了。
赫斐拍着他的后背笃定道:“你俩肯定有情况。”
“你可真聪明。”嵇东珩翻了个身,“对了,你用你自己的账号发我的照片吧。”
赫斐道:“好嘞。”
半小时后,欧阳大夫来到小区入口,赫斐亲自下去接人,在出电梯的时候扫了眼社交媒体:热度果然冲上了千万。
他心满意足地退出app。
欧阳浚是赫斐的主治大夫,和赫斐交情很不错,但他一般不出诊……这次例外真不是老客户赫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而是欧阳大夫他老婆刷了一晚上热搜,得知他要去给商锐看病,直接把外套和车钥匙都丢到了他身上。
他要是不走上这一趟,晚上大概别想回家了。
跟着赫斐进门,绕过玄关,欧阳大夫看到歪在沙发上面色苍白,微带愁容与病容的商锐:妈的,我一直男都觉得他好帅……
嵇东珩把赫斐当半个靠枕,跟欧阳大夫聊了一会儿,终于得到了处方……可以开到处方止疼药了。
他非常开心,“喜极而泣了快。”
欧阳大夫也推了下他的眼镜,“如果方便,能和你合个影吗?”
赫斐瞪大眼睛,演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不是吧,你从没要求跟我合影!”
欧阳大夫耿直极了,“你也没有商先生帅啊。”
合影之后,赫斐把欧阳大夫送出门,回来时就见他妈一手牵着狗一手端着猫,站在电梯边上冷冷地看着他。
赫斐
面对老妈能怎么样?当场滑跪了呗。
印晓舒得知商锐让商总那老王八蛋刺激了一回,导致头疼发作,顿时心疼得不行。
本来赫斐已经给住得不远的助理转了一万块钱,请他带着电子处方去医院拿药,印晓舒也要跟着去,还要走了商锐的病历,又吩咐说,“斐宝宝看着你弟弟。”
一个多小时后印晓舒归来,给儿子带了止疼药。
吃药后嵇东珩果然感觉好了不少,起码能安然睡去。
第二天,赫斐举着手机对手下交代了一大堆,然后带着弟弟和妈妈一起到常去的私人医院医院给弟弟做全面体检。
顺便把亲子鉴定给做了,这是嵇东珩强烈要求的。
接待他们这一行人的是医院的副院长。
做完大部分项目后,他们就在休息室坐等,母子三人正闲聊着,忽然有人敲门。
门一开,嵇东珩先笑了,“又见面了。”
明令怡扶着汪三的手慢慢走进门来,听见商锐对她打招呼,她小脸微红,“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昨天那句话十分不合适。今天眼睛好了一点,就……”她又赶紧解释,“这家医院就是明家的产业。”
赫斐看着身边的兄弟,笑了,“我还真不知道。”
明令怡摆了摆手,“是找人代持股份,你不知道太正常了。我家修道的嘛,总担心一个不慎就遭天谴……都是家学渊源,改不掉的狡兔三窟。”
她边说边朝着两个大金团走过去。
其实她眼中的大金团并非真的是圆形或者椭圆形:气运其实是顺着每个人的轮廓来的,理解成“给每个人都镶了个不一样的边儿”就差不多了。
所以平时她看人不仅能看到对方长什么样,也能同时看清对方的气运状况。
但商锐和赫斐两个人气运都太浓厚,身周散发的金光又太耀眼,导致她昨天状态良好的时候仅仅看不清他俩的脸……但脸以下,比如穿着打扮,其实都能看得比较清楚。
今天眼睛稍微恢复了一点,她就急着来看人:嗯,脸依旧是看不到的,脸上的眼镜也看不到;两个人的衣服……他俩又都是西装革履,身材还过于相
似,这怎么分辨吗!
嵇东珩见明令怡忽然沮丧起来,就问,“你怎么了?”
明令怡此时就坐在两个大金团边上,正胡思乱想:我不可能要求他们两个为了能让我分辨出来而改变穿衣风格……别说我没这个资格,就算我有,我也永远都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因为他俩的衣着品味基本一致,浓浓老钱风。而我永远都喜欢斯文败类!哪怕我看不到脸。
思路忽然被打断,明令怡抬起头,正要回答,忽然心有所感。
她快步走向窗户,指着走在对面小花园里的男人,“抓住他!他身上……和商总还有赫闵文都有联系。”
屋里汪三的助理先动了,叫上保镖快步飞奔出门。
接下来赫斐的助理也追了出去。
嵇东珩心悦诚服,“这未免太方便了。”
明令怡忽然心悸不已,她下意识地凑近商锐,被温暖的气运笼罩,她稍微好受了一点,按住心口说,“不见得。这次……可能捅了大篓子。”
嵇东珩拉住明令怡的手,“不怕。”
在剧情里赫闵文身后有个实力极其恐怖的跨国集团,最后还不是邪不胜正,被商总和赫斐给淦翻了。
明令怡不知道商锐正在想什么,但对方金灿灿又暖融融的气运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她和商锐站得很近,一个不小心又被对方的袖扣划了一下。她低头看过去,手腕上果然多了个小口子,正微微渗血。
明令怡认真道:“原来你是带刺的玫瑰。”
嵇东珩不想说话,就看向窗外:小花园助理和保镖们冲那男子追了过去,却被一一踹飞……而那男子也只是普通人身材,和大力士一点不沾边。
他瞬间猜到赫闵文是靠什么忽然发迹,手段又为什么这么灵活多样……于是他打开窗子,翻身出去,直奔那男子而去。
赫斐也走了过来,对瞪大眼睛的明令怡以过来人的语气道,“三层楼而已。”
你不会知道我跟着我这个弟弟一起经历过三十层的自由落体,那才真是要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