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狗是没做成。
上完药,顾夜西抱温想上床,两个人相拥入眠。
次日一早,外面下起小雨。
温想去还正红花油,顾夜西把行李拿到后备箱,撑着伞等在门口,温想走过来,挽着他的臂弯,轻轻靠上去。
接下来要去老宅。
车沿着马路开,远远看见了村口的老槐树。
顾夜西把车停在树下。
他先下去,撑一把黑色的伞走到后面,把车门拉开,他弯着腰,“慢点,当心水坑。”声音很温柔。
隔着雨幕,好一对才子佳人。
这是一条笔直宽松的大道,两侧载满梧桐。
上次来,她的身边没有他。
温想碰到了由嘉丽。
她站在路边,拉着同村的大娘热切攀谈。
顾夜西牵温想走过去。
这时,由嘉丽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瞧见了温想。
这张脸。
就是这张脸。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住,期期艾艾,“是、是你?”
还记不记得有人来老宅闹事那回?
由嘉丽是当事人之一。
温想脚步停下,出于礼貌,“表姨。”
由嘉丽讪讪一笑。
“表姨。”顾夜西跟着喊。
由嘉丽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艳。
好漂亮的男孩子!
他们不熟,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走了。
“想想,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表姨?”
温想看着前面,“我有很多亲戚,但许多都叫不上来。”她说,“你也无需在意。”
顾夜西把伞往她那边倾斜,“哦。”
雨下得很大,但没有风,他肩膀没一会儿就湿了。
“顾同学。”
温想握住他的手,把伞扶正,“你都淋湿了。”
“还好,应该快到了吧。”
等她松手,被扶正的雨伞再一次倾斜了。
“等、等等!”
有人从后面追上来。
温想回首。
来人手里拿着一张十元纸币,皱皱巴巴的,“请、请问这是你的吗?”他眼皮子抬了好几下,红了耳尖。
温想说,“我们身边没带现金,应该是别人掉的。”
好温柔的嗓音。
小伙的脸更红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他挠了挠头。
顾夜西往前一站,挡住温想,语气很平静,“我和我女朋友还有事,麻烦让一下。”
女朋友?
小伙的内心天崩地裂。
“阿伟!”
由嘉丽站在远处喊他。
陈志伟回头,貌似要哭了。
由嘉丽走过来。
她看了一眼温想。
温想稍作点头。
陈志伟的表情有点懵,“妈,你认识她吗?”
“她是你表妹。”
陈志伟的内心再次天崩地裂。
由嘉丽问他,“你出来干嘛?”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陈志伟很久没出来了。
上次他投资失败欠了别人五十万,甚至连大学都没毕业就直接辍学在家,之后,便整日躲在房中自闭。
状态啊,就跟现在一样。
陈志伟的目光呆滞。
由嘉丽喊他,“阿伟,阿伟?”她就这一个儿子,千万别是傻了吧?
陈志伟看眼温想,把手握紧。
“我、我出来透透气。”
由嘉丽不相信。
她直觉是对的。
来龙去脉是这样的:陈志伟房间朝南,可以从窗户直接看到村口,当时他买的望远镜刚到,就试看了一下,这一下啊便瞧见了温想。
当时他心想:他们村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陈志伟在抽屉里找纸币的时候,还以为爱情到了。
没想到是亲情……
他裂开了。
顾夜西牵着温想的手,绕开他们走了。
走得有些快。
“慢点。”温想有些跟不上。
顾夜西脚步慢下来,雨伞依旧朝她倾斜。
温想拉着他的外套,“我们吵架那次,表姨带头来老宅这边闹过事。”她声音轻轻的,和雨声一起落下,“最后好不容易才和解。”
这事,还多亏了薄弈。
顾夜西一言不发。
吵架吗?
是他负气出走那次吧。
温想把左手搭在他胳膊上,这是薄弈说的,“表姨在那之后,每天都来老宅逛一圈。”偶尔还会帮忙打扫庭院。
许是因为那句话:房子少了一砖一瓦,我都算在你们头上。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感激。
“想想,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雨还在下,他把雨伞倾斜一点,不让她淋到,“那时我不该赌气。”不该丢下她,不该一个人跑去国外的。
不怪他。
只是缘分捉弄,再加上楚嫣然从中作梗。
“顾同学,我的意思是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只喜欢你。”温想很认真的说,“只喜欢顾夜西。”
所以说,“你不需要有危机感。”
她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随便一哄,每句话都在点上。
顾夜西的嘴角往上,“嗯。”
他以后知道了。
老宅。
开了大门之后,温想牵顾夜西来到书房。
书架正对着窗台,上面摆满了奖杯。
墙上有一面锦旗
——无双国士
温想看了一圈,“这里是她生前呆过最久的地方。”她记事早,五岁之前的自己总喜欢跑这儿来叨扰她。
但外祖母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
温想走到书桌后面,蹲下。
顾夜西跟过去。
“想想,你在干嘛?”他弯下腰。
温想从桌底撕下一张照片,借着灯光,看清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外祖母,还有一个是她。
“这是我偷偷粘上去的,没想到还在。”
顾夜西看了眼。
原来想想打小就生得粉雕玉琢,肯定很招人喜欢。
温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顾同学,你能先出去吗?”她想一个人待会儿。
顾夜西摸摸她的头,“好。”
他起身出去。
关上门,手机有电话进来。
“喂。”
“爷,那两只狗咬起来了。”一只姓楼,一只姓辛。
顾夜西,“嗯。”
“我们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就客随主便喽。
顾夜西靠着墙,姿态慵懒,“唱戏的还没登场,我们着什么急?”
林业思索片刻,“我明白了。”
长安棋局。
到底谁是主?
谁又是唱戏的呢?
甘媛接了一通电话,嘴角微微上扬,她手指在屏幕上划几下,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
“怎么是你?”甘媛听出顾夜西的声音,“想想呢?”
顾夜西看一眼书房,往外走。
“甘夫人有何贵干?”
“我问你温想呢!”
外面,雨下得很大,顾夜西把手伸出去,接了几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现在不方便听电话。”
甘媛,“为什么不方便?”
他说,“她昨晚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