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凤眸微眯,“而陆仲刚回国,他更需要在金市站稳脚跟,流光舞厅是块不错的踏板。”
可惜,她怎么还会让陆家再夺自己的机会?
陆家……
甄善眸中划过一道森冷的戾气,甄家的落败,陆家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刀,首当其冲砍在他们家身上,拼尽全力将他们往绝路上逼。
呵,他父亲怎么都不会想到,当年他好心收留落难到金市的陆父一家人,这些年努力让他们跻身上层名流,还把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了陆仲,到头来,却是养了一群白眼狼,反啃噬了他的血肉。
农夫与蛇,也不过如此吧!
“说起来,”孙长官顿了顿,“你和陆仲?”
“陆少爷大概早已忘记我是谁了吧,而我也高攀不起了,”甄善突然看向她,“长官莫不是吃醋了?”
孙长官翻了个白眼,“你能正经点吗?我现在倒是希望能有个人快点把你收走。”
甄善摊手,“长官这样说,我很伤心的。”
孙长官深呼吸,“对了,你的身份,我表弟已经知道了,他想跟你见一面,如何?”
“长官这是要带我见家人了吗?”
“……你说是就是吧!”
孙长官表示她破罐子破摔了。
“哈哈,”甄善大笑出声,“那时间地点长官你安排就是了。”
孙长官白了她一眼,走了出去,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甄善笑意敛了下来,轻轻捻了捻书页,眸色深不见底。
……
孙蜘蛛的表弟是李副官的三儿子李文熠,前些年也去留洋学习,在兴管的最多。
金市谁都知道他和那个管女子监狱的表姐关系好,借着孙长官的名义,瞒着别人耳目来见甄善并不难。
一周后,甄善再次被熟悉的女狱卒带到了孙长官的办公室。
对于女狱卒们八卦又奇异的眼神,她依旧淡定无视,推开门走了进去。
“来了。”
孙长官难得没坐在办公桌前算一堆账单或是不耐烦地翻着女囚们的档案,而是站在窗前抽着雪茄。
“长官。”
孙蜘蛛点了一下头,走过去将门锁上。
甄善幽幽一叹,“这下真的说不清了。”
孙长官脸色僵了僵,整个人又不好了。
“什么说不清?”
斯文带笑的声音从蓝色帷幔后面传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眸光落下甄善身上,怔了怔,眼中流露出惊艳。
他在打量她的时候,甄善也看向他。
青年身上带着书卷气,斯文优雅,完全不像是满身铜臭的熠走上前,似没有看到她身上的囚服一般,教养极好地微微一笑,绅士地抬手,“甄小姐,在下李文熠。”
甄善碰了碰他的手,“李先生,久仰大名。”
“见笑了,甄小姐才是百闻不如一见。”
“李先生谬赞了。”
甄善唇角含笑地进行一番商业互吹。
孙长官:“你们两个夸够了没?夸够了就坐下说正事。”
甄善黛眉挑了挑,坐到一旁的靠背木椅上。
嘭,孙长官将一杯茶搁在她左手边的小桌上。
“长官将我的话记在心中,我很感动呢,”甄善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
孙长官没好气说道:“喝茶还堵不住你的嘴!”
甄善笑而不语。
李文熠挑眉看着两人,轻笑一声摇摇头。
他倒不觉得表姐跟这个与他从前听说的甄家大小姐、性子完全不同的少女有什么别的关系。
她看似话语含着暧昧,但眸光清亮,带着一丝狡黠的戏谑,应该只是故意逗弄他家性子刚毅的表姐。
先前,表姐告诉他,一直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的是曾经甄家的大小姐甄善时,他是不信的。
整个金市没人不知道,甄老纵横商场,手腕强悍,但他的老来女天真烂漫,柔弱胆小,别说接手他的商业王国,连与他一起出席各种宴席都不敢,与旧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绣阁小姐也没什么区别。
就算现在甄氏落魄了,她性子有所改变,也不可能短短两个多月就从一个软弱少女蜕变成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除非不是同一个人。
但现在,他心里却有些迟疑了,面前的少女眉眼灵动,举止大方从容,还敢逗弄表姐……
不说外面,在监狱里,哪个不怕他表姐的凶名,别人是看到她就发抖,甄善却敢拨着老虎须玩,就单单这份勇气,李文熠是佩服的,毕竟就算是他,有时都有些怵这个表姐。
但表姐不会骗他,面前这个少女就是甄家大小姐甄善,只是李文熠很是疑惑,到底是传闻不可信,还是一直以来她都在伪装?
可她没有理由伪装自己,还把自己搞得进了监狱不是吗?
李文熠看向表姐,孙长官移开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柔弱少女会变成眼前这个作天作地的小妖精?
总之就是别问她!
李文熠:“……”
表姐看起来好像很怨念似的?
这个认知让李三少鸡皮疙瘩直冒。
李文熠:表姐,你没事吧?
孙长官:我能有什么事?
李文熠:你不会真的看上额……
孙长官脸色黑成锅底,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表弟。
李文熠收回眸光,轻咳一声,不敢再乱猜了。
别人会顾忌他是李家三少,但表姐不会,该揍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