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四年真的是一个好年头。
河边春宴过后没几天,定西府就送了奏折上来,说灌溉引水的沟渠修好了。
这个沟渠就是公西月当初去定西府种土豆时带人修的。
当初用的是“鹿净台”的钱,打的先皇后的名义。后来公西月回归了朝廷,自然将这个项目交由工部负责。
原来修建沟渠的骆冰如今也在工部任职,六品的主事,沟渠还是由他主导修建。
公西月不再用“鹿净台”的钱倒不是因为舍不得,只是整个大宇朝的货币市场突然多出来那么多钱,对物价还是有影响的。
何况,公西月既然已经有了要当女帝的想法,那么“鹿净台”的钱就有更大的用处。
……
接到定西府的奏折后,公西月有了再去一次定西府的冲动。
她当初在定西河边搭帐篷住了近一年,带人开垦出了万亩土地种土豆,她想看看那里的土豆长得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必然是好的,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
于是,内阁会议上,公西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范祖松也想去看看,他当初替公西月打理“私库”时,曾经去定西府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定了公西月、范祖松和工部尚书三人带队去验收工程。
幸好,定西府离中原皇城不远,多去些人也耽误不了什么。
公西月一行人三天后出发了。
司屹这次不能和公西月同行,除了让黄芪、茯苓跟随外,还派了司火带人护卫。
刚进入定西府地界,公西月就觉察到了不同。
定西府不再像以前那样荒无人烟,而是时不时有人经过。
路面也是修整过的,虽然不如中原皇城的开阔平整,但马车跑在上面一点都不颠簸,比起山彤洲的道路还要好。
按公西月的意思,先不去定西府府衙,而是先去看沟渠。
当年,骆冰提出了两个修建水渠的方案,公西月考虑大宇朝的实际情况选择了第二种简单方案。
就是利用地势在山沟的狭口处建造一个人工水库,引定西河之水至此,沟渠水库建成后,可起防洪、蓄水灌溉、养鱼等作用。
当初,骆冰的预算是精壮民夫五万人三至五年时间可完成。
如今还没到五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不可为不高兴。
一行人直奔定西河而去。
距离定西河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众人眼前出现了黄色的海洋。
公西月下了马车,问户部工部的随行人员
“这些是什么花?”
可是没人能解答。
公西月弃了马车,沿着花田中间的小路朝定西河走去。
路可以遥望到很远的河边,让人觉得河的尽头就是路的尽头,可是走了很久之后,路还是在脚下,河还是那么远,而似海的黄色花田仍然还在。
就在公西月看着这大片花田时,走过来两个人。
这两人朝着一行人看了几眼,目光落在公西月身上时像是不敢置信。
“你是姜小姐?”
公西月看向两人,没有印象,不过既然称呼自己为姜小姐,应该是当年种土豆之人。
“是,我是姜小姐。”
两人连忙往地上一跪,磕了两个头。
“姜小姐,多谢你带着我们开垦荒地,如今土豆年年丰收,我们的日子过得可好了。”
“起来说话。”
公西月示意黄芪扶他们起来。
“老伯,这些是什么花?当年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些花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花叫油菜花,是姬老先生研究出来的,他说可以榨油,不过今年还是第一次长出来。”
当年公西月走后,骆冰带着百姓修水渠,姬德平就留在了定西府,他研究出了这种油菜花。
“姬先生如今在何处?”
“姬老先生现在仍在定西府,他说要教会我们榨出油菜花油才离开。”
“听说沟渠修成了,你们看过了没?”
老伯道“怎么没看?我也一直跟着骆大人修沟渠,修成的当天,钟大人下令宰了几十头猪庆祝,我们每个人都吃了肉、喝了骨头汤。”
老伯高兴地说话,与荣有焉的样子。
“钟大人是?”
“哦,钟大人是几年前来到定西府的,具体什么官我也不懂,反正他挺好的,和我们一起修水渠、种油菜花,收割土豆时他也跟着看了几天。”
工部一官员凑到公西月耳边小声说道“他口中的钟大人应该是定西府府丞钟文益。”
钟文益?
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公西月脑中念头闪过,不过此时也并未深究。
“老伯,姬先生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我想去看看他。”
既然确定水渠已修好,公西月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她现在对这片油菜花更感兴趣。
“不远,我带你们过去。”
老伯说的不远其实有点距离,不过有马车,没走多久就到了。
公西月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可以称得上简陋的房子。
“姬先生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
“是的。”
老伯答完就上去敲了门。
公西月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只带了范尚书、工部尚书和黄芪、茯苓几人进去。
这房子虽然简陋,面积倒也不算很小,但里面不是都住人的,摆着些没见过的器具,倒像是研究所需的工具。
见到姬德平时,双方都是一愣。
“先生,怎么几年不见,你就老得这般了?”
姬德平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但头发已全部白了。
姬德平笑了,满是皱纹的脸更是沟壑纵横,但一双眼睛却是晶亮晶亮的,那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话虽然这样说,但姬德平可没有一点见了侯爷的样子,仍如几年前和公西月呆一起时一样轻松随意。
跟进来的老伯一脸茫然,什么侯爷?眼前的人不是姜小姐吗?
见老伯蒙圈,公西月笑笑,“老伯,谢谢你了,你自去忙吧,我和先生有话说。”
老伯走后,公西月向姬德平介绍了范尚书和工部尚书两人,又说了自己的来意。
“先生,我可是冲着你那油菜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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