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文想着第一次见到亡妻时的场景,不怎么确定地道“也许家里出了事,她受的打击太大……与其说是忘了,还不如说是不愿意想起来,所以别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名字。”
萧宗盷又道“那你从没有想过帮她寻找家人吗?”
“我自然也想,可是……她除了名字外,并不记得过去的事,实在是无从查起啊!”
听他这责怪的语气,林修文现在越发确定,面前这位就是亡妻的娘家人。想要好好表现自己,不用萧宗盷再问,他就说起了当年照顾亡妻的事,在她怀孕弯不下腰的时候,亲自给她洗脚,给她修剪脚趾甲,给她洗头等等。
还说她难产死了之后,他是有多么地难过,一度连觉都睡不着,差点在公务上出了纰漏……
但这些话,在萧宗盷听来却觉得尤为地刺耳。
他此刻,忘记了自己是九五之尊,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想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的男子,为她怀孩子,他那么亲密……
他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再平静不下来,暴怒道“你的爱她,爱得睡不着觉,就是她死后不到一年就娶继室吗?”
林修文额头冒汗,着急地辩解道“我那也是没办法……女儿那么小就没了娘,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我娶继室也是为了——”
“行了,不用说了。”萧宗盷打断了他的话,“除了这幅画,家里还有她留下的笔墨吗?”
林修文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头哈腰地道“有有有,她看书时留下的批注,我都好好地留着,时不时地拿出来缅怀呢!”
萧宗盷微微扬声,唤了一句“来人”,很来,从门外闪进两个黑衣人来。他对两人吩咐道“送他回去,将东西取来。”
他不想再看见林修文,不过暂时也没有处置他的意思,只是交代他今天的事不可说出去,也不能到处乱打听。
林修文被吓得不行,哪里敢多言。只后悔当年那么早就娶了陶氏,更后悔当年心高气傲,没有好好打探亡妻的家世,还后悔这些年对林萱的忽视……
他心里满心后悔,直到两个侍卫带着亡妻的墨迹走了后才想起来,忘了问陶氏是不是也被他抓去了。
不过累了大晚上,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那么合衣躺在床上,连脸脚都没洗就睡了。睡着之后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今年见的那位大人,十分感念他对自家妹妹的照顾,提拔他当了三品大员。
另一边,在萧宗盷看到林家拿回去的墨迹之后,便完全确认了林修文口中的亡妻——魏如雪,就是他找了多年的人。
只是,如果林修文没有说谎,那么当年她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
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那楚云瑶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别的人也许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两人是很好的闺蜜。
当年,蓉娘不见了之后,他第一时间找过她,后来这些年,他也问过她很多次,问她有没有蓉娘的消息。
她一直说自己不知道,每次提起蓉娘,她都哭得很伤心,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担心她。
可是林修文却说,她们早就联系过。
他堂堂天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欺骗了这么多年。
萧宗盷狠狠地将书册拍到桌子,查!一定要狠狠地查清楚!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楚云瑶还不知道,她已经在人的监控之下,第二天便假模假样地开始筹备花宴,给关系好的夫人太太都下完了贴子后,才不情不愿地给状元郎一家、林家也送了贴子。
林萱收到魏国公府的贴子,狠狠地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傅瑾珩注意到她的动作,自然而然地过去给她按摩太阳穴,“是不是头疼了?要不我找爷爷来给你看看?”
自从上回薛神医公然维护林萱,自己承认了爷爷这个称呼后,傅瑾珩也很林萱一起叫他爷爷。
林萱摇头,“没有不舒服,不要麻烦他老人家了!”
“那是怎么了?”傅瑾珩的目光落到下人刚送进来的贴子上,“是因为魏国公府的贴子吗?”
林萱有些愁地看着那张贴子。
说实话,虽然还没有见过那位魏国公夫人,但是只凭着书中的情节,就给她留下的严重的心里阴影。
凭她整治原主那些手段,那可真是一个口腹蜜剑,蛇蝎心肠的毒妇啊!
她自认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完全斗不过这样脸上笑嘻嘻,转头就给你一刀的毒妇,所以从开始,她就打算避她远远的。
只是不明白,来京城这么久,一直相安无事,这位夫人是发的什么疯,突然想起她来了?
傅瑾珩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侧头就看到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免好笑道“是不是不想去?不想去推了就是。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我们本来又跟他们没什么来往,这种宴会不想参加不去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表情是闹的什么?”
林萱不好直接跟她说书里的情节,但是如果魏国公夫人是冲她来的,避开了这回,肯定还有下回。
总是躲避也不是一回事,而且她虽然觉得自己不擅长宅斗,但是还没有斗她就躲起来,这未免也太窝囊了吧!
这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主动提起道“记得我有个京城有个姨母的事吗?”
因为两人成亲之后林萱一心赚钱,和传言中的根本不一样,傅瑾珩也忘记这个一茬了,此时听她提起,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位魏国公夫人是你姨母?”
林萱点头,“以前外面传的,说我在京城里有位很有权有势的姨母,说的就是这位。”
傅瑾珩手上掌握着一个专门打听各种消息的机构,对于京城这些大世家的家谱是门儿清的。
“据我所知,魏国公夫人姓楚,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并无姐妹。你确定她是你姨母?没弄错?”
这点林萱倒是知道,“听说她和我母亲是十分要好的闺蜜,两人结拜了姊妹。”当然,这消息她是从书中得来的。
但是,对于两人关系十分好这事儿,她是极其怀疑的。
哪有关系十分好的闺蜜,恨不得杀死对方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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