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1 / 1)

上班之前,林痕特意去蛋糕店打包了一个小蛋糕。

今天他到的早,等了一会儿许双凡才到,他把蛋糕递过去:“昨天谢了。”

许双凡一脸惊喜,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耳朵都红了:“不,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我应该的。”

“还是得谢谢你,没你我昨天可能就烧迷糊了。”林痕脱了外套,换上工作服。

他感冒怕冷,今天里面穿了件黑色宽松毛衣,工作服里套不下,只能把毛衣脱了,身后一直没动静,林痕以为许双凡出去了,拎着领口直接拽掉毛衣,里面什么也没穿。

猝不及防地看见一片肌肉漂亮的后背,许双凡眼睛瞪圆了,林痕一直喜欢健身,平时在家也有锻炼,特别是腰腹,肌肉线条紧实,微微侧身还能看见清晰的腹肌轮廓,一路坠进运动裤里……

很多天生有体质优势的alpha都没办法保持这么优秀的身材,书上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就是这样啊……许双凡悟了。

林痕,果然,太帅了。

从外到里的帅。

许双凡嘴巴微微张开,想提醒林痕他还在,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傻愣愣地看着林痕穿上工作服,在林痕准备换裤子的时候猛地醒过来,转身落荒而逃,“嘭”地关上门,站在外面使劲儿喘了几口气,鼻尖热热的。

不要脸,许双凡捂住脸,耳朵的红晕染到脖子,心里大喊,许双凡你可真是太不要脸了。

林痕被摔门声吓了一跳,转头只来得及看见门口一闪而过的影子。

刚才没出去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林痕换上裤子,笑了一声,也没在意。

等林痕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许双凡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边戴上眼镜边小声问:“你妈妈是不是不知道你在这儿上班啊?”

“嗯,我瞒着她呢,”林痕系好领带,想起老妈的表情忍不住摇头,辛亏他昨天机智,“昨天才告诉她,发了一通火,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也是,”许双凡看了眼林痕系领带的手,上面有疤,特别酷,“我爸刚开始也不同意我来这儿,但是没办法啊,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其实我也没觉得有多苦。”

说到这许双凡笑了下,左脸上有一个酒窝,笑起来眼睛眯成两个月牙,“我都习惯了。”

林痕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按了按,什么都没说。

他懂,许双凡的话对他同样适用。

就像他喜欢贺景,外人看着难以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对方明明对你没那么好,你还不放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没人天生会喜欢一个对自己不好的人,贺景一开始也不是现在这样,从甜蜜的过去到辛酸的当下,越是痛苦,越是怀念,到最后被记忆里的一口糖栓得彻底,一点一点习惯了对方的变化,一边难过一边回忆着最初的样子。

就这么慢慢习惯了,简简单单的原因,只是习惯了。

忙到九点多的时候林痕头晕的厉害,偷跑出来准备抽支烟歇会儿,拿着烟盒一转头,非常不走运地,在逃班的时候撞见了自家老板。

顾安靠在走廊的墙上,手里夹着支烟,深蓝色衬衫包裹住极佳的身材,袖口被随意地卷起,微微偏头看着他笑的模样温柔里带着成熟男人的随性。

江词文就他妈是个赝品,林痕在心里说。

顾安看见他立刻掐了烟,低沉的声线温和,带着令人安定的魔力:“不舒服?”

“有点儿。”林痕把拿出来的烟又放了回去。

“感冒还抽烟,”顾安看了眼他的手,偏了偏头,笑着说:“走吧,逃班的小朋友,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林痕没拒绝,他现在确实难受的不行,有个地方坐总比站着强。

看顾安的样子也没有要扣他工资的意思。

顾安的办公室里全是他身上的雨雾玫瑰香,很神奇,明明浓郁到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却柔和不刺鼻。

可能这就是钞能力吧,林痕想,香水贵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痕坐到他办公桌对面,办公椅柔软又舒服,他忍不住往后靠了靠,累的不想动。

顾安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感冒了就不要喝咖啡了。”

林痕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嗓子舒服了点儿,“谢谢。”

“不客气,”顾安坐到对面,手背撑着下巴,眼底情绪柔和带笑,“说说吧,怎么了?”

林痕放下水杯的动作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敲了敲桌面。

“我说过,我不会动别人的小宠物,”顾安眼含笑意地看着他,“你现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前辈,说说你的困惑,也许我这个过来人可以给你一些有用的建议。”

林痕微微皱眉,看着他的眼睛,顾安弯着唇角任他打量,身上的气度仿佛铜墙铁壁,没人能够穿透这层外壳击中最里面的情绪。

温柔亲和下的极端冷静。

“你喜欢过别人吗?特别认真的。”林痕忽然问。

似乎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顾安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嗯,差点放弃一切私奔的程度。”

林痕微微挑眉,完全看不出眼前这个成熟男人也会干出“私奔”这种荒诞的事。

“难以置信么?我也年轻过啊,”顾安喝了口咖啡,像是回忆到什么,眼底闪现出追忆的情绪,“不过后来我们分开了,因为一些……外在原因。”

“外在?”

“世界不是围着我们转的,也没有什么是势在必得的,小朋友。”

林痕抬头看向他,微微皱眉,咀嚼这句话的含义。

“说说你吧,”顾安打断他的思绪,“遇到什么感情问题了?”

“你真的很可怕。”林痕盯着他。明明什么都没说,顾安仿佛连他坐在这里的前因后果都猜到了,这就是“过来人”吗。

不知道他到了顾安这个年纪,会不会有顾安这种本事。

“但是你没被吓着,”顾安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笑了,“对吗?”

“谁说不是呢。”林痕耸了耸肩,也跟着笑了,难得有种自己就是个“小朋友”的感觉。

不用装成熟,不用扛事儿,不用付出什么,反正在顾安面前也装不起来,多小的细节也瞒不过对方,他现在无事一身轻。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林痕握着水杯,指腹一下下按压着杯壁,脑海里不断闪回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生气的贺景,浪漫的贺景,不讲理的贺景,温柔的贺景,暴躁的贺景……

林痕顿了顿,轻声说:“我想说的事儿,和贺景有关。”

顾安点点头,体贴地没有插话。

林痕深吸口气,第一次对别人提起和贺景有关的话题,连组织语言都显得那么艰难。

“我们俩一开始的关系,还挺好的……我第一次见他就决定以后要和他在一起,一定要追到这个人,非他不可。现在想想挺幼稚的,但是让我回到那个时候,我还会这么干。”

“我不怕困难,我遇见的困难多了去了,努努力都能解决……只有贺景,我以前觉得只要我拼命就肯定能追上他,但是越往前走,我反而感觉,我们两个越来越远了,努力和拼命都没用,更可怕的是,最近发生的事,给我一种,努力起了反作用的感觉。”

“我知道出问题了,但我不知道出在哪儿,有点……累了。”

一口气说完,林痕拿起水杯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累了啊……”顾安起身,又给他倒了杯水,这次直接靠在了他身边的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你想听劝,还是听建议?”

“有区别吗?”林痕呼出口气,抬头看他,随便选了一个,“听劝是什么?”

“现在就放手,”顾安看着他,“让他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也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彻彻底底。”

“消失?”林痕“啧”了一声,感觉顾安在逗他,“那还追什么,我努力到现在就是为了彻彻底底地消失,多他妈好笑,喜剧演员吗。”

顾安抬手弹了他额头一下:“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趁年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就会明白,世界上值得你付出感情的人太多了。贺景也会明白,你们两个其实是平等的,他可以随时赶你走,你也可以随时不要他。”

“……平等?”林痕捂住额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对,”顾安低头看着他,眼神温和,“你们两个的所有差距,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给了贺景对你不好的底气。”

林痕彻底傻了,“我追他,我不惯着他,我还欺负他吗?”

顾安被他的用词逗笑,喝了口咖啡才说:“没让你欺负他,但你现在在让他欺负你。”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顾安顿了一下,眼神玩味地看着他,“或者说,敢不敢试一试?”

林痕沉默了,离开贺景,这四个字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倒流。

贺景是他五年多的目标,几乎占满了他的全部,放弃贺景,等于要了他的命……

“我,做不到。”

顾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那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说说吧,”林痕自嘲地笑笑,双手撑在额头上,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我也没得选了。”

顾安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回去找他,继续对他好,包容他,爱他,无条件纵容他。”

林痕没说话,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试试吧小朋友,难过了可以来找我喝酒。”

“我20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朋友。”

……

那之后又过去三天,林痕每天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白天上课晚上上班,每天排的满满的,才能尽量压缩想贺景的时间。

贺景连着这么多天没来上学,已经高三下学期,班里学习氛围很紧张,林痕不止一次听见有人说“真羡慕贺景,不用听课还什么都会”、“我要是像贺景那么有钱我也能成绩好”、“谁让他有个好爹呢”……

林痕很想告诉他们,贺景的好爹跟贺景的努力没关系,成绩好就是他聪明,换一样的老师给你们补课,你们该听不懂还是听不懂,但贺景在学习高中内容的同时还要提前学习金融,深造绘画,锻炼社交,和贺年一起应酬……工作量是他们的几十倍的情况下,还能把每一样都做到最好。

这些都跟他的“好爹”没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那也得归到遗传学里面去。

和顾安聊天的那个晚上,林痕听了顾安的建议,主动给贺景发了条消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干巴巴地发了一句:你想吃蛋糕吗?我做。

没有意外地没得到回应。

这次不知道又要冷他多久,林痕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慌张了。

可能是设想过最糟糕的结局,看见过地狱,就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晚上下班的时候林痕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拽掉领带,按了接听:“喂?”

“林痕,贺景喝醉了,你来xx俱乐部接他。”江词文的声音难得染上几分慌乱。

“……”林痕拿起外套,想起石沉大海的微信消息,觉得贺景现在并不想看见他,“他喝醉了你们就送他回家,我去了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解酒药。”

“……他不让我们碰他,现在乱发脾气,整个俱乐部四层都没人敢待,”江词文那边乱哄哄的,语气狼狈,“你赶紧过来吧,他一个人在里面待着,信息素浓的快易感期了似的,我怕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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