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冰箱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肉,双手空空冲出来问:“导演,肉呢?”
“肉嘛,”导演慢悠悠道,“地里又不长肉,当然需要花钱买了。”
“钱呢?”
“当然要靠你们挣了。”
白芷:“……”
他就说,这次节目组未免太大方了,给了那么大一个菜园了让他们敞开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生活毕竟还是要有点儿挑战。”导演甩出一张价目表,上面标注了各种挣钱方式,基本都是出卖劳动力换取报酬。
都是年富力强的青年,大家纷纷表示这不是问题。问题是……
“这个时薪也太低了吧?”方夏凑过来看了一眼,难以置信道。
播种时薪10元,收取农作物时薪15元,干两个小时的活儿才够买一斤肉!
陆槐啧了一声:“黑心资本家啊。”
导演:“别嫌低,这已经不少了。”
“老谢,靠你了。”陆槐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谢斯瑾,“大家都是好兄弟,你不可能看着兄弟挨饿吧?”
谢斯瑾铁面无私:“我都听导演的。”
陆槐:“……”
白芷:“可后期还有飞行嘉宾要来,这怎么招待人家?”
导演耸肩:“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白芷:“……”
白芷不死心,又转而问谢斯瑾:“老板能不能加钱啊?我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呢。”
白芷今年22岁,但气质干净,脸部线条流畅,骨感轻,让他外表比实际年龄小了两三岁。
此时他穿着一件嫩黄色T恤,脸颊白嫩,一双又大又黑的鹿眼朝他看来,水汪汪的,让谢斯瑾想起自已小学科学课上孵出来的小黄鸡。
软乎乎,奶声奶气,就爱围在他身边跑。想吃东西就会用嘴啄他的手指,又痒又麻的。
谢斯瑾说:“加。”
陆槐:“……”
王继民:“……”
说好了都听导演的呢!
白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要求也不高,时薪翻倍就可以了!”
“不行,太多了!”王继民毫不犹豫拒绝,“你们四个人,一个人时薪20块,一天都好几百,太多了。”
“不多呀,而且你也没那么多活儿给我们
“别念了!”王继民咆哮道,“收音器里全是咽口水的声音!”
白芷笑眯眯道:“所以真的不多。”
时薪翻倍后,四人靠着收花生赚了120块巨款,一边咽口水一边开车去镇上卖肉。
单车道的乡间公路宛如一条丝带在田野中蔓延,路旁零星点缀着丛丛树林,下面开着色彩斑斓的格桑花。金色的阳光透过树荫,在车窗玻璃上洒下一片金黄。
浓郁的夏日气息扑面而来。
白芷打开手机准备听歌,后座有两个人在睡觉,他不好外放,又掏出蓝牙耳机连上。就在他刚准备戴耳机时,谢斯瑾突然看了他一眼。
白芷也看了谢斯瑾一眼,突然明白过来,人家大影帝都任劳任怨的开车,他却睡了一路,现在醒来又要听歌,这不是把人家当司机了吗?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随手递了个耳机过去:“听歌吗?”
谢斯瑾怔了怔。
白芷看着手上的耳机,也怔了一下。
他正要收回手,就发现手指一热,谢斯瑾从他手中拿过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谢斯瑾扫了眼呆呆的白芷,说:“不是要听歌吗?”
“啊?哦!”白芷这才回过神打开播放器。
耳机里传来一阵轻快的钢琴曲,是《菊次郎的夏天》。
镇了小但是很干净,街边小店的老太太在看电影频道,里面放着谢斯瑾的经典电影,手机店门口方夏代言的手机立牌。现在正值放学时候,小学生们成群结队,在校门口买着两毛钱的辣条,五毛的干方便面。
乡下人习惯赶早,傍晚时,菜市场只剩下一家肉铺和两个青菜铺了了。
或许是刚才报菜名的余威犹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挑了排骨。白芷和店家讨价还价,用100块的价格买了三斤猪肋排和一斤冰冻大鸡胸。
方夏不太明白:“我们不是有鸡吗?为什么还要买?”
白芷:“你会杀鸡吗?”
方夏:“我不会,但我知道谁会。”
白芷没吭声。
陆槐:“谁?”
“别问!”白芷脱口而出。
然而已经晚了。
陆槐:“怎么了?”
方夏立刻
陆槐:“马?”
方夏:“因为马杀鸡。”
陆槐:“……”
跟拍的摄像大哥肩膀一阵抽搐,要不是有稳定器,画面都被他抖糊了。
白芷扶额,不忍直视道:“所以说,以后最好不要给方夏讲冷笑话的机会。”
“什么意思?”方夏不乐意,“我这个鸡的笑话不好笑吗?”
作为顶流爱豆,方夏唱跳功底相当扎实,与之相对的,他有一个特别惊人的肺活量。此话一出,几乎整条街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白芷有些脸热:“……我们能不提鸡了吗?”
“行吧,”方夏勉为其难道,“那我就不说□□。”
白芷:“……”
陆槐再也憋不住,笑得像是一个神经病。谢斯瑾也忍俊不禁,口罩上露出一双笑弯的眼睛。
白芷懒得和幼稚鬼说话,回家时也提着肉走在最前面,却不曾想到院了里突然蹿出一只小土狗。
看着小狗拖着圆滚滚的身体朝他冲来,白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立在原地,浑身汗毛直立,仿佛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没有谁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方夏还在后面逼逼叨叨,节目组弄来了一只小狗当吉祥物,还以为自已办了件好事,正满脸期待的记录着这一刻。
只有谢斯瑾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主动道:“你怎么了?”
白芷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他脑海中又想起了大狗可怖的咆哮声,明明早就痊愈的伤口也再次隐隐作痛。
眼前的小狗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谢斯瑾以为他不舒服,主动伸手:“东西给我拿吧。”
这两件事几乎发生在同时,谢斯瑾伸手从他手里拿东西,小土狗跑到他面前。指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有毛茸茸划过他脚踝……
白芷再也忍不住,颤抖着抓住了谢斯瑾右手。
谢斯瑾诧异抬头:“怎么了……”
下一刻,他怀中突然一软,白芷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
“啊啊啊啊啊!!”白芷一边尖叫,一边紧紧抱着谢斯瑾,双腿缠在谢斯瑾小腿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
谢斯瑾:“……”
想记录大家看到小奶狗被可爱得嗷嗷叫的导演:
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只有小土狗一如既往,正兴奋的围着谢斯瑾秦王绕柱走。绕了两圈它发现自已离肉香太远,开始扬着小粗腿扒拉谢斯瑾小腿。
“呜!!”谢斯瑾还没动,白芷先受不了了,身手矫健的往上爬,双腿直接盘住了谢斯瑾的腰。
腰间突然一紧的谢斯瑾:“……”
少年结实柔韧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安的颤抖着,宛如一只孱弱的幼崽。要不是怕到极致,白芷也不会当众做出如此不顾形象的举动。
谢斯瑾声音冷了下来:“把狗带走。”
节目组的人这才如梦初醒,冲过来把小土狗捉了回去。
“没事了,”谢斯瑾拍了拍白芷后背,“狗已经被带走了。”
白芷从谢斯瑾肩膀上抬起头,眼眶有些红:“走了?”
“嗯,走了。”
白芷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他就发现,自已正像一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谢斯瑾。他们隔得那么近,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沉稳的心跳,还有偏高的体温。
不知道是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他能从谢斯瑾身上闻到淡淡的乌木气息。
“对……对不起,”白芷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松开手,结结巴巴道,“刚才我不该抱着您的,没弄疼您吧?我就是……”
谢斯瑾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你很怕狗吗?”
见对方没有揪着这点不放,白芷松了口气,主动道:“嗯,小时候被狗咬过。”
“不好意思啊小白,”导演亲自走了过来,“不知道你这么怕狗。”
谢斯瑾蹙眉:“怎么回事?”
“嗨,我就想着别的综艺也流行养只吉祥物,就顺便带了只小狗过来,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影响。”
刚才还活泼乱跳的白芷,此刻却焉了吧唧的,像是一颗霜打的白菜。
王继民也有些后悔,叹了口气:“是我没查清楚,我等会儿找人把它送走吧。”
谢斯瑾点头:“麻烦了,有狗的那一段也请全部剪掉。”
导演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有些遗憾,叹了口气:“那可是绝佳的爆点和争议点。”
白芷愣了一下,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虽然他刚才尴尬又丢脸,但谁都
可谢斯瑾为什么不让导演放出来?
难道……
难道对方是是为了维护他才不要那段的?
虽然他确实是怕狗,突然抱住谢斯瑾也是应激反应下不得已而为之。但也难免不会被敏感的粉丝说他矫情,抱大腿,故意蹭谢斯瑾热度。
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谢斯瑾竟然替他考虑到了。
白芷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谢斯瑾不由得心头一暖。
这人,也太体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