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坐在马车边缘,马车里只有凤执和鹿申州,凤执没有说话,不过嘴角挂着笑,看起来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鹿申州是长公主的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长公主的个人风格太特别了,凤执的一举一动,有时候一个表情,他都觉得自己好似面对的是曾经的那个人,除了容颜和身份,并无改变,这也是鹿申州相信她的原因。
世上可能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但绝对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凤云枢。
“姑娘有何打算?”
凤执回神“先生有药吗?让人不举的那种。”
鹿申州“”
行为张扬无忌,经常把人打得措手不及、招架不住,这也是长公主。
凤执刚刚在想怎么惩罚吴天洋,让他彻底痛苦崩溃,想起消息里他最近勾搭上的红粉知己,突然就觉得让他当当太监也可以,毕竟这种事儿是个男人都会崩溃的。
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做法太肤浅了,杀人诛心,她还有更高明的手段。
去到吴家,吴正庸连忙请鹿申州下车,凤执也跟着下车一起进去,吴正庸急着去看儿子,压根儿没注意。
吴家搬回的是曾经的宅子,不过是小一点的那栋,装饰比起庄王府显然差太远了。
一路跟着去到吴天洋的屋子,屋内传来吴天洋痛苦的惨叫,那叫一个凄惨。
里面一个大夫正在给吴天洋看病,似乎是想要正骨,可却摁得吴天洋惨叫连连痛不欲生,三个家丁一起动手摁住吴天洋,杨氏在一旁看着揪心,手里的帕子都快揪坏了。
“住手,快住手!”吴正庸上去拦人,那大夫连忙收手,满头大汗,回头看着吴正庸“吴大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若是再不把骨头复位,他这条腿会坏死的。
吴正庸一脸痛心,转身看向鹿申州,拱手,哀求“求老先生救命。”
大夫看着鹿申州,立刻变了脸“既然找了别人,还找老夫废什么劲儿?”
说完直接收拾东西就走了,不是不想争这口气,而是这人他治不了,根本没得救了,赶紧走人,这出了事儿也跟他没关系。
现在所有希望都落在鹿申州这里,赶鸭子上架,不去也得去。
鹿申州只能走过去,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去摸吴天洋那条已经肿到完全发紫的腿,看着就像是快要坏了一般。
吴正庸在一旁着急道“老先生,如何?还能救吗?”
他请了这么多大夫,听到的都是不能救,已经废了,他现在实在是太怕听到这样的话了,若是鹿申州也说完了,他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救他儿子。
鹿申州检查了好一会儿才道“准备温水和毛巾,先施针。”
这就是能救了,吴正庸惊喜“快快,准备温水毛巾。”
杨氏赶紧道“我这就去,马上就来。”
鹿申州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银质的刀片和银针,等温水到来,他用银针扎到腿上,先往吴天洋嘴里塞了一块布,然后小刀一刀切了下去,干净利落,瞬间黑血混着浓水流淌出来。
鹿申州用毛巾把脓血擦去,再上手去摁,确定了方位,只听得‘咔擦’一下,腿弯了下去。
“呜呜”吴天洋痛苦挣扎了两下,然后活生生被痛晕了过去。
鹿申州眼皮都没动一下,接骨而已,曾经在战场上,断手断脚的多了去了,而且他是武将,自己断了都自己接,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那股子狠劲儿刻在骨子里,并不觉得断个腿是什么大事。
城中也不少会接骨的大夫,比如刚刚那个,显然也是有点儿本事的,但到底少了份胆量,硬着头皮却也不敢用全力,反倒是让吴天洋白白受罪。
鹿申州擦了擦自己染血的手,拿药涂上“让他躺着,不准下地不准动脚,尽量别喝水。”
鹿申州拿出两瓶药“这是独门药方,每日涂抹一遍伤口,明日老朽再来给他正骨。”
吴正庸震惊“刚刚现在不是已经正骨了吗?”
鹿申州摇头“哪儿有那么容易?现在他脚淤堵严重,并不能完全复位,等下给你个方子,抓了药,先消淤才能完全正骨,他这情况太严重,就算正骨也不能保证完好,残废的可能性很大,若是坏死,说不定还得把一条腿都切下来。”
一条腿都切下来?杨氏脸色更白,直接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吴正庸拱手“还请老先生费心,一定要救救我儿。”
杨氏也立刻哀求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出事儿啊。”
鹿申州很冷淡“大夫不是神仙,哪儿有十足的把握?老朽只能尽我所能。”
看到鹿申州在收拾药箱,吴正庸忙道“老先生可否暂住府上两日,若是有什么变化也好应对。”
鹿申州想了想答应了,而凤执却早已转身离开,就吴天洋这半残之躯还敢对她动手,真是不自量力。
鹿申州不夸海口,但医术确实不错,他不爱说话,更不讲客套,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杨氏听着吴天洋一声一声的哀嚎很是心疼,怀疑鹿申州到底能不能治。
“天洋叫了一宿了,我这听得心都碎了,我说那老头子到底会不会治啊,就那么扎几下然后一摁,怎么看都像是敷衍,天洋不会被他治出事儿吧?
吴正庸显然是有点儿眼力见的,立刻呵斥道“妇人之见,那鹿老先生并非等闲之辈,这些话你可切莫再说,否则把老先生得罪了,你去哪儿找人给天洋治病?”
杨氏心有戚戚“可你看他那态度,还说要切掉天洋一条腿,我看他根本就不用心治。”
吴正庸气得不想理她,无知妇人。
鹿申州在吴家住了三日,吴正庸本来是缠着他给吴天洋治病的,可说着说着就说道别的地方,吴正庸惊奇的发现,不管是治病救人还是为官治国,吴正庸都能接上话,而且格局宽阔让人敬佩。
吴正庸啧啧称奇,也更加敬重,若不是鹿申州太过高冷,他恨不得能拉着他把酒言欢说上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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