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当你获得一家公司5以上的股份,那么就可以提出要进入董事会。
但苹果的情况正如季蕊说的那样,股东的极度分散,导致了股东的力量弱小,这么多年下来,已经让董事会掌握了权力,8位董事又抱成一团,防备着人们觊觎他们手中的权力。
所以即便获得了一个席位,一旦到了真正的决策程序,议案表决都是1:8,这董事的席位就意义不大了。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种无法影响公司决策的投资,也降低了人们对外部资本干预苹果日常的担忧,使得交易的难度大大下降。
不然的话,威胁到人家的控制权,这就麻烦大了。
乔布斯更不用担心自己作为却决定不了这家公司的一举一动这回事,因为董事会都信任他。
尤其是1997年之后,他二度出山,将那样一个濒死的企业带到今天这样,董事会还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
可以想见,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一时间,董事会肯定已经开了紧急会议,重申了对于乔布斯地位的确认。
也好在,那个家族的动作似乎没有继续再疯狂下去,其他的持股机构都表示没有收到过关于苹果股份的价格问询。
这让他们不免有些失望,
因为很显然,疯子本在不计代价的完成这项交易,说不定还能换来一些商业地产类的项目呢。
这一类资产和股票不一样,股票不套现永远都是纸面财富。
但商业地产就像是印钞机一样的,每年数以亿计美元的租金收入想想也叫人眼馋。
然而适时停止是需要的,现在的反弹肯定不会小,万一继续下去再弄巧成拙那就没意思了。
陆长歌的心始终扑通扑通跳。
作为一个后来者,他清楚知道这家企业的牛叉之处,
现在弄得自家人成为大股东,
这时候季蕊再和他说什么,
你外公不讲道理,
你外公霸道,
你外公要控制你的人生……
他只会表示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跟着小姨从发布会的现场出去的时候,他心中的期待来到的最高点,脑子里想了很多关于见面的画面。
其实对于老人来说,
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甚至是紧张的,
背着手站在客厅里,无目的的望着外面的时候还忍不住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外套。
他这一辈子算是辉煌无比,然而辉煌到了尽头也发现财富都是冰冷冷的。
以前猛打猛冲不觉得,等到真的过了五十,古话讲五十知天命,那个瞬间让他感觉到自己可能已经是人生的下半程了。
这样的感觉在越来越仅仅六十岁的时候得到强化,尤其是身边的一些熟人会因为老化而生病、去世,
现在已经六十多了,
心思不可避免的开始向稳定而转变,生活也变得更加简单,繁华过后都是落寞,荣耀背后刻着孤独,
人一定是到了岁数、经历足够才会明白许多道理。
就像他近些年开始明白,天伦之乐是多么珍贵。
乔一直都陪着他,虽然先生还没说什么话,但他能够看得出来,那位有着切切实实的血脉联系的至亲,给这位老人带来了多大的激动。
他为老板高兴。
“呼……”老头儿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的脑袋,吐出一口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孩子能否能够接受他,是很令他在意的一件事。
从小没有带在身边养,这见了之后人家认可不认可他这个外公呢?
“紧张吗?”乔微笑问道。
老头儿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的,这对我以后的人生非常重要。”
那就是有点紧张了。
“不用紧张,先生。这是你的幸运。这样的年纪,得一个从天而降的孙辈,这是比把b银行做成功更大的幸运。”
“是的。对了,乔,你也有孙子了吧?”
“你知道的。前两周刚刚生下来。”
虽然大家都在国外生活,但中国人骨子里传统的家庭观念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尤其是他们价值观形成期都在中国度过。
也不知道他们两位在这里站了多久,
忽然间外面隐约得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有人开车回来了!
乔问道“要不要我去看看?”
“和我在这等着吧。”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到立即安排美国行程,这其中已经过去了几十个小时,
那么长的时间过后,最后终于就剩这么几分钟了。
于是陆长歌跟着小姨进了这座房子大大的客厅里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瘦削的,已经略有佝偻的光头,背对着正门的方向,望着阳光明媚的落地窗外。
他的边上站着一位满脸微笑,差不多有四十大几岁的男人。
这种时刻,是没有经验的。
陆长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这么看着,看着光头老人缓缓的转身,迎着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尽量的让内心平静。
老人家也是紧张的,甚至于在看到这个外孙的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上涌。
因为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
当年的丧女之痛,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一切历历在目。
如果这位商业大佬此时四十岁,也许不会流露出明显的情绪,但他现在六十多了。
季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温柔,以及虽不明显但也能看见的眼眶发红。
老头儿深吸了口气,外孙的第一面他打量过了,还是满意的,个头挺高,肩膀挺宽,不胖也不痩,五官有几分他母亲的影子。
阳光帅气,挺拔俊朗。
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陆长歌则在想,如果有女性,见面的场面大概是会抱头痛哭,但男性相对来说会好一些,就是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呢?
答案很快揭晓。
老人家缓缓几步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挺高大。身体怎么样?”
“我身体很好的。”
“有健身的习惯?”
“有,我一直都是体育爱好者。”陆长歌确没想到,人家问的问题如此朴素简单。
“非常好。知道我是谁吗?”
“我妈妈的父亲。”
“是外公。”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满意的。
季蕊也移步到另外一边,“乔,我爸他还好吧?”
“会不好吗?你看,他光是看着这个孩子就满脸的幸福。”
这个孩子很年轻,头上找不到一根黑发,脸上更没有一丝皱纹,这是生命的延续,是以后的希望所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