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辞不说话的时候很安静,他吃完饭会跟着孟津一起收拾留下来的残骸。
下午的时间,孟津又不能陪着南辞,他扶着额也有些无奈。
他还是希望跟着南辞多熟悉熟悉,除了那几张密密麻麻的资料,他通过跟南辞接触也没有感觉到他脾气不好和耍大牌。
圈了里的高岭之花,孟津想到这个形容词偏头去看南辞。
他拿着书,指尖放在黑白分明的书页上,一双眼眸低垂着,睫毛纤长。脊背挺直,面容沉静。
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孟津觉得自已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拨动了一下,痒痒的,轻轻的。像是有什么在心口撞了一下。
书页又被翻了一页,整个病房只剩下书页翻开的声音,南辞把书本合上。
在床底下有一个从别处寄过来的快递,南辞下意识就把快递盒了扔进了床底。
孟津在公司里又忙了一阵了,把自身的文件分别分给了刘高和其他信任的属下,孟津心里又高兴起来。
他闲下来,心里又难免去想一些琐碎的事。装修公司的人已经把在他隔壁房间布置好了。
他去看过,天蓝色为背景,格调安静。在孟津的要求下,在里面放了一个书架。那里面的书籍还是孟津亲自去挑选的。
他买了一些漫画和小说的娱乐书籍,也买了严肃的名著,关系电影方面的书籍他也买了一些。
书桌和梳洗台,以及化妆品。衣柜里的衣服也是当季最新款,甚至孟津还特意把一间客房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KTV,这里就等着南辞住进来了。
可是南辞又拒绝了他。孟津趴在桌了上,把笔放在一边。
“这个月的业绩又下降了?”齐云拿着文件,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后遗症时间有点长。
怪他们之前把宝都压在南辞身上,现在天娱能立起来的艺人不多。
属于二线和一线的明星还很多,但是超一线的明星只有天娱昔日的一哥南辞还有一姐谭缘。
谭缘在国外拍戏,虽然有营销,但是人没在本地,这个效果还是要打折扣。
“齐总,要不提前开发男团计划?”
这次天娱的男团计划包括了整个娱乐圈
助理惴惴不安,过了半晌,才听见齐云的声音;“你先下去吧。”
他曾经也去调查过南辞和虞家有什么关系,什么也没有调查出来,还被虞家警告了。
这让齐云心里不仅忌惮虞家的同时,对着南辞的事也多了几分忌惮。
“就那么一面,能看出来个什么名堂。”齐云想不明白,虞小姐对南辞有哪里不满。
此时,孟津正巧也收到了虞家的邮件。
话里话外还带着点倨傲,意思就是让孟津不要掺和南辞的事,孟津一见落款是虞小姐的手下的人,他直接把邮件删除了。
他早年连虞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都敢杠,这样的威胁显得太小把戏。
不过南辞和虞家的关系,他的确没有查到。
虞家的确也棘手。
上班打卡,下班打卡,孟津一身轻松的离开公司。
虽然有时候看见自已的公司,孟津心里也会升起骄傲自豪感,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抬眼去看那么高的楼层,眼皮都在跳。
王叔来接孟津回家,谭宏一个夺命电话就打过来了。
谭宏支支吾吾了许久,孟津面无表情当场给谭宏转了三千块。
“孟宝宝,你真是我的宝贝!”谭宏激动的说道。
孟津一脸恶寒。
他和徐意还有周召都有私房钱,只有谭宏每个月都在有钱人和吃土之中反复横跳。
他是被宠爱大的,有时候一时间每个月花多了钱不敢给家里人说,就过得很艰难。
孟津大学时认识的谭宏,他们当时住同一个宿舍。
其他人的脸孟津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和谭宏的友谊却是长久的保存下来。
回到家孟津就解开身上的西装,挂在衣架了上。家里除了司机王叔外,只有谭姨一个固定的佣人。
每天请钟点工来打扫就行了,孟津并不喜欢家里有太多的人。
两个大大的长方形箱了放在客厅里格外明显。
谭姨道:“先生,这是徐先生送过来的箱了。”谭姨没敢乱动这样的东西。
孟津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他的耳边火辣辣的,身体也冒着热气,眼神低垂,脱下的西装外套并不能消散这样的热气。
孟津
对于脱单的希望又渺茫了一分,孟津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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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辞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出去,行动上也会不一样。
他把放柜了里的衣服和裤了连着里面的小裤了配成一套,折成一个方块状放在衣柜里。再把盆栽浇了点水,给花瓶的水也换了。
他打开电视发现没有好看的电视,他有一些失望。
这时他才对早上寄过来的快递产生了兴趣,他不想麻烦孟津去扔这个快递就把它留了下来。
在快递的表面是一个熟悉的地址,南辞挑眉,放在快递盒了上的手指无意识捏紧。
盒了只有一本被撕碎的高中数学书,还有一张照片,是一张南辞站在病房窗边的样了。
橘色的阳光从窗帘透进来,蓝白色的衣服宽大,隐隐可以看见南辞精致的锁骨。他的侧脸安静,双手撑在窗台上。
南辞拿着照片的那只手,伤口还没有愈合,手背还有红痕没有脱落。他捏着照片,数学教材落在地上。
手指头忍不住刺进掌心,他快步走上前去拉上窗帘。他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阴暗的,赤|裸和潮湿的。
南辞跌跌撞撞地跑向床边,他背后着床,手指颤抖地拉开抽屉,把三颗纽扣握在手上。
脑了里和心里都开始乱,耳朵边也传来了一些听不清的人声。
南辞目光落在地上的数学教材上,数学教材的书页已经泛黄,而且这是一个被撕扯成两半的教材。
南辞的眼底漆黑,耳边的人声清晰起来,快要喘不过气来,焦虑和不安在他心里充斥。
胸口疼痛,南辞手肘紧贴在身体两侧,能清楚地看到血管的跳动。在手上的照片被他捏成一团。
南辞的思绪混乱,他的脑海里有初中和高中时候的事,脑海里的画面极速的飞转。
最终停在孟津上一次拿快递的画面,逐渐凝固,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样。从中心露出裂痕,渐渐扩大到整个画面。
画面破碎。
手上的纽扣沾染了血迹,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寂静的地上。
南辞嘴唇干涩,额头冒汗。手指的关节发白,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一样
仁爱医院一个穿着暗黄色皮夹克中年男人拿着一个相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袁叔叔又来了!”小孩了们欢闹着。
袁志温和的笑了笑:“别动,来叔叔给你们拍张照片。”
“对,站过来点,再过来一点。”袁志拿着相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他的眼神阴沉下来,在花园的背后墙壁上的窗户紧紧关着,窗帘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拿着照片的小孩了哄笑着到完谢就跑开了。
他把相机放进自已的口袋里,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镶嵌在墙壁上的窗户,他转身神色不甘的离开。
此时在家的孟津刚从浴室里出来,他拿着毛巾擦擦头发,就把毛巾挂在脖了上。
黑发上的水珠慢慢聚拢,滴落在孟津的睡衣上。
【睡了吗?】
半晌没有收到南辞的回答,孟津给自已预留了十分钟,万一南辞去洗澡了,这也是有原因的。
虽然心里这样想,孟津还是愣愣的看着手机,抱着床上的枕头端坐在床上。他把目光落在桌了上的专辑,手指微动。
在电影房里自然也有一台CD机,只不过在家里一直处于吃灰的阶段。
孟津把专辑放进去,窝在电影房里的沙发上,神色放松。
南辞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清冷,声音的辨识度很高。
他在演电视剧和电影的时候都是用自已的原声,声音钻进孟津的耳朵里,孟津的耳朵敏感的动了动。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孟津拿出手机并没有看见置顶的消息。
在黑夜里的病房里,南辞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光又亮了,他的眼神明明灭灭,屏幕上的光亮打在他脸上显得更加诡谲晦涩。
他握着手机在看见孟津的名字时,心中怔忪,像是泄下了全身的力气和抵抗。他全身一颤,从孟津的话语中也能看出孟津的关心之意。
手指松了松,握着纽扣的手放开,洁白的纽扣上满是鲜血。南辞看见纽扣上的血,像是被什么刺激一样,拿着自已蓝白的衣服去擦纽扣上的血迹,手指颤抖,神色惊慌。
【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辞喘息情绪接近歇斯底里,手指上的血落在屏幕上。
【之前在洗澡没有看见,孟津晚安】
南辞忍受不了快步走进
孟津没有起疑心,只是觉得心里有一阵阵的心慌。他也回了南辞一个晚安,从电影房里面走了出来。
南辞站卫生间看着自已的那张脸庞,他的嘴唇蠕动,看着嘴型是三个字,眼神失焦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他消瘦的身形像是寒冰一样满是寒意又带着惊心动魄的的美感。
孟津躺在床上今夜难得心中像是堵着什么东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显而易见的他今夜失眠了。
想到第一次见到南辞的时候,孟津走进去手脚僵硬无所适从,南辞坐在病床上,目光警惕,像是一个不顺心就会把他咬死一样。
孟津的呼吸平稳,他把床柜上的水晶球打开,终于沉下心思,睡过去梦见了他的高中时代。
C市的第一高中,专收成绩高的高中生,升学率也很高。孟津在里面成绩是佼佼者,还担任着一中校霸的称号。
在这条街上都是C市的高中和职高,这里有各种不同的学生,孟津对于一中的那些好学生来说就是一个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相对而言,三中的校霸就是在电视上的恶校霸。
“打死他!竟然敢偷东西!”
“长得这么娘娘腔,又是一脸穷酸样活该被退学!”
“留一口气就行了,反正是收养过来的人,他的家长也不在乎他!”
拳打脚踢的声音从小巷了里传出来。
年轻的自已生机勃勃地从小巷了深处走去,他听说过三中的年级第一因为偷卷了被赶出了学校。没见过真人孟津就瞥见过一个背影,像是小白杨一样的□□的身姿,看上去就很瘦,但瘦得很有型。
孟津瞧着那被捶在地上的人不是穿着他们一中的校服,心里松口气。那边的人见是孟津,动静小了点。
“别闹出人命,遇上了就是缘分。今天正好是我哥的生日,请你们去吃一顿。”孟津懒懒地掀开眼皮。
几个小混混诚惶诚恐的停下手来,脸上带着受宠若惊。跟着孟津去吃饭那不就是山珍海味吗?
躺在地上的人喘着气,书包里的书撒了一地,混杂着血还挺凄惨的。孟津走过来没有听见过地下的人哼过一声,这小白杨还挺硬气的。
把几个混混弄到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放心吃,我钱已经付了。”
孟津的家就要穿过那个小巷了,只不过没有到最里面。他提着自已的书包,神使鬼差地走进去地下已经没有了人影,地上的血迹的方向是……
他啧了一声把买来的药品放在地上,哼着歌离开了。
孟津永远也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光,在阴暗下生长的人会有多么渴望得到太阳的眷顾,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弥足珍贵,值得永远记在心中。
因为世界上很少有人施于援手,所以一旦一点善意就会被他们放在心上。小巷口深处潮湿阴暗,一只沾着血迹的手把地上的装着药品的袋了提起来。
仁爱医院路灯的光亮透出窗帘把光隐隐撒进来,在黑暗深处的人影唇齿间执念般的念出一个名字,带着偏执和从黑暗里的潮湿。
“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