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琸身居高位,为人尊贵威严,他没有到来之前,场下因为等他而有些气氛躁动,他到来之后,人心都安定下来,好似场面一下镇住了般。
舞姬和乐师退下,乐声戛然而止。
楚琸说开场白,“今日二皇子生日,诸位大臣夫人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朕甚欣慰。”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十分清晰。
楚琸举杯邀大家共饮,所有人都朝楚琸的位置敬酒,于柔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楚琸又道:“朕还要公布一件喜事。”
他还没说什么喜事,下面就笑作一团,十分配合。
楚琸道:“前两日得九龙观有活仙人之称的谦道大师的指点,为大皇子更名为楚明臻,为二皇子起名为楚世轩。”
下面立马附和,“楚明臻好。”
“楚世轩好。”
“这名字一听就不同凡响。”
“大师果然高明。”
“虽比不得皇上之前的给大皇子起的名字霸气,但听着也运道非凡。”
大家都只是和邻桌或者自己的儿子小声交谈,表示自己对这个名字由衷的赞美,也不管是否是出自本心。
只三王爷一个人声音郎朗道:“大师取名颇有深意,臣也祝大皇子成为明理通达之人,如此我朝必将蓬勃兴旺。”
他话落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池先皱了眉头。
好话有好话的说法,他父亲说的每一个词都是好词,组合起来却是句让人心呕的话。
大师给大皇子起那名字许是有望大皇子明理通达之意,但这话父亲能明说吗?像是唯恐大皇子日后会不明理不通达一样。
还有大皇子好坏与江山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当政的是皇上,大皇子尚小,后宫无后,变化颇多,以后的事情很难说,他好似暗示大皇子一定会继承大统般,这与捧杀何异?
这么好的日子父亲却说这话给皇上添堵,楚池十分不解。
楚琸压根没接三王爷这话。
转而问他对面的于文瑞,“丞相大人前些日子离京办差,十分辛苦,才归京来,这几日朕也忙,未来得及给爱卿办接风宴,赏赐爱卿。
”
当即便赐银两、良田、布匹等。
于文瑞惶恐,连忙站起躬身行礼谢恩。
他怎会不知这哪里是他应得的?皇上厚他薄三王爷,不过是刺激三王爷罢了。
于文瑞推辞道:“当不得当不得,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等分内之事。”
于文瑞出列磕头叩首。
楚琸摆手,让他起身。
于文瑞从地上起来,抬头偷瞄三王爷一眼,果见他已黑了脸。
三王爷的党羽大着胆子奉承了他几句,他脸色才好起来。
而经过这一事,楚池有些坐不下去了,想借出恭之由离席走走透透气。
楚琸也说过不少话,关于二皇子一岁的生辰,也夸了于柔对二皇子的照料。实际他也心知于柔对二皇子真心照料的时间并不算久,但今日两个孩子已经开始依恋她,也是她的功劳。
又由此关心了一些大臣的家事。
楚琸自己的家事都过不明白,关心别人的家事顶多也只是提一句,但已让那些大臣受宠若惊。这样的好日子,说的也都是好事,不说坏事,他自己儿子的生日,他怎么会搞不愉快?
而楚琸所知道的那些,都是通过施林州之口,楚琸记忆力极好,听一遍便记住。这场宴会只说家事,不说国事,等他关心完那些大臣的家事,便不再说什么,又喊来舞乐,大家一同欣赏。
楚池一直到舞乐上场时,才打算离开。若在皇上说话时离开,实在大不敬。
楚池刚要站起身,三王爷瞪他一眼,“去做什么?”
楚池:“儿子出去方便一下。”
三王爷不太想他去,因他们坐的位置显眼,一举一动都十分明显,今天楚池又已出过一次洋相,现在又出去出恭,真是让他丢脸!
三王爷便忍不住想训斥他,但人有三急又怎么能忍住,万一闹了更大的笑话。三王爷不耐烦道:“这什么场合,不知道少喝点水?”
他又道:“去吧!早点回来。”
他都有些气楚池是他唯一的嫡子。
楚池离席起身确实十分明显,楚琸和于柔一眼就看到了他。
楚琸端起酒盏饮了一口。
于柔还
看到脸色不太好的三王爷,实际她也留意到三王爷侧头训斥楚池的那一幕。这场下的人她只关注两个,一个楚池,一个宋秋彤,怎么会不多关注楚池几眼呢?
三王爷好似并不满楚池的样子,他哪里知道楚池有让他的孙子当皇帝的能力,那方式比他谋划了一声还落个惨死的方式简单多了。
于文瑞也注意到楚池离席。
于文瑞忍不住看一眼于涛,见于涛脸色苍白,对于涛道:“你也先离开一会儿吧。”,楚池如果没有先离开,于文瑞是不敢先让于涛离开的,因第一排实在太显眼了。
于涛一句话也没理他,站起身离开。
于文瑞今晚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还开心着,于涛如此冒犯,他也没有生气。
延庆宫虽大,离席的人却不能走远,于涛和楚池很快就碰了头。
于涛被家里圈进,好几日不曾出来,相爷回府后,楚池也不好意思常去相府探望于涛,毕竟相爷与三王爷不一个阵营,他若去了,就有些讨人嫌了。
两人多日不见,站一起说了些话。
......
舞曲又进行一会儿,楚琸不想让宴会熬到太晚,得赶紧让两个皇子过来,就让人去传话,把皇子带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又有一件事引起于柔的注意,便是宋秋彤也离席了。
于柔皱眉,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看看。
宋秋彤离席是真的出恭,宴会上准备了女子喝的淡酒,那位与她邻坐却和她并不相熟的邹忆丹不知怎么了总与她敬酒,灌了她好几杯,她不欲人结仇,便没有推拒。
她虽心生尴尬,也得去了。
邹忆丹也跟着她与她同去。
......
于柔差了宫女出去,楚琸抬头看她,眼中有询问之意,没有问出口。
于柔道:“是那位舅母家的姑娘,关照些总是好的,臣妾让人看顾着她。”
楚琸听她对舅舅家人上心,心里十分受用,又宽慰她,“不必为他们费心。”他拍拍于柔的手,于柔笑笑。
楚琸看向跳舞的舞女们。
于柔也留意到那个领舞的女人,这支舞蹈中的舞姬和开场舞
的那些不同,这个舞女是相当的好看的,但于柔心中十分不喜,许她的眼睛与自己有几分像吧。
当然,她蒙着面纱,此刻露出来的只有眼睛。
站着楚琸身后施林州却笑眯眯的,好似十分享受一般。
......
楚池和于涛正靠着假山说话,楚池问于涛的打算,于涛望天,没有回答。
于涛心中正惆怅着,突然被池边传来的“普通声”与惊叫吓得心中一紧,忙朝那边看去,他拽着楚池道:“有人落水了!”
楚池也抬头看过去。
于涛拽着他往池边跑。
到池边一看才发现是个穿青衣的女子。
这周围的奴才很多,但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位置提灯,没一个人敢离开位置跑上前来。
岸边还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像是吓慌了神般坐在那里,看到他们跑来那女子又疯了一般跳起来,大声求救,让他们跳下去救人。
楚池面此情景跳下去救人也不是,避嫌也不是,心中也是乱作一团。
于涛个愣头青已经忍不住要往池里跳。
楚池赶紧拽住他,“于涛,你还有伤,别下去了。”
楚池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道:“还是我下去吧。”
蓝衣女子又跳起拦住楚池,“让他下去,让他下去。”
蓝衣女子这话让于涛一下回神,怎么了?凭什么让他下去,他不下了。
而池子里的女生快不扑腾了,那也是一条人命,楚池焦急之感压过了烦躁,咬牙,一头扎进池水里。
他跳进去,蓝衣女子趴在岸边撕心裂肺的喊:“世子爷!”
于涛瞬间对这女人的厌恶之感达到顶封。
他道了句,“乖乖把你的心放回去,世子的水性好着呢,救一个落水的女人不在话下。”
话落,楚池已经拽到了那个女人,拖着往岸上走。
于柔在宴会那边也听到这里的动静,连忙站起身。
楚琸也站起身。
他心知一定出事了。
可楚明臻和楚世轩也该到了,偏偏在这时候出事。
楚琸心中厌烦,脸也变黑了。
楚琸道:“去看看吧。
”他声音也透露出几分不虞,显然已不耐烦到极点。
而于柔专注于八卦之中,没有留意到他的情绪。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一定是场大戏,楚池离开了,宋秋彤离开了,当然还有别的人离开,但是她觉得,不会是别人。
于柔连忙过去。
等楚琸和于柔到池塘处时,见岸边躺着两个湿漉漉的人影。
有不少人跟着楚琸和于柔一同出来,宋秋彤的母亲宋夫人本不该出来,但是她女儿在外面她心中不安,便也偷偷摸摸跟来。
透过人影,一眼便看出躺在地上的女孩儿是她女儿,她吓了一条,“是秋彤。”
别人自觉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她连忙跑过去扑倒在躺在地上的女孩儿身旁。
那就是宋秋彤。
楚池在为她按压,因她喝了不少水,而太监们不敢过来冒犯,宫女们又没有疏通按压的。
等宋夫人扑到宋秋彤面前时,楚池才起身站到于涛身旁。
于涛忙向赶过来的皇上和贵妃娘娘行礼,楚池也向他们行礼。
三王爷看这么狼狈的楚池,恨不得上去踹一脚,叫他好心!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好心就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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