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由怀疑,顾夜西在温想心里的形象已经比冤大头还冤了。
冤大头顾夜西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温想耐心是真的好,一句话也不催他。
终于,冤大头他说话了,“把手给我。”
“嗯?”
不等她主动,顾夜西直接拉过来放在腿上,他一言不发,从右手开始,低着头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温想看着,等他掰到左手中指的时候,忽然有些感慨,“给了这么多啊?”这都快九位数了。
她对钱不敏感,但概念还是有的。
顾夜西动作一顿。
这姑娘……
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但顾夜西不想和她作对,偏要顺着她理解的那个意思说,“是是不是给了很多?”
温想嗯了声,更加不依不挠了,“他是谁?”
她开始回忆,薄弈最近好像没招新的助理,难道是那个小吴?人她以前见过的,长相还挺老实的。
一向不习惯给别人扣帽子。
温想皱起眉,看向顾夜西,“帮我拿一下手机。”
“干嘛?”觉得奇怪,顾夜西仍旧抱着她不动,“不要继续问我了吗?”
他似乎不是很想说的样子,温想不想为难他,打算给薄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松手,我自己去拿。”
顾夜西没松,腾出一只手去够。
“给你。”
“谢谢。”
手机里没什么是他不能看的,温想大大方方打开,点开通信录,顾夜西脸色变了,一把摁住,“你要打给薄弈?”
不难猜到,现在情况就这一种可能。
拨开他的手,温想往上翻,“我不能胡思乱想,这样容易冤枉人。”
顾夜西瞅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气笑了,“温想。”
就这一声,没别的。
转头,倏忽对着他漆黑深沉的瞳,温想下意识把视线移开,过了会儿又挪回来,“谁让你不说的?”
理直气壮,干嘛心虚!
“是实习生。”拿她没办法,顾夜西举手投降,和盘托出,“我对他说,我是你们老板的男朋友,是她以后的丈夫,还让他把薄弈的事报告给我听。”
他附在她耳边,叹气,“我这也算收买吗?”
说话就说话,弄那么暧昧干嘛?
“哦。”
“哦?”
趁他不备,温想从他身上离开,光着脚站在地毯上,“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给薄弈打电了。”
她呆呆的,又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顾夜西愣了半晌,放回去。
“想想。”他叫了她一声。
温想看了他眼。
其实她也没说错,顾夜西拉过她的手,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确实是收买人家了,花的钱比十位数还要多。”
“……”
他又说,“温想配偶栏上的名字,值这个价。”
“啊?”她没反应过来。
“他讨好我,不就等同于讨好你吗?”弯下腰,他轻啄了下她的唇角,“我的女朋友,温小富婆。”
听他这话,温想顿时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生生忍住了,推了推他,没用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嘴了?”
他别开眼,冠冕堂皇,“你对我有误解。”
误解?
温想觉得她没有,含笑看着他,“下次别这样,我让薄弈直接跟你报备。”
这习惯是从ak带出来的,习惯性不相信任何人,但温想除外,顾夜西假装迟疑片刻,才说,“要是他不肯呢?”
“不会。”
“为什么?”
“不是说,你是我配偶栏上的名字吗?”她满眼狡黠,像只小狐狸。
心脏跳动的声音,停了一瞬。
顾夜西笑了,看得出他很开心,一直在笑,笑够了才说,“那算起来,我算薄弈的长辈喽?”
这话怎么说?
“老板,和老板娘。”他念叨。
“顾同学,辈分不能这样算的。”
温想捧住他的脸,耐心地同他讲,“我当薄弈是兄长,兄长是长辈,你是我的人,自然也要当他是兄长。”
怎么算来算去,他辈分还小了?
温想继续,一本正经,“我们要尊敬长辈。”
顾夜西点点头,“好的。”以后,他会好好“尊敬”薄弈长辈的。
毫无预兆,远在千里的薄弈长辈打了个喷嚏,奇怪,怎么突然有点冷?
对了,温想还有一个小问题想问他,“你刚才掰我手指干嘛?”
躺在床上,顾夜西枕着手,衣裳半敞,回答的语气像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香饽饽,“想掰。”
“……”
顾长津也去骊山祭拜李明月了。
他是一个人去的。
带了两束菊花,放在山脚下。
“老爷爷,您也来祭拜李国士啊?”
转过身,是年轻模样的面孔。
顾长津冲他笑了笑,望着远处,“我啊,来看亲家。”
她是温想的外祖母。
他是顾夜西的祖父。
记忆拉远。
一个是无双国士,一个是医科教父。
和李明月算认识,但不算熟识,只在颁奖典礼上匆匆见过两面,之后便再无联系。如果不是子孙辈的感情纠葛,他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干系。
顾厉身陨,他无心科研,一纸辞呈递上去,第二天就离开了研究所。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他顾长津?
“老爷爷您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小伙子很热情。
顾长津把视线放下来,中气十足,“不用不用,老爷子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小伙子挠挠头,憨笑。
离私家车还有几步路,顾长津的脸色忽然由红转白,变青,他捂着胸口,脚步慢下来,越来越慢……
接到医院消息的顾夜西刚下课。
他一句话没说,等对方说完才掐断通话。
那个人,病危了。
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看,带着温想。
南杭,医院。
送顾长津就诊的小伙子看到顾夜西,如释重负,“兄弟啊,老爷爷都进去手术大半天了,你可算来了。”
顾夜西抬头,看了眼门上亮起的红灯。
他脸上的情绪淡,看不出喜怒哀乐,“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这兄弟该不会是老爷爷捡的吧?看着还挺……薄情寡义的,小伙子压下内心的不平,老实说道,“医生来来回回好多趟了,瞧着都面色凝重。”
言下之意情况不太好。
马不停蹄,从帝都到南杭一路奔波,温想感受得到他情绪的波动,她握着他的手,想给他支撑,“……会没事的。”
------题外话------
可怜又可恨——顾长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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