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当老黑指挥着另外五辆大卡车进场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工人们一个个的似乎都在忙碌,然而,车山的彩钢瓦却只卸了不到一半儿。
这种速度,已经不能称之为慢了,肯定是有人在磨洋工!
老黑的脸色彻底冷下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跟他这打马虎眼。
最关键的是,还在抢时间的节骨眼儿上。
“一个个都特么不想干了是吧?”老黑愤怒的喊道。
工人们闻言,都吓的够呛,一个个更加认真起来,手上干活的速度更快了。
看到他们一个个无辜的样子,老黑怒火中烧,却有些发作不得。
不过老黑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冷哼道“行,你们想跟我玩是吧!来人,给我看着他们干,谁特么的敢磨洋工,直接给我打!”
一声令下,几个马仔走上前来,眼睁睁的瞪着一众工人,就这样,几车彩钢瓦迅速的被卸完了。
本以为事情至此,就算告一段落了,但直到晚上,老黑发现了更为头疼的问题。
彩钢厂房的建造跟砖瓦房不同,需要搭设高强度龙骨骨架,这一点儿由夏斌派来的技术工依照梁笑那边连夜设计出来的厂房结构图,统一示范打样儿传授。
然而,本来难度不高的活计,这群民工们却一个个的装傻充愣,都说技术工操作太快,根本学不会。
因此技术工们只能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讲解,如此一来,进度又被大大的推迟了。
老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在一个工人反复“请教”技术工,死活说没学会的时候。老黑经理没压住火气,直接上去一脚将那小子踹飞了出去!
工人摔倒在地,吓得脸色苍白,老黑还是气不过,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子怒道“你特么的不想干,直接给我滚出工地,我这工地上,不养废物!”
盛怒之下,老黑积攒多时的怨气爆发,加上他本身的气场和脸上凶恶的伤疤,直接吓得那工人浑身颤抖,想往后退,但被抓者衣领,又逃不开。
“经理别打我,我走,我走!”工人求饶道“能不能把谢文明欠我的钱先发给我,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钱吃饭呢!”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的人都停住了,齐刷刷的看向老黑,他们都盼着拿工钱呢,如果走人就能拿工钱,一个个的谁不眼红?
老黑楞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被逼到了死角上。
发钱,不行,这帮家伙现在都开始磨洋工了,没钱压着,还不反了天了?
更何况,如今工期紧张,如果发了钱,人心散了,让他上哪在临时找足够的工人去!
可是不发呢?
这么多人眼巴巴看着,老黑也已经答应下承担谢文明的欠款,要说出不发钱让工人直接滚蛋的话来,人心同样立刻散了,别说干活,这帮家伙怕是又要开始闹事了!
一时间,老黑竟然发现自己拿这个磨洋工的小子没招儿了!
“嘿!好,很好!”老黑气极反笑,松开手,再次替那小子抻平脏兮兮的衣服,然后高声喊道“干活,都特么的给我干活!想要钱可以,厂房进度进行到一半儿,劳资就发一半钱给你们!”
说完,不顾这群工人的议论纷纷,老黑直接黑着脸回到了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
此时,躲在人群中的罗四激动不已,不可一世的老黑在他手里吃了憋,这让他自豪感顿生!
悄悄的躲到一边儿,罗四拨通了朱红军的电话“喂,军少,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核桃厂的工地这边儿,已经彻底乱套了,哈哈,梅胜武那个手下老黑都快气炸了,可惜没啥卵用,现在工人们都听我的!”
另一边儿,放下电话的朱红军,嘴角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时移世易,现在他只是略施小计,就让陈震陷入了被动之中,这让他十分的开心。
“哥,陈震的工地儿凉了?”朱红兵见到哥哥微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只是鲁莽冲动了外加暴躁了点儿,要说真傻,那也算不上。
朱红军笑着扫了一眼弟弟,出于习惯的训斥道“哼,你看看你,连罗四都能出面搞定的事,你特么可好,直接被陈震玩进去了,你还有脸顶着个脑袋吃饭!废物!”
话虽不好听,但朱红兵知道此时大哥是很高兴的,连忙应承道“嘿嘿,哥,我这废物还算不上,顶多老实了点儿,算计不过陈震那个阴比,不过不是还有你呢嘛!你一出手,那陈震算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朱红军被这笨拙的马屁气笑了,他这个弟弟真是让他无语,拍个马屁都拍不好,二十多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又思考了一下,朱红军说道“感情这个陈震是想做钢结构厂房,脑筋到底还是挺活泛的,可惜啊可惜,还是棋差一招!等他搞不定厂房,我在找暖松镇的管事儿活动活动,顺势拿下这家核桃厂,哈哈,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从陈震嘴里抢生意了!”
朱红兵闻言在一旁附和道“哥,你的计划太棒了,不如这家核桃厂直接交给我打理吧,我现在手头也没啥生意,整天闲的不行,厂子交给你,我也学习学习管理经验。”
朱红军正思考着怎么再给陈震找点麻烦,根本就没听进弟弟的话去。随意的点了下头,朱红兵顿时大喜,瞬间就开始憧憬起将来,坐在厂里当厂长的喜悦中了。
……
“什么?工地上出问题了!”梅胜武接到老黑的电话,顿时大怒,“你特么的这点事都搞不定,白跟我混了这么多年!”
电话那边的老黑连连道歉,他带过数百小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无一不对他服服帖帖。
可没想到这次,却折在工地这条阴沟里!
陈震见到暴怒的梅胜武,平静的出声问道“怎么?老黑遇到难处了?”
梅胜武只得尴尬的点头,老黑是他带出来的,关键时候掉链子,他也跟着没面子。
陈震却似乎早有预料“带民工不同于带小弟,道上的小弟,再怎么桀骜不驯,都是有梦想的,可工地上的工人呢,看起来朴实,但却只为了赚钱养家。”
梅胜武闻言,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剩余的时间越来少了!”
陈震皱了皱眉,叹口气说“事到如今,只有让我哥陈安试试了。”
陈安?
他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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