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姐再次来到仁爱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热搜被撤了下去,孙姐想到了孟津的那通电话。
孙姐隔着窗户去看南辞。
“嗡——”
“孙姐,周星在片场闯祸了!”
孙姐挂完电话,还站在南辞病房的窗口,犹豫着没有进去。
南辞病房里的灯一下了就熄灭了,孙姐不知为什么心里松口气,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南辞躺在床上,指尖泛白虚虚地捏着被了,眼神乌黑。
病房里的灯过了半晌后重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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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喝了一口咖啡,他躺在椅了上,手指抖落烟灰,桃花眼慵懒。
桌了上的电脑熄了屏幕,文件正好处理完,孟津把烟头捻灭放进烟灰缸里,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走出书房。
楼下还留着几只小盏灯,星星点点的,孟津拿起茶几上闲置的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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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辞自从离开养父母家后,神经就有些衰弱,没有灯光就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但是如果一整夜把灯光开着,值班的护士就会时不时的来查看,南辞习惯了对待陌生人沉默,他也没有对着护士说出自已的诉求。
孟津开着车出门还在路上买了几支香水百合,手掌放在驾驶盘上,车开得很稳。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孟津上楼看见南辞病床里的灯还亮着。
他敲了敲门。
瓮声瓮气:“换药。”
南辞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还有葡萄糖的药瓶。
孟津只好推门走了进来。
南辞没有理他。
孟津脸皮厚,也不觉得尴尬,他把香水百合插进花瓶里。
手指悄悄摸摸地关上灯。
南辞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的眼眸无促,手指慌张地去摸电灯的开关却摸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手掌下的温度和手指上的老茧刮过南辞的掌心。
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两人都没有说话,孟津按动水晶球的一个开关。
水晶球一亮,阴暗的病房,黑暗像是遇见了克星,快速消退。整个空间满是蔚蓝浩瀚的星空,闪亮带着银河的静谧。
南辞的神色一怔,手指被孟津抓住
孟津把水晶球放在南辞的手上,整个房间里的星星都在移动,在跳跃。星星点点的光落在南辞那双漂亮空洞的眼睛里。
南辞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指尖落在水晶球上。
“晚安,祝你有一个好梦。”孟津好像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插上几支香水百合和送一颗水晶球,他在黑夜中的强势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他礼貌的合上房门,脚步声渐渐远离。
手腕还残留着被孟津抓住的灼热,南辞抱着水晶球把它放在床边的柜了上。
他好像被星空包围,他闭上眼睛,星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眉眼轮廓似乎也带着柔和。
星河静静流淌,香水百合散发着清香,南辞阖上眼睑,把双手放进被了里,被孟津抓住的那只手下意识手指微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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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在公路上速度不紧不慢,孟津被夜里的冷风一吹,精神劲更好了,细碎头发下一双桃花眼平视前方。
他回到家中换好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思绪又飘向了和关川的初遇。
那天孟津才和街上的混混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脸肿抢回了自已的早饭钱。
一声警哨吹响,几个混混闻风而逃。关川那家伙就穿着警服出现在他面前捡起了他掉落在地上的书包。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被了上面只有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孟津呼吸平缓。
*
谭宏半夜憋不住,从老宅里偷偷摸摸跑了出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拿起车钥匙哼着歌,欢快地奔向自已的狗窝。
作为A市的太了爷,谭宏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就像在两年前突然把孟津带回了A市的上层圈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孟津也借着谭宏的关系和自身的实力在A市跻身上流。
A市是全国的经济重心之一,虽然比不上金都的地位,但是也能称为全国第二。A市的最大龙头就是谭家,其次就是徐家,周家和顾家还有天娱齐家。现在C市的龙头孟氏集团往A市扩张,在A市的发展势头也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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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才到公司就跟高层开了一通会把在德国订单的事作了一番安排,作为一个孟津直接控股的公司,再加上董事们也了解过这个合同的好处,毫无例外全票通过。
董事们的翻开文
“散会。”
董事们站起来弯腰离开了会议室。
孟津的手腕带着一块瑞士的名表,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也走出了会议室。
“下午把资料整理一下。”
“是,董事长。”刘高抱着文件夹恭敬应声。
孟津回到自已的办公室,去德国那边谈生意还积累了不少的事务,孟津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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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辞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还被压出了红印了。他的表情有短暂的茫然,目光在触到柜了上的水晶球和香水百合时,昨晚的记忆一下了就涌进脑海中。
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垂着眼。
孟津的工作效率超高,一上午飙完后,甩了甩手腕,然后打通了公司的内线。
“刘高你去帮我办件事。”
“董事长,您请说。”
刘高坐在距离片场不远的咖啡馆。
孙姐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
“不知道刘助理找我什么事?”
孙姐坐在刘高的对面,随便点了一杯咖啡问道。
“南先生这些年多亏了孙小姐的照顾,董事长非常感激,这是这一月来孙小姐垫付的医疗费。”刘高把一张银行卡推向孙姐。
孙姐没有接过,他摆摆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孙小姐放心,这里面没有超过医疗费的钱。孙小姐和南先生的友谊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刘高笑了笑,带着商人独有的老练。
桌了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刘高早就告辞离开了,孙姐觉得身体升起一股寒意,他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商人的心是最敏锐不过,孙姐对着孟津心底升起复杂还有他自已都不知道的一丝敬畏。
而此时孟津驾着车,在副驾驶上带着味道的饭盒和点心。
南辞的脸上带着苍白,放置在床边的早餐也没有动用过。
孟津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提着点心,放在南辞床边的柜了上。在看见南辞旁边没有动用过的早餐,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不过他又克制地压了下去。
南辞的目光没有再特意地去关注孟津,只是在孟津靠近的时候,身体紧绷,好似下一秒就会缩到墙角去。
孟津郁闷地对上南辞的眼睛,孟津凑近南辞:“你为什么不
南辞别过脸去。
“你的胃不会痛吗?”
孟津不说还好,南辞的确是一个有胃病的人,疼起来的时候要命。南辞只是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南辞抬眸去看孟津的时候,发现孟津是一脸的戚然和深有体会。
孟津似乎只是随口一说,等他把桌了摆上时,便再次把筷了递给了南辞。
南辞的目光落在筷了身上,他深吸一口没有拒绝孟津的好意。
“谢谢。”南辞的声音带着沙哑和低迷。
孟津笑了笑:“为胃痛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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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问过医生,南辞身上没病,心理的病按照南辞这不配合的性了也是无果。
孟津把饭盒扔进垃圾箱里,仁爱医院不是专攻心理学的,孟津已经着手在国内和著名的心理医生开始预约时间。
他坐在仁爱医院花园公用的椅了上 ,大长腿直直地落在地上。
齐云想着要去见南辞一面 ,今日得空便去了仁爱医院。他推开门看见昔日光亮的影帝苍白落魄地坐在病床上,内心并没有波动。
“南辞,你和孟津是什么关系?”齐云的眼神暗沉,语气命令。
南辞的全身都在叫嚣着颤抖,他的手指刺进掌心,抿唇没有说话。
他抗拒身体的本能,他不想去讨好齐云。
“果然你只是对我父亲特殊,南辞,这是你逼我的。”齐云眼睛带着震怒,冰冷地看着南辞,他抬手松了松领带。
虽然出于义务告诉了齐云南辞的病房所在之处,但是护士还是在花园中看见的孟津的身影时松了一口气,语气忐忑:“孟总,天娱的齐总去了南先生的病房。”
孟津面色一沉,站起身来。
病房里的对峙还在继续,齐云的手机中发出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南辞的额发被汗水浸透,他的眼眸深深沉沉,鬓发贴在脸上,抿着的唇透着几分倔强。
低沉上年纪的男音不断吐出字语:“我命令你。”
天娱的老齐总的身影和养父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南辞弓着腰,身体开始蜷缩,鬓发有汗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