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琸没有在内殿逗留,直接进了于柔寝房,撩袍坐在软塌上,回头看跟他而来的于柔。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于柔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有些发丝散在耳际和修长的脖颈上,添了抹慵懒,她的小脸全露出了出来,颊边肉肉嘟嘟的,两只大眼睛多一些妩媚,似少女一般。
于柔坐在隐几另一侧,纤纤素手执起杯盏,浅饮一口清茶,缓缓抬眸,看一眼楚琸。
楚琸没有说话,她便也不张口。
楚琸瞧着,竟觉她比以往多了几分风情,以前这个女人眼里很直白,是高傲和贪慕虚荣,总一副傲气凛人的模样,寡淡如白开水。
现在不知她怎么了,更像一首诗,眸子如此,淡漠中多一分明媚,气质如此,明媚中多一分高雅。
判若两人。
楚琸是解决生理需要来的,他没有废话,直接起身道:“为朕更衣。”
于柔以为他是来交代柳青青入宫之事,没想到他竟来了这样一句。
无人说话,气氛很是沉默,去下他的外裳、去下他绣龙纹的明黄腰带,去下他的内衫。
她不愿。
垂着头,手指捻了捻他的衣服,问道:“皇上不是交代柳青青入宫之事的?”
楚琸将她拉近。
她想了下,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像一个热源,靠近他的地方都暖烘烘的。
楚琸在这时比以往多几分耐心,她问起柳青青之事,他对她不像对待施林州那样,又是呵斥,又是砸。
“不是说伺候朕?”他的声音低沉,夹着分暗哑,和以往的狠厉与阴恻恻完全不同,竟听出几分柔情来。
于柔只笑笑。
她心中抗拒,抬起头看他,那张脸,说熟悉熟悉,说陌生陌生。熟悉是这是原主习以为常的男人,陌生是,这人和她不过两面之缘。
她道:“不如先说正事嘛,这一折腾,把正事都耽误了。”
楚琸将她抱起,往床边去。
于柔一声惊呼。
她躺在床上仰头望着承尘,忍了忍,最终没忍住,双手推他,坐起,执拗道:“说说柳青青的事。”
楚琸被打断了兴致有
点烦,也坐起来,“说她干嘛。”
于柔:“你说说她干嘛,你不是要纳她吗?”
她这话有些冲,意识到失态,撇过头抿抿唇,又朝楚琸弯出一个笑,虽然眼底并不达眼底。
楚琸本被她凶的暴脾气要气,而看她后来略微一点点的讨好,不知怎得又消了气。
但他还是不会留一分薄面,不耐道:“朕问你,现在提她做什么!”
楚琸只道:“隔日再说。”
正待更进一步,谁知门外传来嘈杂声。
楚琸黑着脸停住。
过一会儿听锦和在殿内颤着声喊了句,“娘娘......嬷嬷说,小皇子不好了,上吐下泻,不知怎么办才好......”
楚琸暗骂一声,朝门外大吼,“和主子说有什么用!不知道请太医吗?”
小皇子病中,于柔说什么也不愿意了,推他道:“你起来。”
楚琸无法,败兴的穿上衣服。
于柔心念小皇子生病,不知道小孩儿在受什么罪,赶忙穿上衣服,要去看看,问还在殿里的楚琸,“一起去吧。”
楚琸没答应,只道:“你去吧。”
于柔一怔,楚琸是楚凉的亲爹......
楚琸又道:“柳青青的事情交给你。”就走了。
于柔嘴角一挑,眼里满是冷意,道:“嗯。”,他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
不,或许他的感情都会保留下来,全送给宋秋彤。
这家伙不是可靠的,她还得管好她的两个小包子。
于柔赶往江兰殿。
江兰殿乱做一团,小皇子不舒服,又不会说话,只能呜呜呜地哭,小奶音软软的,似虚了一般。
于柔想抱抱他,但她又不像嬷嬷们那么有经验,害怕抱得他难受,不敢抱。
问嬷嬷:“请太医了吗?”
嬷嬷着急的回道:“已经去请了,太医应该在路上。”
于柔看楚凉哭的那么难受,心中着急,让人再去催催太医。
……
楚桀和楚凉不一个房间,但离得很近,楚凉的哭声把他吵醒了,他听了两声,嘴巴一撇,也哭了起来。
这可怜娃,于柔也赶紧过去看
看。
楚桀抱着他的小木马,眼泪直掉。
于柔坐到他床边,伸手给他擦泪,他躲开,于柔哄他:“不哭了好不好,弟弟病了,身体难受,一直在哭,是不是把你吓醒了?”
楚桀睁着大眼睛流眼泪。
于柔心软的一塌糊涂,“不哭了,没事,你先睡吧。”
楚桀还在那儿坐着,一动不动。
夜里寒气重,怕冻到他,干脆让嬷嬷给他穿上衣服,一起去找楚凉。
彼时太医也赶到了,说没有大碍,不用进药,食疗就好。于柔让嬷嬷好好记下太医说的,到时做给小皇子吃。
小皇子还是哭哭睡睡哭哭睡睡。
于柔留下来陪他。
锦和怕她操劳,道:“娘娘,您去睡吧,有太医在这里照看呢。”
于柔摇头,“他哭成这样,本宫走了也睡不踏实。”
锦和忧心,看见站在那里的大皇子,道:“大皇子在这儿也睡不好,不若您带大皇子回去睡吧。”
于柔又回头看楚桀,她虽放心不下小的,也不想让大的一夜不睡,问楚桀:“今夜过去和母妃一起睡可好?”
楚桀不愿意,楚桀只和他的奶嬷嬷一起睡。
于柔只好让宫女们把萃幽殿侧殿布置一下,让大皇子的奶麽麽带大皇子去睡。
楚桀很听话的跟奶嬷嬷走了,于柔有点心酸,楚桀跟奶嬷嬷也比跟她亲。
于柔陪楚凉一夜,后半夜楚凉不哭了,她才在他殿里眯上半会儿。
隔日醒来,楚凉身体好多了,令人欣喜。
于柔看着他,和他说话,正陪着他呢,有个眼生的嬷嬷到江兰殿。
“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施总管差奴婢来协助您办柳主子入宫一事。”
于柔抬眸看一眼,对锦和道:“先带嬷嬷下去歇着,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再说那个。”
那婆子又道:“娘娘,内务府算出五日后就是良辰吉日,要赶紧给柳主子选个宫殿,五日内还要布置布置,时间紧,怕耽搁了。”
于柔没回话。
她一夜没睡,这会儿身体不舒服难受,头疼,气短,想寻个空眯会儿。
嬷嬷:“娘娘
?”
见于柔没回话,她又问:“宫中别的不多,空着的宫殿倒多,西六宫,东六宫,明萃宫,冰玉宫,”
于柔已不耐,锦和更气,大呵她,“你这婆子啰里啰嗦,没听见娘娘的吩咐么?”
什么施总管差来婆子,施林州那阉人,蔫儿坏的孬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