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沉重的皮鞋声践踏着大地,整一个中队的步兵,排出了一个12x12的方阵,挺着雪亮的刺刀,滚滚前行。跟随的轻重机枪、2门90迫击炮小队,早一步小跑着寻找合适的位置,架上武器准备支援。猪突战术,说起来容易,可执行起来还是挺讲究的,毕竟谁都知道对面瞄着的可是敌人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不躲不闪、不管不顾的往前闯,说实话跟找死是没什么分别的。
队列里,大家都是靠着身边的战友在维持着勇武的胆气——毕竟战友都没有害怕,自己又怎么好迟疑呢?你以为我不怕,我以为你勇敢,就这么着一队队的鬼子兵凛然走在赴死的道路上。
血正热,路正遥,唱首军歌吧。《拔刀队进行曲》此时此刻正符合猪突部队的心情。不知是谁带头哼唱了出来,一时间粗犷的嗓门一个接一个的把这首军歌吼的震天拔起武士刀、带著必死觉悟向前进!有大和魂的男儿,要死就在这一刻!
多么合理的要求,侵略者本就该死在他践踏的土地上,这是他们最终必然的结局!相信这些小鬼子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
可能这帮被“武士道”精神洗脑的家伙,都没有发觉到,他们的大队长、中队长乃至小队长都缓缓落后到了队列的后面,不时吆喝着队列加紧脚步。
烟尘滚滚、军歌嘹亮;刺刀闪亮,悍不畏死。当敌人踏入千米的时候,阵地上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没见过这样的打法,排着队挺着胸脯来挨枪子?脑袋坏了,还是刀枪不入?傻逼了吧!面对日军的动作,这边阵地上战士们齐齐打开了保险,开始瞄准。
“稳住了啊,都稳住了!小鬼子这是吓唬人呢!有啥呀?俺们阅兵的时候走的比他们还齐,唱的也比他们响亮呢!”一排长孙晓顺挨个儿让告诫战士们,“都瞄准点,到时候给鬼子来个串鱼干,排这么齐整来送死,机会难得呢!”
“嘿嘿,挤在一块儿好,手榴弹一炸一片,俺得多扔几个!”一班长牛大壮现在可是对自己的这个对门发小服气得很,顺利地接任了他的班长位置,见天跟屁虫似的跟在孙晓顺的身边。
他两这么说相声一般的一通打诨,倒是让战士们消减了大半的紧张情绪——是呀,在钢枪子弹面前,哪有这么打战的?真以为自己是金刚神棍呢?刀枪不入的把戏,俺们早年的义和拳可是祖宗,结果呢,不灵光!在八国联军的机关枪下,割麦一样的成片被射倒——没戏!
“咚,咚——”山崖上堡垒里两门九二式已经够得着射程,炮兵们可没有底下步兵的震撼感,瞄准了可以发炮,这就开始了炮击。
“轰,轰——”两发炮弹一发打在了队列前面,在地面上轰出了一个小坑;另一发可就见了血了,直接炸在了队列中间,炽热的弹片瞬间撕裂了好几个鬼子兵,冲击波还炸倒了一片人。
“啊——,好疼!医护兵,医护兵——,救命啊!”歌声戛然而止,受伤的家伙们哭嚎着呼救,再也不复刚才视死如归的样子。
鲜血淋漓四射,周边的鬼子们浑身都突突的打颤了——亏得炮弹偏了一分,否则,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呀!感谢天照大神!阿里阿朵!
“混蛋,不准停下,注意队形,继续前进——!”官佐们的责任此刻就显现出来了,各级军官们挥舞着指挥刀,愤怒地喝骂着,努力驱赶着战士们重新整队上路。
“嗵,嗵嗵——”日军的炮兵也被命令立即发炮,虽然打击不到躲藏在堡垒里的敌人,可好歹也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为步兵减轻压力。
“咚,咚——”果然八路的炮兵选择了第一时间对付敌人的炮兵,两门步兵炮努力追着敌人的炮队轰炸,以免他们威胁到阵地上的守军们。
“杀鸡给给——”步兵的冲锋是从五百米处开始的。一百多鬼子兵齐声呐喊,在身后迫击炮和机关枪的掩护下,拨脚狂奔,全力冲向前方的阵地。
“打!啪啪——,吧勾,吧勾——,哒哒哒,哒哒哒——”发号司令的现在可不是连长王德,而是赶到的指导员鲁明宝,鬼子来势汹汹,可不能在放他们近前了。所以在四百米开外,够得着的长枪、机关枪就一起开火了。
“喀喀喀,喀喀喀——”鬼子的重机枪中队九挺重机枪努力压制着守军的火力,尽全力给步兵争取前进的一线机会。
“突突突,突突突突——”山腰堡垒上的重机枪也终于开火了,敌军大军压上,已经不能像往常那样按部就班的战斗了,所以第一次整个机枪地堡三层六挺重机枪全部打响。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压制敌军的火力支援,确保步兵阵地的安全。
一时间,相隔三四百米的阵地上子弹横飞,硝烟弥漫,爆炸声此起彼伏。机敏的鬼子小炮队冒死突进,利用一个个弹坑掩护,突进到二百米左右,潜伏着准备打击阵地上的机枪阵地。
“吧勾,吧勾——”牛大壮打一枪,拉把枪栓,脸上鼻子上全是汗水。敌人来的太多,打死一个,又冒出一个,快到几乎连拉枪栓都来不及了!亏得此刻山道再一次收窄,山体和河道已经并拢到只能容纳四五个人并排的宽度,限制了鬼子的行动了。否则,恐怕鬼子已经靠上来了!
“嗖,嗖——轰!”突上来的那组鬼子小炮手功夫很足,只不过第一发榴弹,就炸掉了一挺轻机枪,还炸飞了两个躲闪不及的战士。突如其来的打击,甚至让枪声都顿了一顿。
“田富、田贵,你娘的死人啊?没看到鬼子已经上来了,敲了他狗日的啊!”班里的机枪被炸毁了,又损失了两个战士,这让牛大壮抓狂了,怒喝着叫田家兄弟发挥作用。
“别骂人噻,这不正瞄着嘛!”田富猛然站起身张望了一眼,报数道“东边二百米,只看到炮管,就打炮管吧!”
“中!吧勾——,叮——”田贵调转了枪口,沉稳的一枪出手,子弹正钉在掷弹筒上,直接把掷弹筒打的偏了方向,榴弹就像放烟花一样的直冲半空,冲到高点,带着啸叫掉头落下,目标赫然正是掷弹筒所在。
“八嘎,快跑——”掷弹筒手一推战友,两人慌忙滚出弹坑,避开自己射出的榴弹。
“吧勾——,吧勾!”如此良机田贵岂肯放过?先一枪将鬼子弹药手钉在地上,再沉稳的一推一拉枪栓,将已经跑出七八米的掷弹筒手打爆了头。
“轰——”榴弹落地炸出一片尘土,受伤的弹药手被炸的叽哇一声怪叫,顿时死翘翘了!
山道上,勇猛突进的鬼子兵连片的倒下,尸体甚至都堵塞了山路,鲜血浸润了土地,缓缓的流进了中条河里,染红了半河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