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中门啦!”
在管家老薛洪亮、悠长的吆喝声中,高氏宗祠厚重的枣红色枣木中门缓缓大开。
六十岁的高澄琏一身清朝男爵吉服走在最前,身后是其四十岁的儿媳——身穿二品诰命服的高陶氏,再后依次是其孙长治、长久、长安。
二十岁的长治和十八岁的弟弟长久都穿着八品武官袍。
十六岁的英俊少年长安则是一身布衣白色单袍。
爷儿四个身后跟着几十位老老少少的男子,少量几个穿着七品官袍,大部分穿着布衣。他们都是高澄琏一门的远房高氏宗亲。
高氏宗祠的三道中门依次打开,众人在高澄琏的带领下穿过三进院门,来到一座歇山顶的红墙黑瓦大殿前,那殿上悬着一块题着“忠武堂”三字的蓝底金字匾。
殿里高高的供台上供着五尊塑像和许多祖宗排位。
高澄琏和高陶氏、长治、长久、长安爷孙五人进殿,其余宗亲立于殿外。
管家老薛将点燃的三炷香递给高澄琏。
高澄琏双手持香,毕恭毕敬至于眉心前,仰望着正前方的炎帝塑像。
“不孝孙、大清二等靖北男、山东总兵高澄琏,于大清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七率高氏一门老幼三十六口开中门祭祖,愿我创世始祖神农炎帝、开基之祖太公武成王、得姓之祖上卿傒公、开堂之祖兰陵忠武王、立业之宗大清一等靖北侯、及列祖列宗,保佑我高氏一门家道兴旺,人丁繁盛!”
语毕,高澄琏将香插进供桌上的香炉之中。
“请家谱!”老薛高声道。
一个家仆捧着个一尺见方的精致锦盒来到高澄琏面前。
高澄琏打开锦盒,小心翼翼捧出泛黄的家谱。
“诵家训!”
高澄琏凝视着家谱上的“高氏家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敬于天地,
忠于国君!
孝于二老,
悌于宗亲!
义于友朋,
睦于乡邻!
信于天下,
仁于他人!
八字家训,
永传子孙!”
高澄琏诵完一遍后,高长安等众人跟着齐声背诵一遍。
“敬于天地,忠于国君!孝于二老……!”
“向列祖列宗行三跪九叩大礼!”
在老薛的吆喝声中,高氏子孙全都跪了下来,向列祖列宗行叩拜之礼。
一名仆人匆匆忙忙跑进祠堂三道门,见众人正在叩拜,这仆人赶忙停下脚步。结果,他却被身后一个穿二品官袍的人一脚踢倒在地。
“都不许动!”
这身断喝过后,几十个手持步枪的清兵冲进三道门。
高澄琏等众人刚刚礼毕起身,闻声皆回头而望。
见带头者乃是四十二岁的兵部右侍郎那明,高澄琏怒行于色。
“那大人,老朽率家小宗亲一年一度开中门祭祖,你气势汹汹携兵带甲而来,是为何意!?”
那明微微一笑,拱手道“高爵爷,在下奉兵部尚书刚毅大人之命,在全城搜捕维新党人!”
“你搜捕维新党人,跑老朽祖祠何干?”高澄琏横眉质问。
“你家里出了维新党人!”那明的语调提高了八度。
“谁?”
“你的小孙子高长安!”那明伸手指着人群中的高长安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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