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明很不爽。
他就提了一嘴温想。
酒瓶子倒在地上,顾夜西红着眼,静静听他讲了一晚上。
天渐明,谈明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
他把电话挂了。
看眼时间,还早,赶紧补个觉。
刚闭眼,他睁开了,坐起来,转头看去。
什么声音?
谈明下床,开了门出去。
客厅焕然一新。
他的职业很敏感,不允许别人动他东西。
这是忌讳。
谈明从楼梯上走下来,怒气冲冲,“谁让你乱动的。”
多管闲事。
蹲在地上收拾的王晴天吓一跳,她抬起头,没说话。
谈明过来踢了几脚,睨着她,声音很冷,“你可以滚了。”
收留期过了。
九爷很少对女人发火,在外披的是儒雅风流。
王晴天把整理到一半的杂志放下,她站起来,指指厨房,很小声,“谢谢。”
她留了早餐,感谢他的收留。
她穿的很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走。
哼,别以为这样他就会心软。
谈明没说话,甩给她一个后脑勺。
烦!
第一次觉得女人烦!
谈明翘课了,历史课改自习。
顾夜西不意外。
那狗可是讲了一个通宵。
教室挺热闹。
张嘴的都在抱怨,七嘴八舌,闹哄哄的。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等着看演出的同学很多,都被鸽了。
你说气不气?
楚嫣然作为社长,首当其冲。
其中一位开口就阴阳怪气:昨天是愚人节吗?
边上的人有点感冒,鼻音很重:如果无法演出,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睡觉时间喂了狗了。
楚嫣然一晚上没合眼,刚刚才从警局回来。
虽然说理解你的辛苦,但我们也是牺牲掉休息时间的,说难听点这样没有契约精神的。
等的时间长是一方面,更重要是昨晚下雨了。
很多人没带伞。
楚嫣然站起来,低头道歉。
她耐着性子解释,眼睛越说越红,语气越讲越愧疚。
楚嫣然很会做人,也很得人心。
口风立刻变了。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不能怪你。
要怪就怪拍视频的人,没安好心,良心一定坏透了。
嫣然你就别难过了,下次演出我们还会去看的。
顾夜西眯着眼,对舔狗不感兴趣。
楚嫣然依旧红着眼。
上课铃响了。
良心坏透的顾夜西起身出去。
一班门开着,他站在门口。
眼保健操结束。
顾夜西折回去,碰到了徐憬喜。
“来我办公室。”
他不想去。
但教室好吵。
今天没出太阳,下过雨的天空阴阴沉沉。
十二点十分。
温想坐的端端正正,她在看书,很投入。
听到脚步声,抬头,眼角弯了弯。
顾夜西来了。
温想把书放下,拂了拂衣服起身,温柔又熟稔,“吃过了吗?”
桌上的盒饭没动过。
顾夜西在她面前坐下,没回答。
应该没有。
温想弯腰,把盒饭打开,“你昨天没来上课。”
谈老师帮他请假了。
顾夜西脱了外套,随随便便搭在椅子上。
他低着头,语气很颓,“嗯。”
气色很不好。
温想有点担心,“生病了。”
她不会掩藏,目光在他身上找了一圈。
关心写在脸上。
顾夜西抬头看,看懂了。
他眼神懒,不知道在说什么,“嗯。”
温想一着急语调就有点快,“吃药了吗?”
关心则乱。
顾夜西不作声。
他没生病。
但是熬夜了。
温想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顾夜西抓住她的手,没头没尾的,“徐憬喜骂我了。”
脑袋昏昏沉沉。
“骂了很久。”
妈的。
他在说什么。
“他不让我回来。”
谈明教的,追女孩要懂示弱,要博同情。
他不是在追她,但眼睛挪不开了。
温想稍稍愣了愣神,耳朵红了。
不像他说的话。
顾夜西回神,立刻松手。
她低头,目光落在手腕上,有他的指印,淡淡的。
温想的声音很轻,“先吃饭。”
顾夜西有他的骄傲,也从不听谁的话。
她把筷子拿给他。
顾夜西不饿。
温想一直挺讲理的。
她说,“那是别人不对。”
嗯。
他抬手把筷子接过来。
盯人吃饭不礼貌,温想低头看书。
十分钟之后。
温想抬头看眼,语调温温柔柔,“累不累?”
吃个饭而已。
顾夜西抬眸,看她后面的黑板,“嗯。”
他嗯完,懒着骨头没动。
温想起身,在收拾餐具。
好近。
顾夜西往后挪,耳朵跟着眼睛一起红了。
温想在擦桌子。
她知道他有洁癖,“干净了。”
他手往桌上一压,睡了。
光线昏暗,瑟瑟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将他鬓边的短发微微吹起,不安而躁动。
外婆在世时喜欢听曲,温想跟着听,曲里是这样唱:少年骑马倚斜桥,挥手满楼红袖招,皎如玉树临风前。
曲中鲜衣怒马的少年就在眼前,风一吹,卷着七八分酒意醉人。
温想耳朵红了,嘴角往上弯,马上压下来。
她起身,把窗户关上。
今天降温。
可他穿的不多。
温想把保温杯拿出来,倒了一杯盖搁桌角。
雾气缭绕。
她坐在对面看书,安安静静。
分针转了一圈,居然出了太阳。
走进教室,欢声笑语荡然无存。
顾夜西?
顾夜西!
见了鬼了。
震惊过后,连走路的声音都吓回去了。
等等。
那是温想的位子。
什么情况?
温想没抬头,也没解释的意思。
教室气氛更加诡异。
王戈从门口进来,看到顾夜西,他差点怀疑人生。
嘶——
一瞬间,脸好疼。
书包背到前面,他低头走过去。
顾夜西在旁边。
嗞啦——
顾夜西睁开眼睛,刚睡醒的缘故,他的脸很红。
王戈吓一跳,脚麻了。
完了。
“我,我拉椅子。”
对,是椅子动的手。
顾夜西抬头,因为没睡饱,眼神像一头暴躁的狮子,很吓人。
这眼神……
王戈一愣,他记起来了。
温想把书合上,“还困吗?”
怕他睡不够。
顾夜西转头看她,眼角的暴躁还没来得及褪干净。
温想把杯子推过去,“喝一点。”
她生的一副好嗓子,开口就带古韵流长,温婉姝荤,落在耳畔,比微风拂面舒服。
顾夜西是头狮子。
再横,也不敢当主人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