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被顾庭越带着,来到病房里,然后,再次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此刻,这里只有她和顾南城两个人。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顾晓能够听到顾南城低低的啜泣声。他趴在病床边,也没有嚎啕大哭,就是那样,很低很低的声音,还有他微微抖动的肩膀。
她原本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在这一刻,生生的停住了。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一种,不敢上前去打扰的想法。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此刻,难过到不能自已的顾南城。
她很想要进去,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毕竟,那是他的母亲,母亲的突然离开,任谁,都难以接受。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待。
她顾晓站在门口,踌躇片刻,终究,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来到顾南城的身边,她微微俯身,正欲去搂他的肩膀,安慰他时,却被顾南城给躲开了。
顾晓站在他旁边,看到他这么难过,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双腿一曲,正想要往下跪去。此刻,顾南城已经抬起头来,只是,他的眼神,让顾晓感到害怕。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那恨意,差点儿将顾晓给吞噬了。她的心脏,猛地一揪,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你走,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他对着她怒吼道。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听在顾晓的耳朵里,都如同针一样,扎在了她的心里。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你你怎么了?”顾晓一边问着他,一边还伸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可,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想,我妈也不想见到你。”顾南城冷漠的说完这句话,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一边,不再看她。
顾晓一屁股坐下来,坐在了地上,她不知道,顾南城突然之间,为什么这么对待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惹到了他?
见他如此决绝,她只好厚着脸皮问“南城,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样对我?我们之前”
“别跟我提以前,以前是我瞎了眼,你走吧!”顾南城的声音,更加的冷,冷到了骨头里。
他的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带着尖刀利刃,去剔她的骨,去刺她的心。伤了她,更伤了他。
顾晓见他这么坚决,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舍,眼泪,就从眼角无声的滚落。
她抬手,擦掉眼泪“好。”她哽咽着,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将喉咙里的堵塞给压下去一点点。
“好,既然你说不想要见到我,我总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就像是下雨一样,擦都擦不掉“难道难道曾经你对我的呵护,对我的爱,都是假的吗?”
“你就把它当成是假的吧!”顾南城用力闭了闭眼,将快要滚落下来的眼泪,收回去。
“我们,就当这场婚姻,就是个笑话吧!明天,我抽个时间,我们去把婚离了。”
“为什么?”这一次,顾晓再也绷不住,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薛南城,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门外的顾庭越,一听到顾晓的声音,立马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对着顾南城歇斯底里的怒吼。而顾南城,一直看着病床上他妈妈的尸体,一动不动。
他走进来,来到顾晓身边,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可是,顾晓就像个撒泼的孩子一样,两只手,抓住顾南城一边胳膊上的衣袖,不停地摇晃,对着他吼得声音都嘶哑了。
“薛南城,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到你这么残忍的对待?呜呜呜呜”
这一声又一声的质问,问得顾南城眼睛闭了又睁,睁开了又闭上。他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是他,亏欠了她的。那就只能等到下辈子,再还吧!这辈子,终究是他对不住她了。
可是,顾晓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一直哭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薛南城,你说话啊!呜呜呜呜”
顾庭越看着自己的闺女哭得这么伤心,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薛南城揪起来,一拳,打过去,直接打在了他的面门上。
他气得胸口直起伏,指着薛南城的鼻子质问“薛南城,当初,是你死乞白赖的,非要娶我女儿,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你都非她不娶。、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厌倦了?你这个混蛋。”
说着话,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另外一边脸颊上。
“你要不喜欢她,你就不要去伤害她啊!”
两拳下来,又上脚去踢。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自己的拳脚,不是对着犯人,而是,对着一个正常人。
但是,真的是气不过。
“从我们一到这里来,你就情绪不对,亏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你母亲的突然离世,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情绪不好,没想到啊!”顾庭越气得唾了一口。
“没想到,你是借着这个机会,要抛弃我的女儿,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伪君子,我打死你。”说完,顾庭越又是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可是,就算顾庭越和顾晓如何的问,他都闭口不说为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最后,顾庭越自己打得都没有力气了,薛南城也全身是伤,尤其脸上,最为明显。
顾庭越一把将瘫在地上的女儿提起来“走,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他要离,就离,就算没有男人了,爸爸养你一辈子。”
说完,直接将顾晓提溜着,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的那一刹那,薛南城脸上那死灰一样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他再次趴在病床上,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好了情绪。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满脸的冷漠。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敲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