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屹也将视线看向了公西月。
他对耿世东了解不深,因此不能妄言是否合适。
公西月道
“不是。我派耿世东接任南夷洲都理使的职位,将原来的都理使调回皇城。”
程元华有些糊涂了。
“既然你不是派他调查私铸铜钱一事,为什么这个时候调动?岂不是打草惊蛇?”
司屹却有些明白了。
“你想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公西月点点头。
“也没必要这个时候调动吧?暗地里派人去调查不就行了吗?”
程元华还是有些不解。
公西月只好和他说清楚。
“我会先派人暗地里去调查、收集证据,等到证据收集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派耿世东去拿人。”
“你信不过南夷洲的军队?”
这一次,公西月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
程元华看看她,又看看司屹,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难回答的。
看着程元华这个蠢样,司屹只好替公西月解答。
“南夷洲出现了这么多的私铸铜钱,绝对不是一小撮人能做到的。
首先,得有铜矿、得有人采矿;再者,得挑个人烟少、有林木、有活水又交通便利的地方建私窑;然后,再要将这些铸好的铜钱运送出来。”
程元华惊道
“你们怀疑私铸铜钱与南夷洲的军队有关?”
公西月接过话
“南夷洲市面流通的铜钱竟然有这么多的私铸铜钱,我怀疑是通过发放军饷一途流出来的。”
这一下,程元华真正大惊了。
可他仔细想一想,只有这样才最说得通。
“那你怀疑与谁有关?”
公西月沉声道“现在都不好说。”
过了一会儿,程元华不确定地说道“私下铸造这么多铜钱,不会是想造反吧?”
这一次,就没人回答他了。
其实耿世东现在就是正三品官职,派他去南夷洲任正二品都护使的职位也是可行的。但公西月心里怀疑南夷洲都护使石太东,他在南夷洲任都护使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冒然派耿世东接替他的职位,怕是不妥。
因此只能慢慢来,先派耿世东接替正三品南夷洲都理使职位,将南夷洲的军务整肃清,才方便他日后接手都护使的职位。
……
当天晚上,公西月就发了一封密信给耿世东,将南夷洲出现大量私铸铜钱之事与他说了,说要调他去南夷洲任都理使。
信中还说了自己的怀疑方向,将他此行面临的风险列了出来,告诉他此行会有诸多阻拦。
同时也吩咐他,他此行过去除了整肃南夷洲的军务外,还要暗中保护朝廷派去的调查人员性命安全。
朝廷近日就会有调职公文下发,让他先行作好准备。
……
第二天朝会时,公西月就宣布了耿世东的调任,让兵部尚书耿建光行文。
在此之前,耿建光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
自家侄子年纪尚轻就已是朝中正三品的武将,虽然这次是平调,但只要有心就可以看出,昭文皇帝是想收南夷洲的兵权了,这个时候调侄子过去,明显是为接替南夷洲都护使职位做准备。
能任正二品的地方都护使,这已经是武将的最高实职了。
……
朝廷官员目前并不知道南夷洲出现大量私铸铜钱之事,这些铜钱不仅与真铜钱高度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而且还与南夷洲铸钱局与军队有关。
他们都只以为,昭文皇帝终于要将南夷洲的兵权收回来了。
这些年,除了南夷洲的兵权,其余的都差不多控制在镇远王和昭文帝手中,她这是要将最后的隐患消除掉。
公西月并不理会朝臣们的猜测,她现在头疼的是派何人去秘密调查此事。
散朝后,公西月将甘鸿德和司屹留了下来,让他们随她去乾正殿,有要事相商。
朝会时,甘鸿德听到昭文帝下达的耿世东的调令,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他现在还确定不了发生的是何事。
甘鸿德和司屹一起去了乾正殿,乾正殿的案几上已摆满着昨天公西月让人搜集来的钱袋。
公西月指着案几上的钱袋说道“先生你看看这些。”
甘鸿德心下一凛出现了私铸铜钱?还与南夷洲有关?
他先不急着言语,拿起这些铜钱仔细地看了起来,还和公西月借了放大镜。
半晌后,他才不太确定地问道“这些钱袋你是从何而来?”
“昨天我让人去各城门收的,这些钱袋分别来自各大洲府。”
甘鸿德迅速在脑中理清这些消息。
这些私铸铜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能做到这样,怕是与地方上的铸钱局脱不了干系。
而且有几个钱袋的私铸铜钱数量尽然超过了官铸钱,说明不是小规模的铸造动作,这样必须拥有铜矿,还得私下开采,而铜矿最多之地在中洲、勐洲和南夷洲三洲相交之处。
今天陛下突然将耿世东调去南夷洲任都理使,只怕是南夷洲出了问题,而且还与军中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的要慎重对待,以免出大事。
不得不说,甘鸿德是真的胸有丘壑,仅凭几件小事就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这些私铸铜钱最多的钱袋是不是来自南夷洲的?”
“先生没有料错。”
见昭文帝肯定,甘鸿德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陛下如今是犯愁不知派何人去南夷洲调查私铸铜钱一事是吗?”
公西月点点头,“正是如此,现在我不知道朝中是否有人与私铸铜钱一事有关,因此不敢露了消息公开调查,但调查此事又势在必行,不知先生可否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甘鸿德沉吟起来。
这派出调查私铸铜钱一事之人,不仅需要精明强干、善于刑案之人,还需要有胆识且绝对的忠心,且地位还不能太低,还真有些难办。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司屹突然说道“我在看吏部的官员档案之时,曾注意到江南城吉化府府台包清明善于刑案一事,说经过他手的案子几乎没有冤案,但此人是否当真可信我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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