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西抬起头来,目光不躲不闪,“那冯大你和甘媛勾结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是你的兄弟?”他上前,把刀握住。
光影昏暗,刀头染了一线红光,血液从刀锋上滚下来,滴在碎开的合照上。
正对着门口,冯大凝了凝目光,只见花架旁的影子缩进去一点。
他冷哼一声,“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带进a的!”他往前走一步,目光炯炯,“顾夜西,别以为个子高了就不是弟弟。”
这话吧,总感觉不是撕逼。
顾夜西转头看了眼,把眉头皱起来,“你和甘媛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吗?”
血,越流越多。
冯大低头看,银色的手臂上淌着两条血迹,还没有干涸,“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像还不够激烈,差点意思。
门口。
甘媛听见咣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
她循着门缝,往里头看了眼
——两人打起来了。
什么兄弟?
也不过如此嘛。
甘媛拿手机拍了张照,才走进去,“你们?”
正在玩命的俩人一块扭头,甘媛站在门口,表情很平静,冯大先松手,站起来后掸了掸肩膀,“你来干什么?”语气不是很友好。
顾夜西舌尖顶腮,尝到浓浓的血腥味。
“二位爷,你们是在打架吗?”
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语气,却端着一副关怀的口吻。
真假。
“不劳您费心。”顾夜西扯了扯嘴角,手掌还在流血,他目光看着冯大说,“我劝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走了。
等走远,甘媛才上前,语气很淡,“您一大早叫我过来,就为了让我看戏?”
冯大把指腹的军刀收起来,走到桌边,脸上也没有别的表情,“顾夜西已经知道了,nueu那边你抓紧点。”
刚才动了真格,他左手受伤了,伤口上沾了顾夜西的血。
他用纸轻轻擦掉。
甘媛什么话也没说,低头看眼破碎的合照,把嘴角一弯。
她转身离开。
这边,顾夜西刚坐上车,就接到冯大的来电,“记得处理伤口,弟弟。”
“甘媛走了?”
“嗯。”
“没有起疑吧?”
冯大看自己的左手,目色深深,“没有。”
顾夜西嗯了声,先挂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正月初八的晚上,也就是昨晚。
顾夜西给冯大打电话,“你在哪儿?”
“帝都。”
“怎么还没回来?”
冯大笑,“回来?”他纠正,“小十爷,这个词可不能这样用。”
月色轻如流水,落地灯下的影子安静不动,顾夜西不跟他废话,“我们明天见一面。”
这么急?
不像是顾夜西的性子。
“怎么了?”
他只说,“演戏。”
演给谁看?
想看戏的人看咯。
顾夜西手伸进车门储物格,把领带拿出来,胡乱地缠在手上。受了伤肯定不能回阁楼,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开车去谈明家。
去干嘛?
等伤口痊愈。
一直呆到下午,他开车去了买栗子才回家。一进门,温想就坐在沙发上,她回头,“顾同学,你回来了。”
顾夜西不敢看她,很心虚,“嗯。”他把手放到后面。
温想把书放下,走过去把他的手拉出来,“你买栗子了?”
味道。
她闻到了,很香。
“嗯。”
温想握住他的手腕,牵到沙发边坐下,随口一问,“不是去谈老师家吗?”
她低着头。
顾夜西把栗子搁茶几上,然后说,“谈明打游戏太菜了,害我一直掉段位。”其实他也菜,但他不承认,“下次我要单排。”
这时,温想把他另一只手牵过来。
“想想?”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他的手指,掌心有一道红线,淡淡的。
顾夜西脑子没反应过来。
她把地上的医药箱拿上来,打开之后拿出棉签和纱布。
顾夜西整个人,“……”
她往棉签上倒了点消毒水,然后弯下腰,把他的手抬起来,“下次再受伤了,要记得回家。”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受伤了要记得回家。
她的动作很轻,用湿润的棉签擦拭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小声念叨,“受伤了还玩游戏,万一感染怎么办?”
“想想。”
温想没抬头,“嗯?”
“我想亲你。”
温想低头在换棉签,“不可以。”因为,“我现在有点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哪有这样的?
生气,还直接说出来了。
“想想?”
温想不理他。
顾夜西就把腰弯下来,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退开看她的眼色,她没有不悦的情绪,他才敢一点一点地亲下去,耐心好得不得了。
有些痒,但温想也不躲,她把棉签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握住他的手,用纱布包扎好,动作很小心。
“想想,你是怎么知道的?”唇,还贴在她的耳朵后面,眼底潮湿,像刚下过雨的江南,湿湿漉漉。
温想往后坐了一点,只说,“夫人把照片发给我了。”
照片里,他在和别人打架。
这一瞬,顾夜西的眼底闪过了好多情绪,“想想,我不是故意的,”他想实话实说,但看了一眼楼梯转角。
那里有监听器。
温想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责怪,“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受伤的吗?”
对。
他食言了。
顾夜西默了好久,最后把没受伤的手抬起来,放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没用。
温想不吃他这一套,板着脸,“你坐好。”
顾夜西乖乖照做。
“把眼睛闭上。”
顾夜西闭上了。
等了会儿,他才问,“想想,你要——”
温想亲他的眼皮,还有他的唇、手,睫毛在怯怯的颤,命令他,“你不许睁眼。”嗓音很轻。
顾夜西闭着眼睛,耳朵都红了。
温想转头,看了眼楼梯转角,两只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下去,呼吸打从一开始就是乱的,她不怎么会,总是磕到他。
疼吗?
不疼。
只是觉得痒,仿佛有根线在心上扯。
痒的令人心悸。
遇到温想以前,他活得像一只孤狼,受了伤,只敢躲在角落舔舐伤口,物竞天择,所以他不能在地狱面前露出半分怯弱。
顾夜西微微抬着头,双手搂着温想的腰,身体往后倒,让她在上面。如果这个世上有神明,他应该是信奉的。
长睫颤了一下,睁开一丝丝。
他的神明啊,脸好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