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说完就回房间换衣服,她要出门去超市买点吃的,心情郁郁,不能闷着,闷着会胡思乱想,她得自己找点事情做。
至于学校录取的事,她其实挺膈应的,就跟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最后跌的很深。
她没想到叶定会在背后搞手脚,她考试并不想走什么后门,而且要是如了叶定所想,那岂不是掉叶定设计好的坑里了?
叶定这种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思。
程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毫无思绪,一头乱麻,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今天这样。
而且贺川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她也想不明白。
问贺川?
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说。
而且说了她也不一定会信。
一方面,她不敢轻易相信贺川;另一方面,贺川和叶定来往频繁,这事有没有他的授意,她也不清楚。
说白了,她现在孤立无援。连贺川都不能相信,就连唯一的指望,学校都是叶定在搞手脚。
这里是叶定的地盘,他是地头蛇,她也玩不过他。
还能怎么办?
她不知道。
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也不敢跟程究和辛甘说,怕他们担心,而且他们也有孩子要照顾,本就无暇分身了,她不能总依赖别人,她觉得已经成熟了,这些事情就要自己应付。
虽然不知道怎么应付。
越想越烦躁,程回去超市逛了一圈,在结账的时候,又拿了几包烟一起买单了。
视线扫到货架上的biyuntao的时候,她顿了一下,想起来之前跟贺川那几次他都没做措施,还是她事后吃药,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之前体检说她体质不容易怀孕,身体素质不好,而且还吃抗抑郁的药物,而贺川一直想要孩子--
“小姐?“收银员看她一直发呆,说了一声。
程回回过神,赶紧付了钱,提着袋子离开超市。
她还不想回公寓,就到附近的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今天出太阳了,她也不怕晒了,坐在椅子上拿了根雪糕在吃。
看起来挺优哉游哉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贺川这会又来找她,他联系不上她,就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也不管,等吃完了雪糕才拿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关了。
她一点都不关心贺川怎么样,他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相反她在贺川那才是一直吃亏的那个人。
想起贺川之前哄她所作所为,她真心觉得他很卑劣,也只有她会被他这样骗,怪她自己傻,玩不过他。
也是,她不是一直都玩不过他吗,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都是他占领主导地位。
也怪她自己没本事,一直让他牵着鼻子走。
程回现在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
程回那边又和自己闹别扭,脾气来了,他怎么哄都没法子,现在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现在不接电话,也不理他,贺川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哄她了,他自认为自己也算低声下气了,怎么就程回这么不懂事,看不到他的好?
他又没害她,这个世界上最不想害她的人就是他了。
至于那天在叶家的事,是叶定忽然找他谈的,并不是一早就预谋的。不过说出来程回也不信就是了。
他这会给程回打电话。是想跟她说一声,他得回墉城一趟,但是程回不接,他就发了条短信,她还是没回,算了,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来再找她谈好了。
十几个小时候,回到墉城,刚下飞机,贺川就被一干媒体堵在机场了,刚好有媒体在机场拍明星,还这么巧,堵到了他,于是有一拨就过来采访他。
贺川戴着墨镜,看不到表情,只有墨镜下半张脸露了出来,下颌线条冷峻,穿了件高领黑色的毛衣,衬得整个人愈发禁欲,身姿挺拔,站在人群里格外瞩目。
对于一干媒体的追问,他什么都没回应,司机已经等在机场外了,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上了车。
上了车,贺川也没摘墨镜,冷淡吩咐了句:“开车。“
“好的贺总。“
车子缓缓行驶了起来,很快离开了机场,甩掉了一群媒体。
有关他跟温凉的事情还在发酵,但是都是温凉那边单方面爆料,他澄清了并没有说过女方的一点不是,其他的都是公司公关在处理。
贺川现在还不着急出面,他都不担心,并不上心,也不像温凉他们火急火燎的。
贺川回到公司开了个会,开完会又去应酬,应酬难免会喝酒,酒桌上的都是一些老总,还带了一两个小助理,都是刚毕业年轻的小女孩,换句话说就是小白助理,唯一的有点就是漂亮好骗,没有社会阅历,难免会被酒桌这一群男人调戏。
而贺川不太感冒这些,他就喝着自己的酒,其他人乱说什么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也不管其他男人调戏那两个小白助理。
贺川最近的消息不断,和温凉的事闹得挺大的,圈内人都有所耳闻。还都是男人,就有人喝多了说起了这事,当着人家贺川的面提这茬,其他人都没敢附和。
贺川似笑非笑看了那人一眼,说:“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那人打了个酒隔,酒精上脑,又重复了一遍,这下贺川听清楚了,不止贺川,其他人也听见了,不禁捏了把冷汗。
贺川笑了笑,说:“你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那人说:“大家伙都知道了,那个温凉和严津走的特别近,要不是有奸情,那个什么严津怎么会留她在身边,贺总,你这是被人戴绿帽了。“
贺川不疾不徐拿了支烟夹在手指间,微眯着眼睛,一缕奶白色的烟雾飘在空气中,挡住了贺川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本来热闹的酒桌这会忽然安静了下来,有想打圆场的人都没说话了,也不敢看贺川这边,眼神躲避,似乎把这团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贺总,男人嘛,只要有钱,没什么女人不上钩的,贺总,你要是缺女人,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保管你满意。“
隔壁有人劝着:“你喝多了,你醉了,别说了,别说了。“
看这氛围不对,“对啊,不能喝就别装能喝,看你这样子,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贺川抽着烟,嘴角微弯,漫不经心偏开了视线,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吞云吐雾的,姿态惬意。
按照资历来说,贺川兴许不是最厉害的,但是他这几年名声很大,公司规模也是越做越大,人脉很广,尤其是搭上了宋臣这条线,别人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看他背后的面子,而且贺川本人就不好惹,更别说他还有那些资源。
今晚这顿局,他无疑是主角,要是得罪了他,以后自己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但是偏偏有人喝醉了,拿他的私生活说事。
而那人酒精上脑。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还招呼贺川一块喝,整张脸都红了,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有人想拦,看拦不住了,后面干脆不拦着了。
而贺川抽完了一支烟,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杯子里还有点红酒,贺川看了一眼。又换了酒瓶,酒瓶里有一大半的红酒,他面无表情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还以为贺川给他倒酒来了,于是端起了桌上的杯子,胡言乱语道:“倒一点点就够了,一点点,不用多,喝不了了,喝不下了。“
其他人干脆看热闹了,于是看着贺川举起酒瓶往那人头顶上开始倒酒,其他人已经彻底放弃打圆场了,就怕惹到事。也怕得罪贺川。
那人被浇了酒,似乎清醒了点,但是下一秒就骂骂咧咧起来了。
贺川丢了酒瓶,开口的声音是冷的,说:“看来是真醉了,你喝的什么酒啊。“
语气是充满嘲讽不屑的,在贺川眼里,这个人什么都不是,而且还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简直不知死活。
那人站不稳了,往后面的椅子跌坐了下去,红酒染红了他身上的西装和衬衫,狼狈不堪,他带来的那个小助理也不敢说话,瑟瑟发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也不敢看过来。
一时间,包间氛围都变了,只有贺川是站着的。
贺川拿了张帕子擦了擦手,擦完了手丢在那人身上,薄唇勾起,嘲讽道意味十足。
要不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贺川原本还不想计较的,不过现在不计较,不意味着以后不计较。
贺川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其他人也知道贺川现在只不过是给个警告而已,还没有真的翻脸,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其实也就等同于翻脸了。
关键是,他们以为贺川操作完这一套后会当场走人,但是贺川没有,还坐了下来,优哉游哉的拿了杯子在喝酒。
那人栽在了地上,似乎是醒了,又不敢真的醒过来,脚还在抖,似乎贯彻了醉得不省人事。
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上前扶了把。跟其他人说了句:“老吴躺在这也不像话,我先给他开间房休息会,让他也醒醒酒。“
贺川没表态,默认了。
也算是给了那人台阶下。
很快叫来了两个服务员,把人给扶了出去。
气氛还是没有好转,贺川也没心情了,也就别想谈什么生意了。
他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在观察情况。
还是贺川说了句:“怎么了,他喝醉了你们也醉了,坐着不动了?“
“不是不是,贺总。您别生气了,这气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有人起了个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其实心里头瘆得慌,这贺川的脾气真是捉摸不透,不过也是那人倒霉,居然当着贺川的面说那种话,是不怕死了。
这不就是告诉别人,贺川被温凉戴绿帽嘛,外界不知道,圈内还不清楚吗,那温凉和严津是越走越近,还被人拍到一块出入酒店,这种事怎么可能拿到台面上说。
这要是换个人也生气,别说贺川了。
像他们这些人都是非常精明和现实的,只有真喝多了,才会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所以说酒精误事。
等那人明天酒醒就知道自己闯多大祸了。
贺川只是笑,笑意没有达眼底,很浅勾了下嘴唇,就没说什么了。
其他人也不敢劝贺川酒,又怕惹到了这位爷,那就麻烦了。
那那两个小白助理还在呢。不敢走,还被自己上级怂恿坐到贺川身边,敬酒。
女孩拿酒杯的手都在抖,颤颤巍巍说:“贺总,我……敬您一杯……“
贺川挺烦的,看到身边的女孩那张稚嫩的脸庞,没说话,倒也没拒绝,但是没喝酒,那女孩看贺川没说什么,脸一红就闷头喝了,没什么经验。喝的又是一小杯白的,呛到了,猛地咳嗽了起来。
边上的上级还在说她不识趣,敬贺川的酒也敢吐出来,那女孩脸色惨白直摇头说不是。
贺川烦了,点燃了一支烟,把打火机往桌上一丢,说:“行了,闹什么,吵不吵。“
“抱歉抱歉,贺总,这不是这助理不懂事,我帮您教育教育。“
贺川咧嘴,忽然想起了程回委屈的表情,他更觉得烦躁了,口吻不太好,说:“怎么就帮我教育了,这不是你的助理么?“
“对对,所以这不是……“
“行了,别在我面前摆了,看着就糟心。“贺川说完就站了起来:“刚才让各位看笑话了,我今天心情不好,就不打扰了,你们随意。我先走了。“
他要走,也没人敢劝阻,等他走了,包间的各位才松了口气。
“老吴这是要死啊,敢说贺总被戴绿帽子!“
“可不是,你没看这贺总脸都黑了吗?“那俩小白助理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今晚应酬会碰上这样的事,脸都白了,好半天不知如何反应。
……
贺川自个也喝了点,于是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也没心情开车。
司机过来也要十分钟。他就站在路边等,风挺大的,虽然没伦墩冷,吹得他头发有几分凌乱,他抬头看到对面斑马线走过来一家三口,半大的小孩坐在男人肩上笑嘻嘻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这扑面而来的画面感,挺温馨的。
贺川有几十秒走神,等反应过来,自嘲勾唇笑了笑,他忽然萌生了要是他跟程回生个孩子会是什么样。
不过程回并不愿意有他的小孩,她非常抗拒,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司机吃了十几分钟,连忙道歉,说:“实在抱歉啊贺总,我小孩生病进医院了,我不太放心就去看了一眼,实在对不住,所以来晚了。“
贺川一顿,说:“没事。“
司机觉得过意不去,也怕贺川生气,一个劲道歉,又谢谢的,看得出来他是真着急自己的小孩,因为小孩生病的事又耽误了工作,也觉得不好意思。
贺川不太在意,问了下他小孩的情况,司机说:“发烧,普通发烧,也没什么事,我老婆担心坏了,这小孩生病感冒是常态,动不动就生个病的,我老婆大惊小怪的,孩子打针的时候她还哭了。“
说起家里的事情,司机脸上有了笑意。
贺川注意到了,随口说了句:“你们夫妻感觉不错。“
“其实我们也吵架,女人嘛,容易胡思乱想,还一堆事。“
贺川抽着烟没说话。
也许路上太安静了,又起了一个跟家庭有关的话题,司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就跟贺川聊起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不过一大半都是孩子的话题。
贺川没说什么,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其实在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他居然也开始向往起了家庭生活?
这要是让程回知道。指不定又要冷嘲热讽了,在她眼里,他好像不配拥有这些。
也许是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回到了贺家,司机知道贺川喝了点酒,就想扶他进去,被贺川拒绝了,他让司机先回去看小孩,明天又放了他一天假,司机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贺川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贺炜瘫痪多年。经过治疗,虽然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但是也挺费劲的。
而且这个点,他也还没睡。
贺川听护工说贺炜还没睡,就去房间看了下他。
“怎么还不睡。“贺川进了房间说的第一句话,下一秒看到贺炜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贺炜勉强发出声音:“温、温凉?“
贺川说:“没跟你说过吗,已经分开了。“
“为?“
“不合适。“
贺炜手指敲了敲床,眼神仿佛在责怪他。
贺川说:“别管别人,先顾好你自己,按时吃药,早点睡觉。“
贺炜还在看他。
贺川干脆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边上。说:“还想知道什么,你怎么这么多事,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贺川的态度也不算好,而这些年除了必要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甚至都不在这过夜,今晚他喝了酒,忽然就想回来看看。
贺炜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无奈,当然了,贺川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