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
那是多么令人心生畏惧的地方啊!
多少英雄故事存于那里,多少豪杰红尘葬于那里。
大漠...
风沙...
于风中不断飘扬的旗帜...
于足下不断踩出的马掌...
以及...
那被风化了的甲胄,和被鲜血所字样的长枪。
只因这个地方,是边关,是祖国最为重要的土地。
只不过...
任谁都没有想到,纵如铁山一般的关隘,竟会丢得那么快,而它之所以会丢,完全是因为人祸的原因致使。
当替国家驻守边关的战士们开始为了自已的私欲而相互猜忌的时候,那么胜利的天平,也就不会再朝这些人去倾斜了。
只不过最令人感到唏嘘的,恐怕只有那些至死都不能闭眼的老将军了。
当背叛变成了一个集体的行为...
那这尚未开战之前,便已有了结果了。
铁山关,铁山关,万里戈壁映阴山。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过长滩。
迎风摆弄白玉旗,逆尘溅踩血骨堤。
城头战鼓声犹在,断剑残枪血未干。
只为忠骨不熄灭,只求战魂杀一人!
可是,再是气势磅礴的诗句,都已无法让铁山关的故事得以变得恢弘起来,全是因为,在战争的巨轮面前,人性俨然会变得好似蝉翼一般薄弱,无力!
然而这一切对于此时身处濯阳郡的俞江来讲,并没有什么意义,只因眼下的他,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做。
找到水源...
因为此时的俞江,就快要渴死了!
茫茫的戈壁滩,是一眼望不到边,那漫天的沙砾,就好似长在了视野的最远端,与山相连,与云相接。
尤其是当每日里最为酷热的那几个时辰到来的时候,俞江就只能让自已蜷缩在某处破败的残垣中,谨慎地计算着自已摄入水的速度,然后为自已彼时的自尊心感到荒唐。
这一刻,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已与苏庆广和李耳的置气,后悔自已没能从天机谷内多带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后悔自已所拟定的路线,后悔自已所坚定的信仰。
然而这些所谓的后悔,此时都不能帮助俞江去摆脱现实所带给他的这个困境,更不能帮他脱离眼前
是啊...
瞧瞧这句话,说得是那般浅显易懂。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
所以对于俞江来讲,此时的他不能后悔,更不能为自已曾经的选择而后悔,他只能朝前看,只能让自已重新振作起来,让自已在危险重重的彼时,去寻找到那处可以拯救他性命的机遇。
所以,他必须要学会计划,学会如何让自已能够在戈壁滩上活着。
或许这才是真正需要俞江去考虑的事情吧。
现在,水囊里的水,近乎已经要见底了,可是这一眼望去,哪还有什么绿洲可讲?哪还有什么城镇可谈?
除了粗犷的沙砾之外,就只余下耳边那不断嘶吼的西北风,还有眼前那些坚强地生活在戈壁滩上的数片沙棘丛了。
这好不容易才将正午的酷暑给熬了过去,殊不知这接下来的午后,更是令人感到煎熬。
每一脚下去,那滚烫的地面都能将正午时候所积攒下来的那股热劲儿给透上来,然后这股灼烫的感觉更是瞬间穿透鞋垫直抵心房,而这样的路走得多了,这脚底板上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被烫出好几个泡来。
当然了,这并不是最令俞江感到苦恼的地方。
当他企图不通过走路就能前行的时候,当他一个翻身是稳稳地坐在了影豹的背上的时候,真正悲伤的事,这才上场。
要知道,这影豹可是他俞江亲自铸造出来的,当初为了能让这头影豹是可以与母盒达到真正的共频,为了让其作战的能力是得到进一步的提升,他可以说是为其费尽了心思,单就用来铸造的原材料,就已经让那会儿的李耳和苏庆广是为之头疼了好一阵了。
在千百次的尝试之后,这才最终敲定了铸造影豹的原材料,也就是青铜。
试想一下,当一个青铜疙瘩是稳稳地站在戈壁滩上暴晒过好几个时辰之后,其表面的温度,该有何等的高呢?
所以当俞江是一屁股稳稳地坐在了影豹的脊背上后,而后那一声无比凄惨的叫声,当真直刺云霄。
什么叫快乐星球!
......
悠扬的驼铃,伴随着缓缓西落地残阳,竟也给了这片戈壁一片淡薄的生机。
借着那尚
彼时的晚霞,越来越红了,而随着天空之中的第一颗星亮起,这才看清,那排成一字形的驼队,竟也得有一百多号人,当真是无比地震撼啊。
虽说他此时的面庞是被那抹淡淡的绿纱给包裹着,可是从他那明亮的眼睛里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的模样,一定很是标志,再加上此时被他给披在身上的轻纱绸缎,倒更是能将他大小姐的身份给确认一二了。
坐在两个驼峰之间,少女时不时地便会回过头去,望着身后那排成一列的队伍,也不知心底在琢磨着什么。
“阿叔,咱们此时还有多少储存水啊...”
终于,当少女的眉头逐渐舒展之余,便能听到,那淡淡的甜甜的声音,是从他的口中给缓缓传出了。
“应该不是很多了二小姐...”
当少女这边刚一说完,此时骑在他前面的一位老者,便扭过了半个身了,是回头看着他,快速地回答道。
“哎,看来咱们的行程的确是滞后了很多啊,阿叔,这样可不行,如果再这么慢悠悠地行进,我担心咱们的补给届时会出大问题的!”
听着老者的回答,少女的表情更是凝重了很多。
“这也没办法啊,眼下正值龙寰和吐斯汗两国的战争之初,很多官道都已经戒严了,大部分的商道也都处在严查的紧张时期,所以我们这一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除了改道之外,我们就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不过好似老者并没有真正的知晓少女心底的真实想法,他还是继续着自已方才的思路,是快速地阐述着一个大伙儿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是啊阿叔,这一次我们从明都举家迁出赶回永安,本就是无奈之举,眼下我们舍弃明都,本就是不可为而为之的办法,只是可惜了咱们这么多年所打拼下来的家业,着实令人唏嘘啊...”
说着说着,少女眼底的那份无奈,更是真切。
“不过好在眼下的战事才刚起,战争对于明都的压力还尚没有那般强烈,这倒是给了我们撤离此地的机会,所以老身以为,眼下咱们举家撤出明
无比欣慰地扭头看着少女,老者的眼底当真是满满的宠溺。
谁让少女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可以说在他的心里,他当真是把小姑娘视为了自已的亲生闺女一般,所以这一次当少女决意要将家族里驻扎在明都的所有人都带走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感到一丝的失落,而又在这一阵的失落之后,爆发出另一股由衷地骄傲和自豪感觉。
这一刻老者才明白,原来自已真的已经老了,原来自已眼中的小女娃,真的已经长大了。
“其实阿叔,我真的不想离开明都,我舍不得这里...”
极为留恋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少女的心更是难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如果我们此时不离开明都,那么等到我们想离开的时候,就很难了啊,毕竟没人能够预料这场战争的走势,谁都没有办法去打包票,说这场战火一定不会波及到明都来,而此时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存自已的实力,都是为了能够让希望得以延续下去,所以说二小姐,离开明都,回到永安,才是上策之举啊。”
也不知为何,当老者一听到少女方才的那句看似自问自答的话后,他的话锋立刻就变得无比坚决。
“可是阿叔,在永安,有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可以说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父了俩,甚至我一想到他们俩的名字,我就直犯恶心,阿叔,如果不是时局动荡,如果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这些伙计们,相信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主动回去的,要知道我娘在闭眼睛的时候,这俩人可在哪?”
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闺女,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了,该放下的,迟早都要放下的,更何况他们俩,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大哥,这血浓于水的羁绊,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或许少女的话是牵动了老者心头的某根神经,只见他的话,竟也能如此委婉。
“就他俩?哼...一个近乎将自已的女儿给卖了的人,也配?一个能将自已的妹妹给差点玷污的人,他也配?阿叔,这两个人在我心里,就如同猪狗一样...”
而就在这时...
只见一名伙计,是骑着身下的骆驼,踩着扬起的沙尘,是一路风尘的跑到了少女和老者的身旁。
“二小姐,前方发现了一个人...”
一边说着,一边给老者不断地使眼色。
“行了行了,别给阿叔挤眉弄眼的了,当我瞧不见吗?有什么事就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自已面前的伙计,少女方才郁闷的心,却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与之一同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