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丧葬,逝者遗体要在家里停放三天。
在古代,有一位长者死后,他的家人非常悲痛,大声哭泣,结果三天后,死者又活了。这名长者回忆说他临时灵魂出窍,是亲朋好友的哭声和悼念声,让他坚持与死神做抗争,重新回到人间。
这件事情流传之后,人们盼望死去的亲人能够起死回生,慢慢生成习俗。
当然,每个地方的习俗也不尽相同。
赵舞天要求强烈,赵远乾无可奈何,只能与村长商量,尽快下葬。
要不是怕骇人听闻,赵舞天一个人就能背着棺材,去为柳宿挖墓立碑。
到第日上午,村倾村出动,数百人排成长龙。许多人痛哭失声,泪流满面。
没有锣鼓喧闹,赵舞天身着孝衣,抱着柳宿的灵位,走在最前面。
村里一百多号人,静静地跟在棺材后面。
村长和他父亲多次告诉他,送葬的时候要嚎啕大哭,哭得越撕心裂肺越好。
可赵舞天没有,他带着悲伤的神色,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下葬地走去。
修仙之人的心境,凡人是不会懂的。柳宿离去,他默默流泪,黯然神伤。若装模作样地嗷啕大哭,他做不到。
村里的人,议论纷纷,有不少人指责赵舞天不守孝道。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赵舞天只是年纪小,还不懂事。
李红秀见有些人对赵舞天指指点点,顿时不乐意了。
她来到那些村民面前,扬声痛斥他们,说:“我家小天昨夜一个人到南坡,挖了一个一丈深的墓穴。南坡那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在半山腰挖墓,要挖得深,还会挖到山石。这样的孝心,谁能做到?”
墓穴的位置定好之后,昨日只是烧香放鞭炮,并未动土,挖墓人打算今日清晨开挖,到下午挖好,黄昏埋葬。
可当十几个挖墓人到南坡时,发现墓已经挖好了,顿时大跌眼镜。
回来询问后才知这事是赵舞天做的。
谁也想不通,一个文弱少年,竟有这样的恒心毅力,仅用一晚上,完成了十几个人一天才能完成的事。
赵舞天是怎么做到的,众人百思不解。
最后只能归结为八个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不论如何,对李红秀来说,只有心疼,赵舞天的孝心她看在眼里,属于那种“随风入夜,润物无声”的孝,只有他们这些亲人才能明白。
李红秀一番痛斥,令一众指点赵舞天的村民哑口无言。毕竟赵舞天在村里的名声极好。有人不禁在想,自己死后,自己的儿孙会不会亲手为自己挖座坟?
这场葬礼非常静,静地令人畏惧,不敢发出声音。太阳被薄云遮住,失去色彩,天地间气息悲鸣。
他们过河的时候,潺潺溪水像是在哭诉;他们上山的时候,山上的石头,凝望的肃穆;山上的树,迎风摆动,弯下了腰。
南中天二十八星宿,南方朱雀七宿之一的柳宿星群,暗淡了下去。它们的周身不再有紫气环绕。
同样位于南方七宿之一的鬼宿,光芒无比耀眼。它的紫气涵盖整个南中天,将二十八宿包容。连号称“斗数之主”的紫微帝星,也不能比拟鬼宿的紫气。
北中天的紫微星作为“帝曜”,左辅、右弼、天魁、天钺、文昌、文曲等十八个辅星相继为紫薇帝星传递紫气。
然而依旧不如鬼宿明亮。
作为众星之主,紫薇不肯罢休,紫微垣中,万星闪耀,共明紫薇。
紫微垣周边,太微垣和天市垣,纷纷为紫薇帝星助阵。
三垣合力,隐隐与鬼宿相抗衡。
从这一刻起,鬼宿已经不能再被称为“鬼宿”了。
这天地异象,凡人自然看不懂。但是那些修仙强者都明白,天变了!
南坡,在村长的指挥下,经过一系列仪式之后,棺木入土,葬礼结束。
赵舞天面前的墓碑上,用楷书写着“恩师柳宿”四个大字,旁边有两行小字,写着立墓人的名字,以及立墓的时间。
望着面前墓碑,他“扑通”一下,跪在碑前,一连行了三个大礼。
“师尊,你放心。徒儿不会让你失望。”
赵舞天再次一礼,面部贴地,轻声说道:“证道之心,至死不渝。”
看似对地说,实际对天道。
赵舞天这句话刚落,他挂在脖子上的红色玉佩,散发出微弱的赤光,他没有感觉到,更没有看到。
下午回到家后,在赵远乾的吩咐下,赵舞天去看望了爷爷奶奶,又去拜望了叔伯。
赵远乾此举,是为了赵舞天多与亲人交流,早日走出悲伤。
宗族亲人都在一个村子,离得很近。赵舞天平时除了与爷爷奶奶和叔伯亲近之外,与其他亲戚都不常走动。
“舞天,你与师父学医十余载,医术有你师父几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远乾向赵舞天问道。
“普通人的病,基本上都能冶。”
赵舞天喝了一口汤,向赵远乾回答道。
他说的只是凡人,修仙之人即便是受伤、生病、中毒,也能自己疗养。若无法自养,就需要丹药来救冶,医术是没有用的。
灵丹品级从低到高,分为一纹至九纹,每纹也有下品、中品、上品、极品之分。如果修仙者没有资质,连一纹灵丹都无法炼制。
赵舞天不是主要学医术、丹药的,所以他现在顶多炼制一纹丹药。
一纹中品丹药逢春丹,就可以为重疾缠身的凡人,去除病根。
一纹极品丹药回春丹,最少能让一名大限将至的人,延长十年寿命。
当然,这些低阶丹药对修仙者的作用微乎其微。
须知,修仙者不论筋脉、血肉骨,还是魂魄、精气神,都异于凡人。受伤越严重,就需要品级越高的灵丹。
“舞天,你师父尚自谦逊。你怎么能说如此大话?”
赵远乾听到赵舞天的话后,脸色一变,将筷子一放,厉声说道。
医生可不是普通职责,庸医误人,是要进监狱的。
“吃个饭你还给儿子脸色看。今天小天师父刚下葬,哪有心思?你问这问那的。”
李红秀瞪了赵远乾一眼,言语袒护自己的儿子。
赵远乾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心里想着,儿子今年要是考不上好一点的大学,再复读一年,来年报考医学院,毕竟儿子有深厚的医学底子。
只有赵舞天知道,柳宿行医之时很低调,从来没有为一名病人炼制丹药。他善用针灸,辅以中药,标准的凡间老华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