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小五赶回村里的时候,大湾村却发生了一场事。
这事还要从前些日子传出傅瑾珩一家搬去了府城说起。原来因为担心沈四嫂知道姑母一家都搬去了府城,又闹出些污七八糟的事出来,所以这个消息沈家人都瞒着她不说,沈四哥平日里还防着她。
但防人这事嘛,至多只能防一时,哪里能防一辈子的?
这不,这天沈四嫂在地里干活,就听到了村民们闲话家常,说起傅瑾珩一家搬去了府城住的事。
对于沈氏如今过的日子,村民们口里满满都是羡慕,羡慕之余,自然少不得说到傅家在县城的铺子,以及村里的作坊,以及沈家众人。
在村民们看来,沈家人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虽说傅家三房以前困难,沈家人帮了一些忙,可是与如今得到的比起来,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说话间,除了羡慕沈家人的好运道之外,更多的还有后悔。后悔没有在傅家三房落难的时候拉扯他们一把,若是那时候能够拉扯他们一把,如今在城里守铺子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
为什么大伙讨论的重头戏都落在城里的铺子上呢,那是因为铺子的生意有多红火,那是大伙都有目共睹的。
而乡下的作坊,说是做红薯粉的,但红薯粉又没有做出来,具体以后会怎么样,谁又晓得呢?所以村民们觉得与乡下的作坊比起来,肯定是城里的铺子更值钱。呆在城里的铺子更有保障。
这也正应了沈四嫂心里的想法。
乡下的作坊,最后办不办得起来还是一回事呢,而且作坊里有管事管着,再加上做红薯粉这种事,她完全弄不懂,就算她想往里头掺和一脚,也找不着方向啊!
所以她觉得蹲在乡下是没有前途的,偏偏丈夫不肯听她的劝,还用和离威胁她。沈四嫂觉得自家男人就是个傻子,明明另几房人都在城里享福赚大钱,偏偏就他傻,因为沈氏几句话,就拉着他窝在乡下发霉。
日子越久,她对沈氏与沈四哥的怨言也越多,觉得沈氏偏心,对她有意见,故意挑她的毛病,将她从铺子里赶走,沈四哥人傻,不知道为自家打算,以后另几房人都富得流油了,只要他们还穷酸地窝在乡下。
听说沈氏一家都搬去了县城,沈四嫂顿时眼睛一亮,心思也活跃起来。但又有点担心,如果真去铺子里闹,自家男人真和她和离了怎么办?
如今的沈家可不比以前,如今沈家的男人就是个香饽饽,那十里八村的姑娘都盯着呢!
别看她和沈四哥闹得凶,还疑心他和赵珍旧情难忘,藕断丝连,其实正是因为明白沈家如今有钱了,而沈四哥皮肤虽然晒得黑乎乎的,但是人挺拔高大,模样也好。所以才越是疑神疑鬼,担心他有二心。
可虽然担心,她又不甘心就这样。
看到了沈氏一家人对林萱的态度,她觉得那都是有钱闹的。如果她也能像林萱那样有本事,开好几个铺子,挣很多很多的钱,她就不相信,公婆还敢给她脸色看,丈夫不来哄着她。
想着挣了钱之后,什么都不用怕了,大伙还要看她脸色,巴结她的日子,沈四嫂很快将心里的担忧抛到了一边。
一日借着去地里干活的功夫,偷偷跑出村租了辆牛车去县城。
到了县城后,沈四嫂直奔七里香。
沈氏与沈小五沈小六兄弟都走了之后,如今铺子里是沈二嫂夫妻复制煮面,招揽面馆的客人,沈三嫂夫妻负责零嘴的售卖等,沈大哥和沈大嫂还跟以前一样,复制做磨豆腐做豆干之类的活。
再加上林萱送来的账房,何青草和刘美芳两个学徒。铺子里还真不缺人,是以,对于沈四嫂要在铺子里帮忙的事,沈大哥等人自是觉得没有必要。
沈四嫂却觉得铺子是傅家的,说好的分股也是整个沈家,又不只是给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凭什么她不能来铺子里干活,是以当场就在铺子里耍泼打滚闹了起来。
等沈四哥到场的时候,七里香外面已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偏偏沈四嫂还不觉得丑,要拉着这些人评理。
沈四哥自觉脸都没处放,给几个哥哥嫂嫂赔过不是之后,拽着沈四嫂就往外面走。
“你干啥,你放开我!”沈四嫂胳膊被拽得生痛,也没有注意去看沈四哥脸色,大声嚎叫道。
沈四哥也不理会她的嚎叫,拽着她一径往前走,直到一个代写信件的摊子前才停下来,,随手掏了几十个铜板丢在桌子上,“帮我写一封休书。”
听到他的话,沈四嫂再不嚎叫了,她呆怔地看了他一会,发现他认真的,顿时心慌起来,忙认错道“四郎,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可我再是有错,那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先听我说好不?我知道,在你心中,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彼此。可那也只是现在而已,等爹娘过世了,我们总是要分家的是不是?
大哥二哥他们都在铺子里学了一身的手艺,可只有我们,什么也不会,在乡下种地,你就甘心以后一辈子在乡下种地?让娃子们也跟着我们一样,在土地里刨食,看天吃饭?”
说到孩子,沈四哥态度略松了一些,但也只是片刻,片刻后他又冷硬起心肠道“你不要说这些,我早就警告过你,要过日子就安安分分地呆着,姑母对我们几个侄子都是一样的,不会厚此薄彼,爹娘也不会看着我们不管。等作坊开工了,我们可以去作坊学技术,那未免不是一门出路。”
沈四嫂激动道“作坊作坊,你就知道作坊,作坊如今就一个空房子立在那,能不能开起来还不一定呢!要弄的那东西又是听的没听说过的,哪里有铺子里的生意稳当?就你傻,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沈四哥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可是那些,原本就不是我们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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